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賊秦疏,已被鎮壓!”


    隨著柴信一聲輕喝,整個天地都瞬間寂靜了下來。


    無論是永寧府分壇的眾多長老,還是神寧城中的各方勢力,以及無數居民,都被這一幕所震撼。


    雖然柴信先前展露出的實力,已經足夠讓他們感到敬畏。


    但是此刻眼看著在神寧城隻手遮天上千年的秦疏,就這樣被對方鎮壓,眾人還是忍不住感到難以置信。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壇主神通蓋世,老朽拜服!”


    “如壇主大人不棄,卑職願從此侍奉左右,以效犬馬之勞!”


    短暫的寂靜過後,很多長老立刻毫不猶豫地再度下拜,向柴信表起了忠心。


    那副誠懇忠貞的模樣,好像先前違抗乃至嘲諷柴信的人,根本不是他們。


    不過,柴信對此倒也沒再深究。


    他既然有言在先,就不會出爾反爾。


    至少在短時間之內,他還需要這些熟悉壇內事務的來家夥,替他繼續維持局麵。


    至於以後,那就要看這些人的具體表現。


    如果他們還有陽奉陰違,擅專弄權之舉,柴信自然會數罪並罰,從重嚴懲。


    反之,如果這些人能夠安心任事,他倒也沒必要大費周章去上下整頓。


    畢竟對他而言,這永寧府分壇再好,也僅僅是一處過渡的驛站罷了。


    以他的修行之速,很難在這裏待上太久的時間。


    更何況,在修道界,一切鬼蜮伎倆,陰謀手段都隻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下策,真正的根本還是實力。


    隻要柴信的實力持續提升,那就算讓這些老家夥們亂來,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不必急著表忠心,一切都要以行動為準。隻要你們潛心任事,本座既然說了既往不咎,就絕不會再有秋後算賬之舉。”


    柴信身形閃爍,眨眼間已回到眾人身前。


    “但若有人敢欺上瞞下,陽奉陰違,也就怪不得我數罪並罰,從重嚴懲了。”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寬心不少,連連表示已經知曉壇主手段,不敢再有非分之念。


    “大人,秦疏雖已被您鎮壓,不過此獠背後卻有高人撐腰,還請務必謹慎行事,免得生出禍患。”


    有人為表忠心,已經開始向柴信建言。


    “不錯,秦疏能在本壇隻手遮天,固然有其自身實力之故,卻也是因為我等忌憚他背後的人……”


    “秦疏老賊背後有一位副議長支持,以壇主大人的背景,縱然不會畏懼,卻也不可不防,免得一時不察,再遭陰謀算計。”


    其他人見狀,也都不甘落後,紛紛七嘴八舌的說起了自己對秦疏的一些了解。


    實際上,柴信既然前來接掌壇主之位,當然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功課。


    他不僅知道秦疏背後有人,而且還知道那人是誰――長老會第四副議長,人稱泰垣老祖的存在。


    泰垣老祖修為很高,成就至仙已有十數億載,在神州門的眾多高層當中,也是排得上號的人物。


    若論及實力,可與柴信的八師姐碧蘅元君比肩,卻要比十三師兄北冥真君遜色許多。


    不過,像這種層次的人物,哪怕是麾下之人出了問題,輕易也不會親自露麵。


    更何況柴信背景不凡,哪怕不提崳祖,隻是碧蘅元君和北冥真君,就足以讓對方不敢有任何小動作。


    正因如此,柴信才會在初來乍到的情況下,便采取快刀斬亂麻的方式,迅速接掌永寧府分壇大權。


    畢竟有如此強大的靠山存在,別說他身為壇主,占據著大義的名分,就算是偶爾肆意妄為,隻要不是太過,也有人會替他兜著。


    如若不然,拜師的意義又何在?


    就跟風元子一樣,碧蘅元君、北冥真君這兩位,即使是跟柴信沒多少感情,也不會完全不在乎崳祖的聲威。


    如果同門小師弟被人以勢欺壓了,他們都不敢為之撐腰,那崳祖一脈的臉麵還往哪擱?


