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改嫁於我,才是你唯一的生路。”


    “我叫你滾,沒聽見嗎?”


    “……”


    赤元寧手裏摩挲著青色玉佩,微微轉頭,看著玉佩釋放出來的隔音護罩,上前檢查了一下,確認無誤後,才回過頭看向王燕青。


    “嫂子,我沒有說謊。”


    他認真道:“王朝局勢動蕩不安,八國柱和陛下的爭鬥已經放上台麵,我們赤家也必須站隊,牆頭草沒有好下場,所以家主已經確定了我們赤家的未來!”


    “嗯?”


    王燕青柳眉蹙起。


    赤元寧沉聲說出一個字:


    “魏。”


    “砰!”


    王燕青瞬間拍碎身前書案,煙塵紛飛,木屑飄揚。


    “你說……什麽?!”


    她一把拽住赤元寧的衣領,目眥欲裂,咬牙切齒道:“家主,選擇了魏國柱?!”


    大洛王朝,八國柱,八大異血家族。


    魏、姬、齊、雲。


    南宮、慕容、端木、上官。


    其中的魏家與雲家世代不合,從大洛立國之初就開始了明爭暗鬥,從未有變。


    而現在赤家選擇了魏國柱?


    那就相當於站在了雲國柱的對立麵。


    可是!


    整個王朝的所有人都知道,此次鎮南大軍的最高指揮官,周玄武大將軍,是雲國柱養大的孤兒!


    魏國柱和雲國柱是死敵!


    ——赤家選擇了魏國柱!


    ——周玄武是雲國柱的人!


    那她這一萬赤血軍在周玄武的鎮南大軍麾下,豈能有什麽好下場?!


    “混蛋……”


    王燕青怒視著赤元寧,咬牙切齒,淚水奪眶而出,哭腔幾乎無法抑製,雙手不斷拍打他的胸膛,“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她夫君赤元安的死,根本就不是單純的兵力調動和為國犧牲!


    那個年輕男人僅僅是一場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僅僅是魏國柱和雲國柱的一枚棋子!


    混蛋!!!


    “噗!”


    赤元寧被王燕青一掌轟退數步,口吐鮮血!


    這一掌雖然是王燕青的發泄,但其實也隻有普通人的力道,打在常人身上都不痛不癢。


    可赤元寧卻吐血了。


    因為他和他哥不一樣。


    他哥是練武奇才。


    他隻是廢物一個,從小體弱多病,習不得武,隻能終日搗鼓一些運用靈力的法器,為大洛人恥笑。


    “嫂子……”


    赤元寧跌坐在地,抬手擦了擦嘴角血漬,仰頭望向悲憤交加的王燕青,眼神複雜,輕聲道:“你必須離開鎮南大軍。


    赤家已經選擇了魏國柱,如果你再繼續待在這裏,你隻會跟著外邊的一萬赤血軍,死在周玄武的手底下。


    可周玄武不會放任你離去,否則一個擅離職守的帽子扣下,他直接就能用軍律的刀斬了你。


    現在辦法隻有一個。


    改嫁於我。


    你知道的,大洛對寡婦改嫁的律法相當寬鬆。


    即便你身居要職,可如果你要和我成親的話,那麽周玄武也隻能放你離開跟我回赤家,這才是你唯一的生路啊。


    嫂子!”


    赤元寧認真地望著王燕青,殷切道:“如果兄長知道了,他也一定會同意的。”


    “嗬!”


    王燕青聽得此言,卻是一聲冷笑,雙手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轉頭看向他,“赤元寧,既然是改嫁,那我嫁給什麽阿貓阿狗都行,為什麽非得嫁給你?嫁給你這個小叔子?”


    “反正都要嫁,為什麽不能是我?!”


    赤元寧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朝她大聲道:“最先認識你的明明就是我!是我赤元寧啊!我兄長明明就是後來的!可憑什麽娶你的是他?!”


    “就憑你是個廢物。”


    王燕青麵無表情。


    “你?!”


