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目送那席農上人緩緩地走上了閣樓。


    當席農上人徹底消失在杜方的眼中之後,杜方向小蛟傳聲問道:“小蛟,這席農上人到底看沒看出我的易容術啊?”


    小蛟遲疑了片刻,回聲說道:“不好說,但很大可能沒看出來,否則早就把你拿下了。”


    杜方心中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問了問小蛟。


    杜方轉在原地,靜靜地等著那女子下來,為他開啟虛空法陣。


    而他身後的女子又坐在了搖椅之上,閉目休息起來。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先前扶著席農上人的那名女子從樓上走了下來,滿麵笑意,對著杜方說道:“杜方道友,還要耽誤你片刻時間,我們島主有請。”


    杜方聽後,心中一驚,眉頭皺了起來,思索道:“難不成我露出馬腳了?”


    那女子看這杜方的神情,巧然一笑,說道:“道友不必多心,我方才陪同島主去檢查護島法陣,發現有一處小瑕疵,正巧道友對陣法之道有所研習,所以島主就想請道友出手,幫忙修複法陣。”


    杜方聽後,還是猶豫了一下,但他心裏知道,這白木寶閣的上麵幾層,自己今日是非上去不可了。


    那女子目光如劍,盯著杜方,用不容拒絕的口氣說道:“道友放心,我們玉巴島不會讓道友白白出力的,事後的酬勞,必然會讓道友滿意。”


    杜方苦笑了一聲,說道:“仙子哪裏話,在下能幫貴島出一份力,也是在下的福氣,還請仙子在前方帶路吧。”


    那女子一聽,立時麵若桃花般的笑了起來,用手撩了撩臉前的黑發說道:“這就是了,在我們玉巴島,道友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跟我來吧。”


    說罷,那女子轉身便向上走去。


    杜方一言不發,跟著女子踏上了向上的樓梯。


    二人一路向上,直接走到了第五層,這也是白木寶閣的頂層。


    一上到第五層,杜方便看到了席農上人躺在一張碩大的床椅上,身上蓋著一條精美的錦被,側著身子,用戴滿金玉的右手托著腦袋,閉著眼睛。


    杜方細細觀察看去,這席農上人口中呼吸十分沉重,竟然如同一名行將就木的病人一般。


    女子看到席農上人,開口說道:“島主,杜方道友我已請到。”


    席農上人鼻子輕哼了一聲,慢慢地舉起左手,對女子揮了揮。


    那女子一看席農上人的動作,就心領神會的退下了第五層,隻剩下了席農上人和杜方。


    杜方看到此地隻有他與席農上人兩個人,心中立刻警惕起來,他知道,這席農上人若是出手,這時是最好的時機。


    隻是令杜方沒想到的是,席農上人收回了左手,竟然不再搭理他,自顧自的休息了起來。


    杜方一臉疑惑,搞不清這席農上人到底搞的什麽鬼,但他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二人就這樣僵持著。


    過了一會兒,席農上人翻了翻身,仰麵躺在床椅之上,虛弱地向杜方說道:“杜方小友,我...我請你來,還是有事相求啊。”


    杜方連忙接話:“晚輩知道,前輩是想讓晚輩幫忙修複貴島護島法陣,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貴島的法陣是哪一種,還望前輩明示。”


    席農上人聽後,吃力地坐起了身子,看著杜方,喘著粗氣,慢慢地說道:“是狂沙幻風大陣。”


    杜方一聽,雙眉一挑,說道:“竟然是這套大陣,貴島果然是大手筆,不過晚輩隻有化泉境修為,恐怕想要修複這等大陣,有些力不能及啊。”


    席農上人微微一笑,對著他說道:“無妨,小友不必太過擔心,這套法陣隻是有一個地方出現了些許瑕疵而已,並非受到損傷。”


    杜方長出一口氣,回應道:“既然是這樣,那晚輩便去試一試。”


    席農上人聽到杜方這樣說,十分高興,伸出了左手,向杜方示意。


    杜方一看,立刻走上前去,用雙手攙扶住席農上人的左臂,將其從床椅上扶起。


    席農上人在杜方的攙扶之下走到了地上,開口說道:“這下要耽誤小友一些時間了,小友還請多擔待啊。”


    “前輩實在太可氣了,能為貴島出力,晚輩心中不勝欣喜。”


    席農上人哈哈笑道:“小友真是個有禮之人,事後我玉巴島定會讓你滿意的。”


    他在杜方的攙扶之下,吃力地向樓梯處走著,邊走還邊自語道:“一把老骨頭,不中用了,但近來我玉巴島還要防備他人來襲,因此這護島法陣卻萬萬不容有閃失,讓小友見笑啦。”


    杜方陪著笑,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二人下了白木寶閣,向城外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看到席農上人都要來攙扶跟隨,但都被他拒絕了,說他不會出島,有杜方陪著就夠了,讓這些要跟著他的人該幹嘛就幹嘛去。


    杜方沉默不語,隻是攙扶著席農上人在街道上走著。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二人已經來到了一處城門處,席農上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徑直走了出去,而看門的守衛沒有一個人敢上來盤問。


    就這樣,杜方和席農上人走到了城外的山間。


    杜方開口問道:“前輩,這狂沙幻風大陣是否是以玉巴城周圍的幾座大山為陣旗布置下的?”


