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離開天哲島之後,來到了一處小小的荒島,用神念掃過發現沒有人和妖獸後,這才放心落下。


    進入島中,杜方挑了一顆巨大的樹作為容身之所,並在樹幹上搭了一個臨時的木棚,飛入其中,將烏花放了出來。


    此時的烏花仍然昏睡未醒,杜方穩了穩心神,右掌中凝聚出一股天地靈氣,緩緩地灌輸到了烏花體內。


    當這股天地靈氣被打入烏花體內後,烏花慢慢地動了動身子,隨後睜開了眼睛,但眼神中滿是疲憊,身體還是十分虛弱。


    杜方看到烏花醒了,十分高興,輕輕地摸著烏花的頭說道:“烏花,起來運轉法力恢複吧。”


    藍光一閃,小蛟出現在了杜方身前,飛到烏花身邊,看著烏花說道:“傻鳥,還真有你的,居然能突破了,嘿嘿。”


    烏花傻愣愣地看著它倆,也沒有回應,好似現在連開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杜方看著烏花蜷縮在一團的可憐樣,笑著對小蛟說道:“小蛟,讓它慢慢休息吧,此處我已經探查過,十分安全。”


    小蛟抿了抿嘴,說道:“十分安全?正好我天天在乾坤石裏悶著,也想出來透透氣,既然此處無人,那我就去海裏玩一會兒。”


    說完之後,小蛟便跳出了木棚,化做一條數丈長的蛟龍,飛到了島邊的淺海中,暢快地遊了起來。


    杜方站在木棚外,看著在遠處海中上下起伏的小蛟,心中也是十分開心,難得有這麽愉悅的時候,無事一身輕啊!


    時光飛逝,一眨眼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


    這天,杜方在盤膝坐在木棚中吐納,小蛟則懶洋洋地趴在他的頭頂上酣睡,而烏花則化作了一團火焰,在木棚外的空中漂浮著。


    此刻的烏花雙眼緊閉,收起了雙腿,坐臥在空中,身上一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著,不停地發出“吱吱”的爆裂之聲。


    過了一會兒,杜方緩緩地睜開眼睛,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木棚之外,看著飄在空中的烏花。


    “小蛟,我看烏花恢複的也差不多了啊。”杜方盯著烏花,對小蛟說道。


    小蛟一個翻身,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懶洋洋地說到:“嗯,我估摸著再有兩三天,也就徹底複原了。”


    杜方點了點頭,接著說:“等烏花傷好了,也該回離國了。”


    “你打算怎麽回去啊?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想慢慢飛回去啊,那還不知道要飛到猴年馬月呢。”小蛟用一隻前爪拍了拍杜方的腦袋。


    杜方對此也是有些發愁,慢慢地飛回去的確是有些不現實,但是無邊海已知的虛空法陣都在翰海宗手裏,自己如果要去翰海宗,一是要顧忌天羅宮的通緝,二是要避免被武慧仙子撞到,又惹上一身麻煩,想到這裏,杜方也覺得頭疼。


    “哎,是啊,怎麽回去,這也是個問題。”杜方一臉凝重,喃喃自語道。


    過了一會兒,杜方雙眉一挑,眼睛看向頭頂的小蛟,開口問道:“小蛟,這無邊海中應該也有隱藏的虛空法陣吧?就是像咱們之前跟婁薑他們去道尊遺府時在海底使用的那座虛空法陣一般的。”


    小蛟一聽,皺起了眉頭,緩緩地說道:“那種不為人知的虛空法陣麽?應該是有的,不過有誰知道啊,就算有人知道,哪裏會平白無故地說出來呢。”


    杜方一聽,眼中精光一閃,開口說道:“隻要有人知道,就不愁問不出來。”


    “咦?小子,你想幹什麽?”小蛟好奇地問道。


    杜方輕輕一笑,取出了一張海圖,對著小蛟一指說道:“大易島離此處不遠,你跟我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探出點消息。”


    “大易島?此島數千年前也曾繁榮過一陣子,出了幾位入玄境大圓滿的修士,不過早已經落魄很久了,能探處什麽消息啊?”小蛟看著海圖,由些詫異地說道。


    杜方一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去走上一遭也無妨,正好烏花還有兩三天才能複原,我全力趕路,差不多可以回來。”


    小蛟兩眼一翻,趴在杜方的腦袋上,說道:“隨便你咯,不過你這次可記得易容啊,這才安生了幾天啊!”


