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賽麗亞偏執地認定自身遭受的苦難,一定能幫助她成為半神。


    可作為旁觀者的多拉格很清楚,她高看了普通人的極限,更小看了半人半神的界限,她隻購買奧秘寶庫的《非凡者基礎手冊》,完全無視《初等通識課》的表現,也表示她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隻不過,逃避已經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


    多拉格就是要給她真正想要的東西。


    醫生擅長救人,當然也擅長……


    殺人!


    ……


    意識模模糊糊的,少女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隻感覺再也走不動了,又累又餓,就在什麽都看不清的世界裏,因為突然摔了一跤,她才清醒過來。


    剛睜開眼的時候,就連記憶都模糊了。


    等真正清醒過來,她立刻驚慌地從自己破舊髒亂的床鋪上爬起來,胡亂穿好打滿補丁的深灰裙子,離開睡覺的倉庫,趕去洗衣房開始自己每天的工作。


    她是賽麗亞,賽麗亞.克魯敏!


    是克魯敏家族的大小姐。


    原本是這樣沒錯。


    一切轉變都是小時候遭遇的那場變故,父親生意上的對手發了瘋,雇傭黑幫成員在深夜放火,要活活燒死他們一家。


    因為母親是第四紀艾因霍恩家族殘存的旁支,是天生的半個“獵人”,在危險來臨時被驚醒,趁火勢還沒醞釀成徹底的災禍,就帶著父親與還是個嬰孩的弟弟破窗而出。


    等母親折返,去找睡在另外一間房的賽麗亞時,意外發生了。


    迅速蔓延的火災引發了巨大爆炸。


    母親就是在這場爆炸中受傷,徹底失去了帶著女兒一起逃離火海的機會。


    最終,賽麗亞和母親一起留在了火海中。


    幸運的是,賽麗亞活下來了。


    不幸的是,她活下來了……


    全身被嚴重燒傷,依靠母親交給她的一件神奇物品才僥幸活下來,為了治療傷痛,父親帶著她拜訪了無數知名醫生,甚至花重金找過蒸汽教會的神父,最多也就是讓她能夠生活自理,無法將變得像惡鬼般醜陋的賽麗亞變回健康的樣子。


    父親的絕望,就是她苦難的開始。


    因為愧疚,父親將她送回氣候宜人費內波特祖宅調養,許久才會帶著弟弟回來看她,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父親有了新的妻子,弟弟也多次被她嚇哭後。


    這處克魯敏宅就成了賽麗亞的牢籠。


    書信就是他們溝通的唯一方式,而這個唯一的溝通方式,也被女仆長掌握著。


    很快,賽麗亞的生活就開始變得艱難,逐漸從克魯敏小姐變成需要照看的病人,然後是吃白飯的討厭客人,接著是傭人,最後就是……怪物!


    今天,就是她計劃逃離牢籠的時候。


    小心翼翼完成無比繁重地工作,按慣例被女仆長訓斥,然後遭遇仆人們的冷眼與嘲笑,終於等到深夜,她計劃中最完美的時間點。


    挖出藏在家族墓園裏,屬於母親的那兩件遺物。


    隻是在偷偷挖掘的時候,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急迫的情緒讓她忽略了這一點。


    之後順利找到那扇留給寵物犬出行的小門,拚命收緊身體往外擠,最終在一枚能擁有成年男性力量的指環幫助下,遍體鱗傷的成功通過。


    這種動靜還是引來了守夜的仆人。


    仆人沒有第一時間想起,這個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小姐,還以為是小偷,立刻就要呼喊,並且已經掏出了槍。


    賽麗亞驚慌之下就要奪下對方的火槍。


    可她小看了自己那枚指環的力量,無法掌控的巨大力氣伴隨著衝鋒,直接殺死了這位仆人。


    失手殺人並沒有讓年僅13歲的賽麗亞害怕,她冷靜看了一眼逐漸亮起燈火的莊園,取走仆人的火槍與彈藥就消失在黑夜中。


    很快,一張用惡毒詞匯形容賽麗亞是魔鬼的懸賞單,讓她寸步難行。


    初次看到那張懸賞時,她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


    可被通緝的壓力還是讓她不得不選擇麵對現實,她很快就遇見了那個像白紙般幹淨的奇怪女人。


    茱莉婭!


    就在費內波特王國,塞威亞的某個街角偶然遇見。


    那是個皮膚蒼白得毫無血色,白發白瞳,身穿一身毫無花紋與配飾的純白長裙,撐著一把白色遮陽傘,就是這個人曾問她是否願意跟著自己走,在得到拒絕的結果後,茱莉婭告訴她,她要尋找的命運在海上。


    隻是這次的故事發展有所不同。


    雙方相遇後,茱莉婭隻對她說了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前方是深淵哦~”


    就此,她那種意識時長抽離的狀態徹底消失,成了過去的賽麗亞,成了那個獨自承受苦難的小女孩。


    一次找報童代買船票的行為,開啟她的深淵之旅。


    報童帶來了船票。


    但不是去往普利茲港的客船,而人販子的走私船。


    被抓走的時候,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隻有6、7歲大的孩子,興高采烈和人販子討價還價,她永遠記得,那孩子被一巴掌打到在地上,吐出牙齒和鮮血,仍然凶惡放狠話威脅人的樣子。


    她的所有財物都被奪走了,包括那件屬於母親的匕首。


    隻有那枚指環因為外表毫不起眼,又被她強行戴在右腳大拇指上,根本無法拿下,才沒有被搶走。


    被抓走的時候她沒有全力反抗。


    那枚指環提供的力量很有限,最多讓她同時對付兩個成年人,還不能是兩個成年男性,必須用在最有把握脫困的時候。


    之後的每一天,她都在饑餓和寒夜中度過。


    從偷聽到的消息知道,自己屬於“人貨”中比較特殊的“奇貨”,沒有皮相好的“衣服”好賣,也沒有身份加持的“玩具”搶手,需要碰運氣遇到口味獨特的客人才能賣出好價錢。


    每當轉移位置卻又沒有被買走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人用皮鞭抽打她,用木棍狠揍她,用滾燙的熱水潑灑在她身上,耳邊總是各種她聽不懂的髒話。


    直到一個長得像肥豬般惡心的男人出現。


    她被關進籠子裏,徹底失去作為“人”的權力。


    最開始隻是把她當怪物圍觀,但還不到半天,她就被送進鬥獸場與一隻獵豹搏鬥。


    那時候,透過髒亂結成塊的頭發,她看到了頭頂如同白晝的光明,聽到了喧鬧的人聲,他們用著自己可以聽懂的語言,卻說著自己聽不懂話語。


    “幹掉它,撕碎它,咬死它……”


    要咬死誰,是我嗎?


    我不也是人嗎,為什麽要用它來稱呼我呢?


    為什麽呢……?


    ------題外話------


    【每日問答】《羅塞爾傳奇》共發行了多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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