    這些話,是臨行前風元子特地找上門來,主動告訴柴信的。


    當時柴信就感覺到,自己表現出足夠強勢的實力之後,十六師兄的態度明顯更加親近與重視了。


    風元子甚至曾直言――


    “去了永寧府,師弟你隻管大刀闊斧地幹,隻要你有能力掃平一切,師兄師姐絕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想不到你的實力竟然已直逼愚兄,實在是讓我慚愧……此番你赴任之後,愚兄便打算立即閉關,不再於聖仙境苦熬,踏入至仙之境……


    “如若不然,這師兄當得也太掉價了。”


    柴信那時才知道,風元子早已立於聖仙絕巔數十萬載,卻並非不能突破。


    相反,如果他有心踏入至仙境界,隨時都能做到。


    隻是他野心甚大,如果就此修成至仙,隻怕想要成為崳祖那般至仙無敵的實力,便是終生無望。


    充其量,怕也隻能成為至仙中的佼佼者,也就是碧蘅元君那樣的人物。


    風元子曾言,除了柴信以外,崳祖仍在世的三位弟子之中,目前隻有十三師兄北冥真君,有著衝擊至仙無敵的實力。


    風元子之所以駐留在聖仙絕巔多年,遲遲不肯邁出那一步,也是為了等候機緣。


    看看是否能遇到提升自己潛力的緣法,最終有機會追逐崳祖的腳步。


    “苦熬數十萬載,終究一無所獲,隻怕再耽擱下去,也隻是蹉跎歲月……我早該聽師父的勸,不必如此執著。執著太深,反倒會成心魔,影響修行。”


    說這話時,風元子臉上流露出的釋懷與無奈,柴信仍記憶猶新。


    “總之,我崳祖一脈從不惹是生非,欺壓同門,但也絕不膽小怕事。你此番赴任,切不可畏首畏尾,丟了師父的臉麵,盡管放手施為便是!”


    正因為有風元子的這番肺腑之言,柴信才會行事如此霸道果斷。


    否則即便有崳祖陪同,他也會采取更為柔和的方式,先了解一番永寧府分壇的情況再說。


    畢竟他很清楚,如果捅了婁子,崳祖固然會保他性命,卻未必會給他善後。


    換言之,如果沒有師兄師姐們撐著,他敢這般施為,性命雖然不會有危險,但是必然要麵對高層的諸般責問。


    甚至如秦疏背後的泰垣老祖,絕對會動用自己的影響力,給柴信大大施壓。


    另外,雖然永寧府分壇一眾高層如今已被柴信懾服,但若無師兄師姐的威望撐著,那些家夥背後的人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因為誰都明白一點,像崳祖那樣的傳說人物,不可能因為門派中的一些權力鬥爭,就親自出麵維護徒弟。


    不僅僅是顧忌自身威望,也是磨礪弟子的一種方式。


    倘若弟子稍微受到些許打壓,師父就立刻出麵維護,那這弟子也必然無法走得多麽長遠。


    再者說,神州門中崳祖這樣的人物雖然已經不足雙手之數,卻也還是存在的。


    你崳祖要是為了門中小輩的權力鬥爭,就親自下場,那其他幾位尚且在世的老兄弟怎麽看?


    這豈不是壞了神州門多年以來的規矩!


    即便以他們這幫老兄弟的感情,不可能會被這種小事影響,但崳祖自己卻不能不顧及人家的感受。


    若不是在乎老兄弟們之間的深情厚誼,崳祖在收柴信為徒的時候,也不會說出那句“不要與神州門為敵”。


    他甚至已經不在乎如今的神州門,卻無法不在乎跟老兄弟們一起艱苦奮鬥的那些歲月。


    實際上,神州門那些尚存的崳祖同輩宿老,經過漫長的時間洗禮,都已經形成了類似的心態。


    世間大多數事物都已經不被他們放在心上,真正在乎的,也僅剩更進一步的法門,以及曾經共度的崢嶸歲月。


    “從此刻起,所有人恢複原職,一切依循舊例。”


    柴信再度下了一道命令,既在眾人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還是那句話,他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足夠多的合適人選,去取代壇內所有管理層。


    眾人聞言盡皆大喜,紛紛感激下拜。


    “多謝壇主大人寬恕,卑職必當盡心竭力,唯大人馬首是瞻!”


    “壇主英明,我等拜服!”