    “知道知道。”杜方笑著說道,隨後天蛟易形大法的口訣在心中念起,身上青光一閃,化作了一個白發老翁的模樣,然後手中青光一閃,一根紅木拐杖就出現在了手中。


    小蛟看到杜方易容的樣子,飛到杜方身前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子,你這個樣子還挺適合你的。”


    杜方看著小蛟,大嘴一列,露出了僅存的幾顆牙,左手拄著拐杖,右手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須,同樣大笑了起來。


    “走吧,小蛟,咱們快去快回。”


    小蛟身上藍光閃現,一溜煙兒鑽入了杜方的乾坤石中。


    杜方走出木棚,對著烏花說道:“烏花,我兩三日便會,你在此等我。”


    火團中的烏花睜開眼睛,叫喊了一聲,似乎聽懂了杜方的話。


    杜方一跺腳,“唰”的一聲,在木棚門口消失不見。


    下一刻,杜方變化做的白發老翁已經腳踏青雲,在高空中飛遁著。


    全力趕路之下,僅僅不到一日,杜方便在海上看到了一座島嶼,此島十分廣闊,但島上的城池卻很小,一眼望去甚至有些寒酸。


    杜方看著這與海島格格不入的大易城,感歎的說道:“落魄的海島就如此可憐麽?”


    說罷,杜方飛到了大易島的岸邊,收起法雲,慢慢地向城中走著。


    此刻的杜方,佝僂著身軀,用拐杖吃力地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如同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而他的修為也被壓製在了化泉境的前期。


    大易島很大,杜方足足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了城門下,此處站著三名守衛,都隻是凝神境的修為,看到杜方走來,連忙起身行禮。


    “晚輩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尊號?”一名年齡稍大的灰袍女子看著杜方,笑著開口問道。


    “老夫季淵...”杜方咳嗽了幾聲,用滿是皺紋的右手拍了拍胸口,緩緩地說道。


    女子一聽,連忙示意另外一人記下,隨後恭敬地向杜方回答道:“原來是季淵前輩,請入城吧。”


    杜方點了點頭,拄著拐杖慢慢地向城內走去,與那女子擦肩而過時,杜方又停下了腳步,轉頭問道:“姑娘...請問這城內何處能購買到煉器的材料啊?”


    “煉器的材料?哦,前輩可以去城內的無定樓中購買,這無定樓是本城最大的商鋪,應有盡有,不會令前輩失望。”女子恭敬地回答到。


    “如此便好,多謝姑娘。”杜方舉起握著拐杖的左手,衝女子抱拳一謝。


    “前輩無需客氣,祝前輩能購得心儀之物。”


    杜方點了點頭,隨後右手後背,左手拄著拐杖,彎著腰,晃晃悠悠地向城中走去。


    進了城,杜方便看到數條街道,隻不過處了最大的兩條街道上比較熱鬧外,其餘的都比較冷清,隻有寥寥數家店鋪開著。


    杜方向那兩條大街上探頭看去,果然發現了一座人來人往的四層小樓。


    “那便是無定樓了吧。”杜方自語了一聲,便向那無定樓走去。


    一路上,杜方發現城中的修士大多都是凝神境,僅有的幾名化泉境修士與他相視而過,也不過是微笑示意而已。


    過了一會兒,杜方終於走到了那座四層小樓前,他抬頭一看,上麵掛了一幅寫有“無定樓”的牌匾。


    “就是這裏了”,杜方吃力地向內走去。


    一進入無定樓中,杜方便看到滿屋都是擺滿寶物的櫃子,一個個整齊地被光幕隔開,靈草、靈丹和材料應有盡有,屋中修士很多,三三兩兩地分布在各處,對著櫃子中的寶物指指點點,相互交談著。


