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敞開門戶,一個急不可耐。


    雙方就在這種略顯詭異的默契配合下,完成了“合作”,心髒般的猩紅旋渦順利且絲滑地進入幽藍色迷霧城虛影中,“虛無疆域”烙印的小世界逆向完成翻轉,猩紅綻放光輝,幽藍迅速消退,灰白完成封閉。


    變化來得比想象更加徹底。


    接近天使層次的猩紅巨人無聲無息間消失不見,讓亞瑟有些狼狽地摔落在地上,由他非凡能力創造的“穿行者禮裝”與迷霧光環立刻開始潰散,體內的“混亂”途徑魔藥瞬間失去控製,很快就連身體也變得難以感應。


    他臉上的扭曲笑容開始收斂,變成冷漠、殘酷、以及那高高在上的傲慢。


    在還來不及眨次眼的時間裏,情況就急轉直下,飛快滑落向最壞的那個結果。


    就在一切都要塵埃落定的時候。


    純白的“∞”符號憑空出現在亞瑟腦後,散發出輕盈柔軟的白光,帶著三分慵懶,七分愜意的靜靜漂浮著、旋轉著,就像隻正在曬太陽的小綿羊般純真與無害。


    這是“永恒”的力量!


    一個滿是嘲諷的弧度浮現在亞瑟嘴角。


    不過是殘留在非凡特性裏意識烙印,也不知道那裏來的自信算計他,這位相同領域的舊日化身,有舊日的位格,又不代表擁有舊日層次的智慧與思維效率。


    即便不使用“永恒”烙印的“選擇性存檔”能力,他也有針對這類情況,專門準備神秘側的天使級符咒,隻是要百分百拿走所有好處,動用最後一次“永恒”烙印,才是最好的辦法。


    當笑容再次回到臉上,“穿行者禮裝”與迷霧光環也重新穩定下來。


    已經有些習慣摔倒的亞瑟熟練爬起身,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放棄使用非凡能力,用著小胖手拍打衣服上沾染的灰塵,任由夢境崩塌。


    與此同時,他也遠程操控停留在黑暗王國入口處的“黑色鬱金香號”,解除“選擇性存檔”的能力進行“讀檔”,一起回歸現實世界。


    隻是在夢境與現實交替的間隙,留下了亞瑟滿是不屑的嘖嘖聲。


    ……


    當耀陽充斥天空,略帶鹹腥的溫暖海風,帶給人確切的真實感。


    “黑夜鬱金香號”除了船上的不死仆役全部消失外,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安靜停留在海麵上。


    高掛夜空的紅月消失了,靜謐溫柔的靈性狂潮平息了,隻有殘留餘韻的“混亂”告訴著亞瑟,“墮落母神”要毀滅他的決心,到底有多麽堅定。


    與迷霧城的連接依舊充滿滯澀感,這代表對方並沒有放棄。


    對於這個現狀,亞瑟絲毫不覺得意外,隻能略顯無奈地癟癟嘴,就將視線轉到對自己相當重要的三個工具人身上。


    洛蒂的情況還算好,自動激發“守護”的數枚寶石符咒,讓她就像普通睡了一覺,連“無麵人”的身形變化都沒有受到影響,依舊保持著男裝少女的模樣。


    路德維爾的情況就要差不少,隻見他靈性近乎枯竭地摔倒在船艙過道中,如同鑲嵌在臉上的蒼白麵具,也變成碎片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張蒼白近乎泛著青色的俊美麵龐。


    這不像是被誤傷的反應,似乎是船上不死仆役的瞬間滅亡,造成了某種未知的連鎖反應。


    而最後布魯諾的樣子就顯得相當淒慘了,不僅氣息變得微弱至極,整個人都被自己的鮮血所淹沒,更關鍵的是……


    他的“變化”消失了?


    亞瑟用“混亂之眼”看見的布魯諾,是一個身上不存在絲毫變化迷霧的活物。


    活著,但沒有“變化”!


    不管是腦部因思維產生的那些,還是身軀因與世界交互而承載的那些,全都沒有了。


    亞瑟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完成“命運”途徑序列4“厄運法師”晉升儀式的正常表現,但他知道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嚐試某個強行構建“引導”關係的機會。


    是的,即便亞瑟做到這種地步,能讓他扮演“啟示賢者”,對應“引導”的聯係依然沒有產生。


    可以讓他選擇的時間不太多。


    是立刻離開“神戰遺跡”回到迷霧城,徹底離開“墮落母神”的陷阱,還是繼續停留,得到更多好處?


    他是不可能把布魯諾帶回迷霧城的,誰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命運”的信徒,還是“墮落母神”的信徒,又或者兩個身份都是。


    迷霧城是他的基本盤,更是最後的退路。


    在晉升到序列2成為天使前,他不希望迷霧城成為戰場。


    思考的時間很短,“穿行者禮裝”背後的幽藍色“混亂之眼”,隨著迷霧衣袍的舞動,變換出千百種鮮活神態。看著深度昏迷,像個血人般的布魯諾,他深刻體會到“糾結”這種人類情緒的可怕。


    視線轉向一片燦金的光明天空,亞瑟非常不甘心地歎了口氣。


    手掌向前探出,在虛空捏住一張泛著幽藍的虛幻紙頁。


    最終,還是“全都要”的貪婪人性占了上風,讓他不惜再動用一頁記錄本體“混亂”的“記者之章”。


    吸收大量混亂迷霧的機會還有很多,但能幫助自己扮演的工具人卻非常稀有。


    這次使用底牌的環境,並不像上次那麽生死急速,顯得格外的悠閑。


    將“記者之章”加持到“穿行者禮裝”上,迷霧衣袍的衣擺便自動展開,極為細致地包裹住“黑色鬱金香號”的每個角落,當這種封裝完成最後收口,亞瑟背後的幽藍色“混亂之眼”閉上了眼睛。


    在這個瞬間,“黑色鬱金香號”就被整個現實世界隔離了。


    沒有任何方式可以從外界感知它,觸碰它。


    與迷霧城的連接瞬間恢複,“神戰遺跡”的危險也無法再影響到自己。


    沒有遲疑,亞瑟直接動用權限使用“旅行家之門”,加持“虛無疆域”烙印的力量,將這個非凡能力壓榨到極限,配合自身創造的現實封鎖,硬頂著“神戰遺跡”的混亂環境,強行完成了傳送。


    在整個“黑色鬱金香號”消失的瞬間,刺耳的嘎吱聲,長久停留在這片難得寂靜的海域中。


    等再次出現,就是加爾加斯群島的白鯨之海了。


    亞瑟沒有立刻解除現實封鎖,既然已經動用了底牌,他當然要把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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