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和上大學沒什麽區別!


    王福進入雷火殿第一天,就認識了三位舍友,各自介紹身份。


    背景最深厚的,是那位公子哥模樣的陸翰升。


    人家真是公子,父親是本地縣令,一方父母官。


    三人隱約以他為首,其他兩人跟在後麵,依次介紹自己。


    膀大腰圓的屠大有,雙眉濃密,一臉憨厚相,家裏是殺豬的,壟斷整個鎮的豬肉市場,有錢。


    剩下的鐵慶發,家裏有家鐵匠鋪,本人卻瘦弱矮小,怕是連隻鐵錘也舉不動,。


    當官的、做買賣的、城市手工業者,看來雲陽觀收徒,都是家有餘產的良家弟子。


    “新來的、你呢?”


    王福回過神,輪到自己介紹了。|


    “我家種地的。”


    公子哥三人麵麵相覷,地主家的兒子?


    “家有幾畝、佃戶幾人?”


    這是在盤問家底。


    “五畝地、沒有佃戶。”


    不是地主,是自耕農。


    公子哥的態度,以偷眼可見速度冷卻下來,朝其餘二人招呼,“睡覺。”


    不聊了!


    陸翰升睡前喝了杯茶,吹氣熄燈,便再無聲息。


    鐵興發翻過身,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王福笑了笑,彎腰鋪被褥,一抬頭,屠大有睜著眼睛看他。


    “有事兒?”


    怎麽看,對方的體格都像是狗腿子,莫非要收保護費?


    “哪個村兒的?”


    這是要聊啊!


    王福報出家鄉所在。


    “你們村我聽過,那邊水草不錯,小豬肉特別香,我爹經常到那裏收豬。”


    聊了幾句,王福發現,這位屠夫兒子,對他很友好。


    陸翰升是縣令公子,眼高於頂,所交往的非富即貴。


    典型的大學風雲人物,籃球隊、學生會、泡學妹、配導師喝醉……


    瘦瘦弱弱的鐵慶發,市償人物,懂得捧高踩地,通俗來說,殷勤的狗腿子。


    從剛才模樣來看,此人已經成為縣令公子的忠誠擁簇。


    三個舍友中,就屠大有還值得交往。


    “屠哥,我剛來雷火殿,許多事情還不知道,明日要向你請教。”


    “行!”


    剛來幾日,王福跟著屠大有,熟悉雷火殿衣食住行各處。


    重點在修行。


    “咱們雷火殿,共有五位授師,一位經常在外,一位常年病休,一位是丁掌殿本人擔當,但他很少授課,剩下兩個才是給咱們授課的。”


    五個授師,三個吃空餉的。


    “這兩位授師口碑如何?”


    王福關心的是,能否學到真本事。


    “都不太行!”


    屠大有低聲說道,“魯授師戰力強大,殺鬼如砍瓜切菜,卻性如烈火,授課時沒有耐心,若你學得不好,動則打罵。”


    “綦毋授師,癡迷造器,沉默寡言,一堂課下來,不超過五句話。”


    總結下來,唯二的授師都是怪人。


    “那丁掌殿呢?”


    “呢,最近一次授課,是三年前。”


    好吧,這個也沒指望。


    二人交談著,突然看到不遠處,陸翰升二人,正和幾位弟子交談。


    那些弟子的穿著,和雷火殿不同,以天青、素白為主,衣袂飄飄,很有影樓風。


    反觀雷火殿這邊,黑紅為主色,氣勢肅殺。


    “那是三清殿的弟子,基本上是王公貴族家的子弟。”


    屠大有特別強調,“陸翰升最近和他們走得近,一直想辦法調到三清殿去。”


    然後他笑著調侃,“想多了,他一個縣令公子,人家會看得上他?他本來就是被三清殿刷下來,才分配到雷火殿的。”


    王福聽著點頭,處處是圈子。


    猛地一聲鍾響,陸翰升二人匆忙和對方告別。


    屠大有這邊,也是拉著王福小步快跑,朝某個方向趕去。


    “快快,今日早課開始了。”


    這麽著急,難道要點名簽到?


    屠大有給出答案,“今天是魯授師授課,他脾氣急,遲到必嚴懲。”


    到了雷火殿的二間堂,王福聽到身邊都是喘息聲,顯然魯授師淫威深重,弟子們都被打怕了,唯恐遲到,拚命跑過來了。


    “呼呼,屠大有,你也來了。”


    一個少年親熱打招呼,見到旁邊王福,“這個沒見過,新來的?”


    “這位是王福兄弟。”


    屠大有告訴王福,此人名為江千帆,家裏開船行,幾代都是跑江湖的,為人爽朗闊氣,值得一交。


    江千帆似乎對王福很感興趣,問道,“有無根基?”


    “會些吐納功法,目前有一疊修為。”


    “不錯,能跟得上!”


    幾人坐在後排,相互閑聊起來。


    原來,江千帆屠大有他們,於秋季入道觀,第一堂課就是傳授吐納功法,幾個月下來,都已修出法力,進入陽關一疊。


    呃,一疊修為,隻要有法力就算,屬於剛剛邁過門檻。


    至於沒入門的,從哪來的回哪兒去,雲陽觀不收蠢貨。


    王福是插班生,若無基礎,接下來的課會跟吃力,跟不上。


    前排還有不少空位,屬於師兄們的專座。


    雲陽觀年年開門收徒,也年年淘汰,有死亡指標,也有自動退出的,剩下的大浪淘沙,也就成了資深師兄。


    但是,甭管多資深的師兄,隻要還是陽關道的入門弟子,都要在二間堂聽課。


    王福盤算著,自己即將突破二疊的境界,好歹也能混個前三排的座位吧?


    磬兒敲響幾聲,堂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咚咚咚。


    沉重腳步聲叉急又快,如同出征的鼓點。


    魯授師,很快從堂後走出,站在眾弟子麵前。


    “好家夥!”


    王福見到魯授師一刻,腦海浮現張飛、李逵,黑熊精的形象,這位魯授師,一人能演四大名著的三部,妥妥的猛將兄。


    目光再落到對方肥厚的雙掌,怕不是有開碑裂石的神力,這麽一巴掌呼下來,誰吃得住?


    更驚悚的,魯授師不是一人來的,他身後跟著兩位青年道士,手上捧得是……刑具。


    王福環視四周,發現同學們神情肅穆,有人甚至雙腿發抖,口中念念有詞,仔細一聽樂了。


    “別點到我,別點到我。”


    ‘避點名訣’,大學必備技能,凡口誦此咒,事與願違,十有八九被點名答題。


    由此可見,這位魯授師在弟子心目中,留下的心理陰景影多大。


    二間堂內,氣氛緊張,無論新老弟子,均如臨大敵。


    在這種環境下,王福入學第一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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