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裏沒人了。”


    肖槳背對著門口,也背對著盛岸傾,低低的說出這句話。


    突然,他轉過身來,目光深邃的看向盛岸傾,沉聲詢問:“為什麽不願意跟我離開這裏?”


    終於還是問出來了。


    這一刻,盛岸傾一直緊繃著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她甚至還有閑心去一旁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


    良久,才認命似的抬起頭,語氣中帶著試探。


    “肖槳哥哥,如果我說,因為我很快就要死了,你相信嗎?”


    這話一出,肖槳本來還保持著淡定的神色驟然陰沉下來,他冷冷的勾起唇角。


    “不信,也不會有這個可能。”


    他從地獄中爬上來,因為盛岸傾才堪堪撿回一條命,所以,他絕不允許盛岸傾再受到任何傷害。


    “接下來你好好留在我的身邊,我會保護好你。”


    肖槳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的肯定,對自己的能力也有著足夠的自信。


    他本就是一個厲害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蘇鼎對他做出的那些事,原本應該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雖然在俞裴的基地裏,他隻是個二把手,可這也不過是當初的他不願麻煩,去爭去搶去鬥。


    可現如今,如果傾傾在這裏可能會受到傷害,那他也不介意讓這座城市來一個大掃盤,重新建立一個屬於傾傾的基地。


    盛岸傾沉默下來,她聽出肖槳語氣中的堅定,也心知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現實就是如此,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消除原主的怨氣,理所應當要完成原主交代的任務。


    同理,她也會在原主死亡的那一天死去。


    對此盛岸傾覺得理所應當。


    可她一直以來好像都忽略了肖槳的感受,從頭至尾,除了失控發狂的那一次,肖槳一直都是默默站在她的身後保護她。


    正如此,她將其忽略的徹徹底底。


    因為肖槳給足了她底氣。


    可現如今,肖槳的變化也讓盛岸傾突然發現了自己的過分之處。


    她想好了要幫助原主報複俞裴蘇鼎,想好了要在死去之前給齊齊找一個後路,想好了為了人類的未來主動將心頭血給予林竭做實驗……


    她想好了一切,卻沒有想好……


    肖槳該怎麽辦?


    她死了也就是拍拍屁股離開這個世界,肖槳卻還要在這個世界一直生存活下去。


    沒結婚沒找媳婦兒也就算了,她還給人家丟一個娃娃……


    這事兒做的實在太不地道了!


    盛岸傾越想越心虛,她低著腦袋,頭也不抬,聲若蚊蠅道:“好…好像不太行……”


    聽到第一個字,肖槳還沒來得及露出滿意的神色,就立馬又聽到了盛岸傾的後半句話。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不行?給我個理由。”


    淡淡的話語傳來,盛岸傾聽不出其中的語氣,隻當肖槳雖然有變化,但內裏一定還是以前那個溫柔的肖槳哥哥。


    所以雖然心虛極了,但她還是呐呐解釋:“我得去林竭實驗室呀…心頭血有用的話,我自然是要配合林竭去做實驗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麵前突然就是一道勁風襲來,盛岸傾心裏‘咯噔’一下,隻來得及想一句‘完蛋了’,在抬起頭來就看見剛剛還距離他好幾步遠的肖槳瞬時便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肖槳微微抬手,下一刻,盛岸傾屁股底下的凳子,鐵做的凳子腿少了一條。


    盛岸傾:……


    她毫無防備,壓根來不及控製平衡,一臉懵逼的倒向一邊,卻被肖槳穩穩抓住手腕扶住了。


    修長手指在鐵架腿上輕輕掰了幾下,那個手臂粗的凳子腿就如同軟泥似的,彎成了兩個連在一起的圓圓的圈。


    盛岸傾:……


    她瞪大眼睛,意識到不妙,剛想跑出去,就被肖槳拉著手臂拽了回來。


    下一刻,她的兩個手腕就被肖槳半強硬的套進新做好的簡易手銬裏。


    盛岸傾呆呆的盯著自己的手腕,都這會兒了,居然腦子裏還突然不合時宜的冒出來一句:嗯…正正好,還挺合適……


    哎不是!!她怎麽莫名其妙被銬起來了啊!!


    “肖槳哥哥,你幹嘛!!”


    她怒氣衝衝的質問,麵前的男人卻仿佛完成了一件舒心的大事,神色都緩和下來。


    肖槳輕輕揉了揉盛岸傾的頭發,寵溺的朝她笑笑。


    “乖,這段時間你先在家裏好好待著,至於樓上的實驗室……”


    說到這裏,肖槳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就別想著去了。”


    這還得了?


    去不了實驗室她該怎麽幫林竭進行實驗?怎麽去報複那兩個臭男人?怎麽死翹翹?


    總不能等到日子了,肖槳推門進來一看,發現她任務都沒完成,含冤死在床上了吧?!


    盛岸傾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憤怒的將手抬到與視線齊平的位置。


    “你這樣太過分了!你不能限製我的人生自由!”


    聞言肖槳並無任何反應,而是依舊笑吟吟的,怕盛岸傾硌著手難受,還特意伸手把那個鐵圈圈掰的圓潤了一些,不過這也讓它小了一圈,盛岸傾更沒辦法掙脫開來。


    盛岸傾:……


    媽的好氣!


    看著肖槳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她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痛心的用雙手捂了捂胸口。


    “肖槳哥哥,你之前不是這樣子的……”


    之前那麽溫柔一知心大哥哥跑哪去了?!把他還回來!


    誰知肖槳聽到這話後,眼底閃過一抹暗光,嘴角也勾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輕柔的拍了拍盛岸傾的小腦袋,肖槳喟歎般說道:“你太單純了,不懂。”


    她不會懂的,一個活人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注射了那該死的喪屍病毒時,心中湧起的絕望感覺。


    不懂病毒在自己的體內肆意衝撞,明顯感受到自己身體逐漸發生變化的劇痛感。


    傾傾太單純了,不過就是個小姑娘罷了,所以她識人不清,暫時被蘇鼎和俞裴這兩個狗東西蒙蔽了,肖槳覺得自己可以理解。


    可他已經恢複了意識,能答應盛岸傾暫時留在蘇鼎基地已經是作出了極大的讓步。


    至於其他的,他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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