    席農上人笑著看著杜方,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看來杜方小友在陣法之道上頗有心得啊,這套狂沙幻風大陣是老夫親自去瀚海宗求得的,請陣法大師來到島上布置而成,當是的確費了不少的功夫啊。”


    杜方也笑著回應道:“玉巴城有前輩坐鎮,再加上這狂沙幻風法陣,恐怕修魔海中的觀光境海妖也不敢輕易來找麻煩。”


    “哈哈,小友太過誇賞了,不過要論本事高低,老夫還是不如小友你啊,以化泉境後期修為就能殺了我們一位化泉境大圓滿的護島長老,這等本事,啊呀呀,就是老夫當年,也望塵莫及啊。”


    杜方一聽,立刻冷汗直出,“唰”的一聲跳到一邊,警惕地看著席農上人。


    而這席農上人看到杜方這等架勢,隻是在原地冷笑了起來。


    杜方想了想,咬著牙開口問道:“前輩既然早已看穿了在下的易容,為何拖到現在才點破?”


    席農上人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杜方,臉上還是一臉慈祥的微笑。


    杜方看著他這般神情,又開口說道:“前輩,朱文軒長老並未在下所害,這件事是個誤會,其中另有隱情啊。”


    席農上人聽著杜方的話,一直點頭,過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小友,先把你的易容取了吧,天天裹在另一敷皮囊之中,也是怪累的。”


    杜方神色凝重,想了想之後,渾身法光大作,變回了之前綠袍青年的模樣。


    席農上人看到杜方露出了本體,低下頭,用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白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知道朱文軒長老的死並未你所為,你在這件事中也算是個受害者。”


    杜方一聽,雙手背後,挺起了胸膛,眼睛眯了起來,看著席農上人,一言不發。


    席農上人接著說道:“我們玉巴島下麵三大島主的爭端,我也是知道的。”


    “平漠殺了朱文軒,然後嫁禍給你,弄得我們玉巴島全境戒備,他就趁機渾水摸魚,擴大自己的勢力,哈哈哈,好一個能鑽空子的家夥。”


    杜方稍稍沉默,隨後說道:“前輩,既然你對此事心如明鏡,為何還要任由他胡作非為呢?”


    席農上人笑著搖了搖頭,回到道:“小友你還是太年輕啊,我玉巴島這些年海域擴大了數倍不至,怎麽能輕易內訌呢?從長遠看,還是穩定第一呀。”


    “既然如此,前輩為何還要把我騙到此處,不讓我去月庭島?難不成前輩還真想濫殺無辜麽?”


    席農上人一聽杜方這樣說,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連忙說道:“小友,話可不能這樣說啊,老夫乃玉巴島島主,怎能不為全島考慮,若焚生島、同悲島和衝幻島相互挑起事來,那可非同小可啊。”


    杜方握緊了雙拳,眉頭緊鄒,又說到:“以前輩所言,這三大島嶼必須相安無事,可現在平漠前輩已經對焚生島出手了,這又當如何呢?”


    席農上人聽後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回應道:“不錯,的確該敲打敲打平漠這小子了,小友你放心,你死之後我必然會去找平漠討個說法,不會讓你白白當替罪羊的。”


    杜方打了個冷顫,咬緊了口齒,說道:“看來前輩心中已經有主意了,把我殺了,這事全部推到我的頭上,暫時穩住三大島嶼,然後你再慢慢對付他們。”


    “哈哈哈,小友果然天資聰穎,難得,難得啊。”


    杜方冷哼了一聲:“哼,多謝前輩謬讚,不過在下也不是死屍,想讓我束手就擒,恐怕是辦不到的。”


    席農上人抬起頭,看著杜方,眼中充滿了冷意,說道:“老夫知道小友受委屈了,你放心,收拾一個化泉境後期,老夫還是有把握的,必然會讓小友痛痛快快地上路,不會有過多的痛苦。”


    說完之後席農上人轉頭看向天邊,不再理會杜方。


    這時,杜方耳邊傳來了小蛟急躁的聲音:“小子,快跑啊,別跟著老頭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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