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幽幽,入夜寧靜。


    聶倩坐在燭光下,看著自己白皙而細長的雙手,有點沒把握的問道:“主人,這樣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


    “那……還要繼續嗎?”她輕咬紅唇,目光征詢地看著他。


    江陵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手,大抵是累了,說道:“就這樣吧,差不多了。”


    “可是這樣,真的有用嗎?”聶倩揉揉雙手,鬆了一口氣。


    “當然有用,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裏。我們等著就行。”江陵將桌子上被她寫好的告示全疊在一起。


    前前後後,大概有數百張了。


    當然,這些告示也不是她一人所寫。


    白天在離開東城後,他就直接來了西城。


    尋了個距離東城府衙最遠的客棧住了下來,


    那和尚不是愛多管閑事麽?


    因此他在這邊落住之後,就以炭筆畫了個和尚,讓其出去買了好幾捆紙,還有筆墨。


    待和尚買了東西回來之後,他又讓那和尚幫著抄寫。


    第一份告示是聶倩親手所寫,之後的,就是和尚幫著抄寫。


    一人不夠就畫兩人,兩人不夠,就畫三人。


    當畫到第三人,江陵感覺精神不濟,就停了。


    聶倩感覺自己的事情,自己應當要多出些力氣,於是,就跟那三個紙畫人一起寫。


    從早上寫到天黑,看這厚度,大抵是有四五百份了。


    這些告示上所寫的內容,與之前聶倩的舉報信件相似,說的就是聶扒皮殺人冒官的事。


    江陵要做的,就是今晚讓紙畫人出去,將這些告示張貼於城中各處。


    那聶扒皮不是喜歡行霸道之事麽?


    待明天整個臨舟縣的人都知道了此事,看他還如何利用手中職權去霸道。


    而且臨舟縣作為水路樞紐之地,商賈往來特別頻繁,一有消息,必定是不脛而走。


    想壓也壓不住。


    便是這整個縣城裏的大小官員再團結,隻要這事情捅了出去,那就必有人管。


    到那個時候,這邊的官員若是不想受到牽連,那就隻能揮淚斬馬謖,放棄聶扒皮。


    官場再黑,也總有幾個想撈功績的,這事情傳開,那就等於是送上門的功勞,白撿的總會有人要。


    主要也是此事沒有過多枝節,聶扒皮根本禁不起對質,因此,江陵才有此把握。


    當時間來到夜中戌時,江陵推開窗戶,隻一揮手,就讓三個紙畫人拿著告示出門搞事了。


    聶倩看著三個和尚的背影,頗有忍俊不禁:“明日那和尚便倒黴了。”


    江陵說道:“倒是不用為他擔心,那和尚能耐不小,他昨晚傷你,也理應讓他付出點代價。”


    “感謝主人如此護著小倩。”


    兩次被江陵所救,昨晚又行親近之事,如今聶倩再看江陵時,那美眸當中,已難掩柔情三分。


    “主人可是要休息了?”聶倩忽來到床邊,手指捏著裙角,輕輕問他。


    “也是時候了。”


    “那……主人可否像昨晚那般,抱……抱著小倩?”


    說這話的時候,她似鼓了很大勇氣,到底是舊時女子,心中終有矜持。


    “當然可以。”


    江陵盤膝而坐,張開雙手。


    聶倩得他同意,欣喜之餘又覺羞赧。


    這……這般姿勢嗎?


    江陵解釋道:“我要先行打坐,你在我身邊也好,這樣也能加速我的修行。”


    “……好。”


    聽他這麽說,聶倩也無多再言。


    到他身邊,分開玉腿,便坐在他膝蓋上:“主人……如此可好?”


    江陵為免重蹈覆轍,情難自禁,提前閉上了眼。


    反正無論她怎麽坐下來,在他感覺中,都是一團冷氣而已。


    “如此甚好。”


    有她極陰體質相輔,江陵運轉大周天後,白天消耗的【元池】能量,也再度得到了那涓涓細流般的補充。


    ‘我這一身力量,果然是屬陰的。’


    經這再三確認,他也終是不疑了。


    修煉個把時辰後,困意襲來。他倒在一旁就睡了。


    也因未到夏至,天氣尚冷,便沒要聶倩陪睡,她回到了天靈骨裏。


    睡之前,江陵將寶劍就放在自己身邊,並且這房間裏好幾處,他也畫了些符籙貼在牆上。


    防的就是昨晚出現那河童,


    倘若它們今晚再來,那就絕無可能像昨晚那樣走得那麽輕鬆了。


    ‘可惜如今這副身體還是得睡覺,《乾坤一氣功》上說,修煉有兩個階段,初級階段尚是凡人體魄,需食五穀,足睡眠;如此才能旺精神、壯元魂。


    若到第二階段,便可食蜜露(蜂蜜、花蜜、水葉露珠之類),而少眠,一日隻須睡上個把時辰,就足夠。


    到第三階段,辟穀而服氣,無須眠,每日光憑打坐,就可精神飽滿,元神奮發。


    也不知,我如今還要多久才能到那第二階段。’


    目前,每餐非魚肉而不能飽,夜裏非足眠而不去乏,與第二階段尚有距離。


    隻是有了昨晚前車之鑒,今晚他已睡得沒那麽沉了。


    到夜中子時左右,外邊風聲乍起。


    客棧都是木房子,偶有縫隙,還能聽到夜風嗚咽。


    就在這般情形之下,一滴水,忽然從房間橫梁上滴落。


    黃狗趴在床腳打盹,當那水滴落在它鼻頭上,它腦袋一歪,就如同死狗一樣睡得十分迷醉。


    兩個烏黑的矮子,它們一點點透過門牆,直接穿透而來。


    臉上帶著詭異的笑,禿頭而人臉,麵色蒼白,可蒼白裏又帶有醒目的紅圈。


    它們一出現,還是牆角那位置,身後有著竹排,仿佛直靠碼頭,隨時能夠渡走。


    它們笑而招手,手裏拋出水草,


    那濕漉漉的水草落下,將狗給蓋住,也將江陵身邊的寶劍蓋住。


    可就當它們想要進一步,對江陵的魂魄招手的時候。那床前的寶劍突然金芒大震,


    隨著寶劍發出異動,房間裏預埋好的那些符籙也突然一並兒閃起了光亮。


    咻~


    忽然寶劍一掠而去,金光耀眼,咄地一聲就將那牆角戳出了個洞來。


    這一劍之下,那兩個黑乎乎的矮子身體被當場紮穿。


    寶劍如串冰糖葫蘆般,將它們兩個串在一起。


    之後房間的符籙紛紛耀光,發出雷芒,


    在一陣劈裏啪啦的響動下,江陵從夢中驚醒。


    當他坐起身來,往牆角一看,竟見異象已然消失,倒在牆角有兩個黑乎乎的物體。


    待走近一看,竟是一隻烏龜一條死魚,體型極大,如嬰兒般。


    皆散發著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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