    杜方眯著眼睛,看著屋中的寶物,卻發現雖然品種繁多,但對於他的用處卻不大,隻不過是些凝神境修士的所需之物。


    就當杜方對著滿屋的寶物搖頭時,一名身穿白色衣袍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對杜方開口說道:“前輩,此處若無中意的寶物,不如移步去二樓看看。”


    杜方扭頭一看,隻見這小女孩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還隻是煉氣境後期的修為,長長的烏發盤在腦後,身上的白袍不染一絲灰塵,倒是十分清爽。


    杜方看著小女孩點了點頭,說道:“二樓有些什麽東西?”


    “二樓上的寶物與此處大概相同,不過品質卻是此處無法相比的,前輩若有意,可順著那邊的樓梯上去,一般化泉境的前輩到了我們無定樓,都是到二樓選寶的。”小女孩溫和地笑著,伸出右手指向一旁的樓梯。


    杜方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接著遞給小女孩一塊靈玉,自己向那樓梯走去。


    小女孩接過這靈玉,打眼一看,驚喜地喊道:“上品靈玉?”緊接著對著杜方的背景屈身施了一禮:“多謝前輩。”


    一塊靈玉在如今的杜方眼中實在不算什麽,但是對於她一個煉氣境之人卻是難得的寶物。


    杜方拄著拐杖慢慢地向樓梯上走去,右手抓著扶手,裝出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一上了二樓,一名青年男子便迎了上來,開口問道:“前輩,可是來選寶的?”


    杜方觀著青年,皮膚白皙,眉清目秀,大概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但也有著凝神境的修為。


    杜方抬了抬頭,說道:“下麵的東西雖然多,但對老夫卻是沒什麽用處,這才上樓來瞧瞧。”


    一聽杜方的話,青年男子立刻麵容燦爛地扶住了杜方的肩膀,說道:“前輩放心,此地的東西可不是下麵可以相提並論的。”


    杜方“嗯”的一聲,便在青年的攙扶下向內走去。


    第二層的東西雖然並沒有一樓那麽多,但的確如青年所說一般,要比下麵珍貴的多,靈草、靈藥、材料甚至還有一些極品法器白放在櫃子上。


    杜方在青年的陪同下繞著走了一圈,但還是沒有發現什麽能入眼的東西,這點也難怪,杜方連複利島的寶庫都見過了,這些東西如何能引起他的興趣呢。


    “唉,還是沒有什麽好東西啊!”杜方歎了一口氣,失望地說著。


    青年聽到這話有些吃驚,要知道這裏的東西對於一般化泉境修士也是十分難得的,但眼前這個白發老翁怎麽要求如此之高。


    “前輩,不知您這次來想買些什麽東西?”青年咬著牙,試探性地問道。


    杜方扭頭看著他:“想買些丹藥和材料,並無什麽急需之物,隻是來此碰碰機緣而已。”


    青年眼珠滴溜溜地轉動著,思索了片刻後開口說道:“前輩,若真的想購得一些難得之物,不如我去請我們掌櫃的來?”


    “你們掌櫃的?東西就在這裏,就算你們掌櫃的來了又能如何呢?”


    青年嘿嘿一笑:“前輩,真正的好東西怎能輕易示人,若前輩有心購買,我便去請我們掌櫃的來。”


    杜方想了一會兒,袖袍一揮,隨手扔給青年幾塊靈玉,說道:“那就勞煩小哥請你們掌櫃的出來一見。”


    青年接過這幾塊靈玉,欣喜若狂,口中說道:“好好好,前輩請隨我來。”


    說完之後,青年帶著杜方向通往第三層的樓梯處走去,一路上時時刻刻都扶著杜方的肩膀,十分親切。


    一進入第三層,杜方便看到了一名中年婦人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發呆,著中年婦人身穿紅綠相間的錦袍,上麵花團錦簇好不漂亮,一頭披肩長發散在腦後,身上散發著化泉境中期的氣息。