    赤元寧麵色劇變。


    他約莫一米七出頭。


    可王燕青足有一米八多,此時站在赤元寧麵前,以女子之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赤元寧這個體弱多病的男人,眼神冰冷。


    “赤元寧,你自己想想,你哪點比得上你哥?


    武道?


    你是個體弱多病的廢物,咱們不比這個。


    讀書?


    你哥是那屆的文武雙榜狀元,不僅去過紫羅蘭帝國的戰爭學院做交換生,同時也是紫羅蘭藝術學院的交換生。


    一首邊塞詩《長城孤雁》。


    一副水墨畫《長城孤雁圖》。


    他不僅將咱們大洛的文化遠揚海外,也徹底打響了他在海外那個“詩畫將軍”的美稱。


    你呢?


    科舉考這麽多年了,殿試去過一次麽?聖上的麵,你見過一回麽?


    比品德?


    你哥愛民如子,赤血城裏哪個百姓沒受過他的恩惠。


    而你呢?


    別說城內百姓了,就連府中仆役你都是肆意打罵!還有……”


    王燕青俯下身子,湊到赤元寧耳畔,冷聲道:“你玩虐府中婢女的破事,你以為你哥和我不知道?”


    “?!”


    赤元寧瞳孔驟縮,麵色煞白,惶恐不安地看著她,“不、不、嫂子、我那是、我……”


    “好了!”


    王燕青轉過身,背對著赤元寧負手而立,聲音淡漠。


    “你根本就不配跟你哥相提並論。”


    “現在,給本統領滾!”


    “如若再不走,以軍法處置,將你這擅闖軍營者重打八十大板!”


    赤元寧望著王燕青的背影,雙拳死死握緊,麵目猙獰到了極點,眼球充血,不斷泛起陰狠之色。


    ……


    ……


    “你怎麽又來了?”


    門外。


    兩個赤血軍守衛看著去而複返的李觀棋,滿臉不悅。


    “我也不想啊。”


    李觀棋攤了攤手。


    他剛才去找赤山河,提出要離開軍營。


    他現在還隻是在預備營,並不是赤血軍團的正規軍。


    換句話說,他壓根就不在軍隊編製內。


    甚至都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大洛軍卒。


    軍隊教給他的《軍陣凝聚法》不是什麽大秘密,隻是最初級的訓練方法而已,市麵上都能隨便買到。


    重要的是那些經過特殊煉製的赤血重鎧和槍盾,那些才是不能帶走的軍需物品。


    至於《赤血軍拳》和《赤血槍法》就更加大路貨了。


    完美結局的【赤血軍拳】是藍色品質的,而李觀棋估計,他在預備營裏學到的,可能也就白色品質,更深層次的拳法,得去正規軍裏麵才能學。


    他根本不是正規軍。


    而且現在的戰事似乎也不是很吃緊的樣子。


    想離開軍隊,並不難。


    甚至前些天預備營裏就跑了一個,說當兵太枯燥了,他要回去闖蕩江湖。


    赤山河收了那人的槍盾和重鎧就放他走了,甚至還帶他去食館拿了幾條妖魔種的肉脯當幹糧,說是路上別餓著。


    大洛國力強盛,不怕你來軍隊的新兵營裏騙吃騙喝,甚至國策還是鼓勵這麽做的,目的是提高大洛國民的鐵血氣概和身體素質。


    但是。


    李觀棋不知道為什麽輪到他這裏就變了。


    “離開軍營?”


    “可以。”


    “你自己去找王統領說。”


    ——這是赤山河的原話。


    “你他娘的擱這兒跟我扯淡呢?”


    統領府衙的守衛看著麵前的李觀棋,滿臉無語,“你小子編也編個好點的理由啊,哪個新兵要離開軍營,還得讓統領親自處理的?去找你在新兵營的教官!”


    “我……”


    “砰!”


    李觀棋剛想解釋,統領府衙的大門就轟然敞開。


    一位赤發赤瞳的俊美年輕人,麵色陰沉地從屋內走出,與他擦肩而過……當然,由於身高差距,這家夥是頭頂跟他的肩膀擦過。


    嗯?


    李觀棋忍不住回頭望去,看著那個瘦削背影,微微一愣。


    咒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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