“蘇君可知我被困多久?上萬年!”


    “我清晰記得那時還有古神,百族林立,異人族,巨人族,矮人族,山妖,鬼屍,他們共立人神,人神主張祭祀,會將血肉供奉於我們。”


    “那時的蘇君還很小,整日跟隨在墟的身邊。”


    “對了,為何我醒來,不曾見到墟?”


    妖龍的話語讓蘇蠻有些疑惑,自己萬年前便存在了嗎?自己不是混死後被庚工製作出來,期盼混再次醒來的傀儡嗎?


    也就是說混,自萬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整整萬年自己都在被修改,保持三歲模樣,萬年啊,怪不得墟會變,誰又能堅持呢。


    蘇蠻急忙問道:“那你怎麽會在困魔窟。”


    妖龍回答道:“白原一戰,蘇君的英姿烙印在每一個古神的眼中,成為眾神心底的恐懼存在。”


    “我依稀記得蘇君的風姿神采,踩踏天神,你的元神潔白卻異常醜陋,你的脾性極為邪惡,在你眼裏並無好壞,你毆打天神,腳踏神山,一拳打碎我一半修為!”


    “這隻是我身死的導火索,真正的死因卻與你無關,所以我不恨你。”


    “我死前,當代的人神將我供奉,以子孫後代起誓,子子孫孫為我複蘇注入氣血,建立困魔窟,建立小人間,設立人到了一定境界,年紀,便會送到我口中。”


    “就這樣過了萬年,不知吞食多少輩人,我還不知道要繼續沉睡多久時,我感應到你的氣息,我聞到你神魂中的邪惡氣味。”


    “於是我讓困魔窟重現,傳出道音吸引凡人,我要吃飽喝足,匯聚信仰。”


    蘇蠻站在他的肩頭,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妖龍繼續說道:“要變革就得有犧牲,他們的血肉喚醒我,我替他們抹除歸墟神罰,讓他們子孫能健***活,哪怕到了一定年歲會送到我口中,那又如何,至少他們不在日夜擔驚受怕,怕雨水侵蝕。”


    蘇蠻聽懂了,也就是所謂的,牲畜牛羊。


    把人當牲畜。


    歸墟的天地依然暗無天日,這是蘇蠻不能容忍的。


    然而蘇蠻,不過是一個凝血境界的蠻師,他有太易無常,有神庭證道,那又如何,妖龍捏死他如同捏死螞蟻。


    妖龍表麵上文雅,其實氣機一直在蘇蠻身上,掌握生殺大權。


    也許一個不順心,蘇君便會成故人。


    蘇蠻一路跟著妖龍,看著歸墟之地的人民對他跪拜,他看著一座座山峰被拔起,心裏又喜又驚。


    阿蘇一直靜靜的望著蘇蠻,六臂倒是齜著牙,一路來興奮莫名,有時還會跳下來和那些洞主硬剛,他的武道技巧,讓蘇蠻眼前一亮。


    可惜的是他的修為隻能和洞主打平,持久戰會被完虐。


    常融天不停地觀摩妖龍,想要從妖龍身上找尋弱點,然而蘇蠻失望了。


    在第二十一座山被妖龍解放,洞主不戰而逃時,他突然調頭回白冕山,他說這樣太累,要屯一波大的,他要做一下準備,等待時間。


    經此一役,水下的妖人們定然集結在一起,一同對付自己。


    也不出他所料,九連山上,大腦袋向不諱被人一腳踢飛出去,然而向不諱卻敢怒不敢言,還一臉陪笑的湊上來。


    九連山,清波洞,清波殿。


    此時的大殿內上百道人影站立,他們是各峰洞主,各橋橋主,各觀觀主。


    向不諱就一個腦袋,自然被其他洞主恥笑,念奴在一旁端茶遞水,時不時還要被踢一腳,說她生的醜陋。


    這無疑刺痛了她的內心,但她也不過是一個觀主地位,且被蘇蠻斷掉一腳,戰力下降厲害。


    向不諱一個勁的對著這些昔日的同僚賠笑,他若是有心,恐怕也在滴血。


    “白冕山妖龍藏於暗處,借妖念信仰得證妖神,此事重大,已經有不少洞主遭遇不測,覆巢之下無完卵,諸位怎麽看?”


    於首位的是一位華袍中年,鷹鉤鼻,柳葉眼,麵白無須,被他盯上一眼,似被毒蛇咬了一口,陰惻惻的。


    他身後站著一鶴發童顏之人,上前道:“依我看,集眾人之力,魚死網破!”


    一個光膀子的大漢立刻冷哼一聲,說道:“哼,那麽多洞主都沒走過一招,可笑上頭居然隻派了袁天侯和華湘去,怎麽死的都沒見著。”


    “**三,平日裏你不是叫的最歡,嚷嚷著打架,今日怎麽漲他人氣焰滅自己威風?”