    “大人胸懷廣大,屬下佩服之至……”


    望著欣喜若狂的眾人,柴信卻立刻給他們澆了盆冷水。


    “先別急著稱頌,本座仍與諸君有言在先:壇內既往之陋習,皆可既往不咎。可從今往後,爾等卻必須謹守本分,不可再有半分逾矩。”


    他聲音清冷,目光掃過眾人。


    “如若有人膽敢胡作非為,秦疏便是榜樣……勿謂言之不預!”


    眾人聞言趕忙收斂喜色,誠惶誠恐地再拜,齊聲道:“謹遵壇主之命!”


    “很好,此事就此揭過,誰也不許再提。青山,前頭繼續帶路吧。”


    柴信下巴微揚,對著不知何時已經靜立身側的楚青山吩咐道。


    楚青山當即躬身:“是,壇主請!”


    柴信身形閃動,再度顯現時已經重新回到兩頭玉麒麟拉著的車輦之中。


    “屬下等恭迎壇主!”


    其餘人立刻很有眼色的分列兩旁,給車輦讓出道路,同時不忘齊聲恭賀。


    “行事果決,剛柔並濟,不錯。”


    足有數丈見方的車輦之中,崳祖那平和的身影悄浮現,盤膝坐在踏上,滿臉笑意地望向坐在身前的關門弟子。


    柴信聞言微微搖頭,謙虛道:“總還是仗著師父的威望,否則弟子若是這般輕率行事,隻怕很快就要被群狼吞噬。”


    “不必過謙,審時度勢本就是一種能力。隻要你有那個膽魄,為師的旗號還不任你使用?”


    崳祖始終都是個溫和的人,對自己的弟子更是鮮有冷厲之語,跟修道界的絕大多數以嚴肅為主的師父完全不同。


    “不過,這對於你而言,隻是接下來翻山越嶺的第一道階梯罷了,仍不可有懈怠之心。”


    不過作為師父,自然還是要時常提點自家弟子。


    “師父,距離神族大舉入侵,究竟還有多少時間?”


    說到這裏,柴信卻是終於忍不住開口詳詢。


    崳祖之所以將他外調,終極目標還是抵禦神族的入侵,並在此過程中悍勇廝殺,以獲得足夠的磨礪。


    而他之所以願意外調,根本上也是這個緣故。


    “入侵?你以為憑神族之力,當真能入侵到永寧府這樣的仙界腹心之地?”


    崳祖聞言竟是笑了,眼中帶著淡淡的調侃之意。


    柴信頓時愣住,愕然道:“既然打不到此地,師父何必讓弟子來此禦敵?”


    “你卻是想差啦!若仙界都讓神族攻入本土了,那戰況該慘烈到何等程度?”


    崳祖輕輕搖頭,覺得這個徒弟實在太年輕,很多事情完全沒有認知。


    “神族雖然屢屢放言要攻入仙界,取天庭而代之。可實際上,他們無盡歲月以來,從未能大規模侵入仙界本土。


    “他們優勢最大的幾次,也不過就是占領了下界的玄黃大世界,妄圖作為跳板進攻仙界而已。


    “但是每一次,都被仙界大軍剿滅,從未有過任何例外。甚至不少仙界大軍,還曾闖入神界大殺四方。


    “若神界真有能耐大舉入侵到仙界內部,你以為其餘如龍界、佛界、魔界之流,會不趁機前來插上一腳?”


    這番話卻是有些顛覆了柴信的認知,原來仙界竟然強到了如此地步,神族所謂的入侵,其實不過是搶占了一些隸屬於仙界的地盤而已。


    但他稍一深思,卻又覺得這種情況才最合理。


    正如崳祖所言,如果單憑一個神族,就能大舉入侵仙界,其餘各大界域,又豈會容忍仙界獨大到如今?


    早就聯起手來,把仙界推下諸天萬界統治者的寶座了!


    “因此,真正的實情是……每逢所謂的神族入侵,仙界各大勢力便會派遣大軍,去下界掃平神族之亂?”


    想明白這一點後,柴信有些不可思議地反問。


    “正是如此。為師讓你外放,擔任一壇之主,便是為了等待合適時機,率領大軍下界,與神族廝殺。”


    崳祖點了點頭,麵上仍是那副柔和的笑容。


    “臨行之前,為師已打聽過,長則一年半載,短則十天半月,就會爆發大規模戰鬥。所以,你大可不必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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