    青年上前一步,恭敬地彎腰說道:“掌櫃的,這位前輩想購得一些寶物,特來找您。”


    中年婦人緩緩地轉過頭來,露出一張吹彈可破的臉蛋,但眼眸中卻滿是滄桑。


    “哦?道友想買東西?第二樓的寶物入不得道友法眼麽?”中年婦人笑盈盈地看著杜方說道。


    “嗬嗬嗬,二樓的東西,的確是有些次了,因此特意來尋道友,想見一見這無定樓中藏著的珍寶啊。”杜方微微一笑,用右手撫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平靜地說道。


    “哈哈,道友既有此意,我無定樓必定會讓道友滿意,在下齊紅,還未請教道友尊號?”


    杜方拱手回應道:“季淵。”


    齊紅點了點頭,對那青年使了個眼色,青年就知趣地向樓下走去,此處隻剩下了杜方和齊紅二人。


    青年走後,二人均一言不發,沉默起來。


    過了一會兒,杜方開口說道:“我觀道友容貌青春,恐怕還是年輕的很吧。”


    “嗨,說來慚愧,在下修行已有八百餘載了,我看過不了多久,也逃不過坐化的下場。”齊紅摸了摸自己的長發,微微一笑。


    杜方點了點頭,自諷地說道:“道友還有將近兩百年的壽元,不像在下,不過十餘年的活頭咯。”


    “道友何必如此,生死自有天定,我等做好眼前事也就是了。”


    杜方長歎一聲:“是啊,我這把老骨頭,趁早回到離國去,也就算問心無愧了。”


    齊紅一聽,眼珠轉了幾轉,微微側過臉,開口問道:“道友是離國人?”


    “嗯,不錯,人老了,也就想回去了。”


    “看來道友此番前來,是想買一些寶物,回去送於故人吧。”齊紅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


    杜方開口一笑:“是啊,也算死前替還在世的故人盡盡心吧。”


    “好,道友既然如此誠心,我無定樓必然不會讓道友空手而回。”齊紅自信地對杜方說道,並示意其坐在一旁地椅子上。


    杜方慢慢地落座,齊紅慢慢的走了過來,開口說道:“還請道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東西。”


    說完之後,齊紅就徑直順著樓梯上了無定樓的第四層,留下了杜方一人。


    過了片刻,齊紅笑盈盈地從樓上下來,做了過來,從乾坤石中取出了三間玉盒,擺放在杜方身前的桌子上。


    杜方看著眼前的三間玉盒,看到每一個玉盒都是用數塊上品靈玉雕刻而成,便知道裏麵必定是價值不菲之物。


    隻見齊紅慢慢打開了第一件玉盒,裏麵放著一枚金黃色的丹藥,這丹藥上麵刻畫著金黃色的紋路,看著十分貴氣。


    一看到此丹,杜方便大喊了一聲:“至元丹?此丹不是翰海宗獨有的靈丹麽,貴樓怎會擁有?”


    “嗬嗬,道友眼裏果然不凡,不錯,這正是翰海宗獨有的至元丹,此丹對化泉境大圓滿的修士效用極大,有著固守元氣的神效,對於突破入玄境的同道可有非同一般的助益啊。”齊紅一臉傲然地說著。


    杜方看著這金黃色的至元丹,接著說道:“此丹不僅對突破入玄境有效,就是入玄境之人療傷時也可服用,不過據我所知,此丹一般都是翰海宗內海四宮賜予外海駐地的靈丹,每次賜下的數量也極為有限,不知道貴樓是如何獲得此丹的?”


    齊紅一聽,興奮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大易島昔日也曾一度輝煌,那時候與轉日宮在無邊海中的駐地十分要好,這枚丹藥也是自那時得到,不過有件事情還要告知道友,因為年份過長,這枚至元丹的藥性恐怕不足一半了。”


    “已經不足一半?可惜、可惜啊。”杜方趴在桌子上,看著那金黃色的靈丹,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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