    **三眼睛瞪得渾圓,蹭的站出來怒喝道:“這是打架?這是找死,一群臭老頭兒,此事必須找上頭鎮壓,我們就是看門的,你在那雄赳赳個什麽勁?給誰看呢?”


    不少人爭論起來,一片嘈雜,這**三也是厲害,舌戰群雄,不落下風,鷹鉤鼻中年眉頭皺起,盯了**三一眼,**三立刻安靜。


    場麵安靜下來。


    鷹鉤鼻開口道:“茲事體大,需上報,歸墟必須守住,歸墟封印著什麽大家心裏清楚,先輩們留下的封印,到了我們這一輩,絕對不能讓它跑出來。”


    向不諱等中年說完,小聲道:“我見過那東西,他沒了記憶,我認為這是一個機會,我們可以效仿先民。”


    他抬抬頭,見眾人盯著他的腦袋,並未阻止他說下去,他急忙道:


    “我們何不找上那東西,借他之手除掉妖龍,然後再反戈,將他鎮壓。”


    眾人沉默,大殿內陷入死寂,落針可聞。


    沒有人敢搭話,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等待鷹鉤鼻中年發話。


    鷹鉤鼻中年思量了好久,才淡淡開口道:“歸墟乃羈押妖魔之地,切不可讓妖魔逃脫,胡洞主,你進歸墟之門請教上頭,我和季觀主找尋機會接觸那東西,兩頭同時進行。”


    **三點頭稱是,人群中走出一個女娃子,這女娃子眉清目秀,明眸皓齒,給人十分機靈的感覺。


    女娃子咯咯一笑,抱拳道:“巧心觀觀主,季月月,得令。”


    鷹鉤鼻點頭,他不帶洞主,不帶橋主,卻隻帶一個觀主。


    季月月卻是有些本事,一手通心之術拿捏的完美,傳聞這小妮子可以隨意進入他們的心境,可以無意識的引導你,或者等你睡著了進入你的腦海,改變你的記憶。


    她的瞳孔如墨,黑的深邃可怕。


    **三光著膀子從九連山出來,一路上遊,一步一步的竟然走在天上去,天空中一道門戶浮現,一絲絲黑氣流動,**三臉色一變,急忙衝進門戶中,將門戶關上,不讓黑氣跑出去。


    而季月月這邊,其他洞主待命,鷹鉤鼻和她啟程偷摸摸的往白冕山去。


    白冕山上,蘇蠻被安置在第一層光田中,與草鞋族眾人一起,沒過多久,柳娘便帶著一眾妖精鬼怪一路上砰砰噹噹響。


    上百個大蠻士放在歸墟足以掀起巨浪,可到了這裏一個個的屁都不敢放一個,好在箴六帶來了雙生骨,讓蘇蠻安心些。


    箴六詢問起蘇蠻這些日子去了哪,蘇蠻將所見所聞說給他聽,這大個子聽愣住了,直言來到歸墟這麽多年了,還沒有蘇蠻一個月活的刺激。


    畢竟他來到這便安於現狀,一路跟著無皮怪物侵蝕陸地。


    就這麽過去三日,風平浪靜。


    這日夜晚,蘇蠻正準備睡下,柳娘突然緊張起來,低聲道:“有髒東西來了,我感覺到一股氣息在接近這裏,很空蕩的氣息....”


    蘇蠻皺起眉頭,心想這妖龍大本營還有人敢鬧事?


    突然,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注視自己,床邊劍匣打開,吐出半截誅邪。


    柳娘麵色麵色凝重,閃身擋在蘇蠻身前,阿蘇不知何時也到達此處,然而等待許久卻不見鬼影,兩女疑惑之時,卻見身後蘇蠻已經睡下,呼吸均勻,進入了夢鄉。


    沒有任何異樣!


    蘇蠻不知何時睡了去,夢裏他是一隻魚兒,不斷地遊啊遊,突然有漁民將他一網打撈起來,蘇蠻定了定神,發現這網魚的是一個女娃子,十歲大小,眼珠子漆黑,此時正對著自己咧嘴微笑。


    這是什勞子夢?


    女娃子一把扣住蘇蠻的魚鰓,笑盈盈的往身後遞過去,身後還有穿著蓑衣的鷹鉤鼻,這鷹鉤鼻中年接過蘇蠻扔進竹簍裏,將漁船劃到岸邊,將蘇蠻提起,岸邊有一小屋,炊煙嫋嫋。


    蘇蠻大驚,急忙從魚簍裏蹦躂出來,然而他發現自己無法調動體內真元,魚嘴裏急忙說道:“還請不要吃我。”


    漁夫大吃一驚,這魚口吐人言,是妖怪不成!


    女娃子急忙道:“許是水裏的魚仙,聽聞若是不吃它,便會回來報恩。”


    漁夫看向蘇蠻,疑惑道:“當真如此?”


    蘇蠻嚐試調動真元,卻沒有任何動靜,無奈下隻好答應。


    那漁夫道:“我觀南海之水不太平,有蛟龍作惡,民不聊生,我恰好有一寶物,可降妖魔!你且帶路,誅殺作惡蛟龍...”


    說完漁夫取出一把扇子,道:“此扇為觀江扇,你拿著它,我便隨時能找的你位置。”


    蘇蠻並不知道什麽蛟龍,他隻知道這漁夫塞給他一把扇子,然後走到水邊一把將自己扔到水裏,接著揚長而去。


    正在蘇蠻疑惑之際,眼前一陣模糊,他醒了,柳娘和阿蘇站在床前。


    蘇蠻鬆了口氣,還好是夢,然而他一抬手,手裏赫然有一把紙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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