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歲月裏,老山龍也參與了阿蘭的研究,他們探討著打破契約的方法,老山龍想要突破族群契約,他認為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無論是思想上的還是數量上的,阿蘭的酗酒更加嚴重了,這天他又趴在老山龍腦袋上胡言亂語:


    “進行不下去了啊實驗……我需要數量龐大的標本,單靠研究你我自身已經無法更進一步了,我需要、我需要一個國家嗝……喂阿山,說起來你知道為什麽幾十萬年來,世界上的國家一直實行著奴隸製嗎?根據我的經驗,人民生活進步的話,國家的社會形態應該會發生進化才對吧?封建啊資本啊社會啊之類的,在魔法和魔道具運用得愈加成熟的今天,普通人的生活不是越來越好麽?”


    老山龍這幾百年裏,閱讀了大量的外界書籍,可以算做是個百事通,他疑惑地用巨爪撓撓頭道:“相互爭鬥、相處歧視不正是你們人族的特點之一嗎?即使社會製度發生了進步,階級差異也是一直存在的吧?我可沒有歧視人族喔,這些話是你之前跟我說的吼吼。”


    “哎有嗎?我有說過這麽不健康的觀點嗎?好吧雖然我說得很對,但這個不是現在的重點啦!而且奴隸的話精靈族和海族也有。”阿蘭不爽地敲打著龍鱗,像在發脾氣的小孩,“我想了想有以下幾點原因,一是這世界的人更喜歡追求實力,哪怕是一個國王,他變強的欲望也比治國要強,二是這世界的國家存在時間都不長,一般都是五六百年就被滅掉了,根本來不及改進社會,而且新生的國家又都是以奴隸製開始,為什麽呢?這就是第三點啦,我思來想去果然是契約的作用吧,那些與生俱來的契約讓我們更喜歡奴隸的存在。”


    “簡而言之,天上諸神喜歡看見世界充滿奴隸!”


    “可是我們龍族就沒有奴隸吼吼!”老山龍舉起爪爪說道。


    “當當當!這就是破局的希望所在啦!你們龍族可是魔法的寵兒啊!”阿蘭打了個響指,語氣軟綿綿的,“喂阿山,我們來做個實驗好嗎?用整個龍族做一個實驗,由你們龍族來建立一個國家,如果是你們那麽先進的魔法科技,應該很輕易就能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吧。”


    “你想讓我們來快速使社會進化?”老山龍用魔法驅動筆,在筆記上唰唰唰的寫個不停,他很喜歡記錄兩人間的對話。


    “錯啦阿山!答案正好相反!”阿蘭麵色潮紅,語句卻越來越清晰,“這個實驗的重點不是人族啦,而是你們龍族!和你想的恰恰相反,我們要維持國民生活在溫飽水平,因為越窮的國民就越好控製嘛,比起造福社會,我們更需要社會的穩定,人吃得太飽可是會異想天開的喔。”


    “重點是龍族?”老山龍更迷糊了,算了不管那麽多,通通記下來再說。


    “嗯嗯!我研究中發現,人族是唯一沒有族群數量限定的智慧種族,他們一直不停地生啊生,說不定最後會把世界撐爆呢!這已經是打破契約的體現了吧?這不正好是阿山你的目的之一嗎?但我又想了想,人族比其他智慧種族多出了什麽呢?最短的壽命?幾乎沒有的天賦?弱雞的身體素質?”


    “答案……果然是更強烈的欲望和野心吧。”阿蘭頓了頓說道,“如果不是人族內部太過不團結,前三個紀元的世界統治者恐怕都是人族吧。”


    “這點是現在的龍族不具備的。”阿蘭趴在巨龍腦袋上,倒掛著直視老山龍的眼睛,“所以我們要建立一個國家,讓龍族在擔當統治者時,滋生更多的欲望和野心,這代表了更多的可能性,如果龍族一直龜縮在穀內,那麽你們的可能性永遠為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蘭,就是說你也不確定這個方法是否有用,但我們獨自苦思冥想也得不出結果,還不如讓龍族走出外界,一萬頭龍族,再加上我們的後代,說不定能出現打破契約的人呢?而建立國家不過是手段之一,的確統治階級總是容易被扭曲心靈,這也是更大的可能性吼吼。”


    “當當當!答對啦阿山!”阿蘭騎在巨龍頭上哈哈大笑。


    “但是建立國家什麽的……我們龍族完全沒有經驗啊吼吼。”


    “這點我已經幫你們想好啦!所以我才讓你們選擇人族當國民嘛!”阿蘭興奮地說道,“人族最長壽命一百歲,大多壽命是五十歲,不像你們龍族常見壽命就是最長壽命,粗略來算的話,一頭龍族的一生等於二十代人族哎!這種實驗體真是太具性價比啦!所以你們龍族的每一任帝皇,都將有充足的試錯機會,國策出現錯誤不要緊,最不濟把國民都殺光再培養一批好啦!”


    “你們可以將國家塑造成任意模樣,無論多怪異,隻要能存在,就是具備正確性的!”阿蘭扶著腮幫子作憧憬狀,“真是期待啊阿山,你的後代會有怎樣的奇思妙想呢?他們會建立一個怎樣的國家呢?”


    老山龍沉默著,阿蘭撇撇嘴道:“好啦好啦阿山,不要這麽死氣沉沉嘛!實驗這個詞可能太沉重了,嗯我們……我們把這當成一場遊戲好啦!你不是最喜歡玩遊戲嗎?”


    “遊戲?”


    “嗯嗯遊戲!還有比運營國家更好玩的遊戲嗎?你可以操控戰爭喔!”阿蘭拍拍手笑道,“對啦我們再加一些限製吧,比如龍族不能親自作戰之類的,那樣的話敵國一下子就被滅掉了,太簡單了不好玩。”


    “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吼吼!”老山龍拍了拍尾巴,顯得很是興奮。


    “那麽……遊戲現在開始咯!第一步是改變龍族原有的傳統,加油吧阿山。”


    阿蘭整個人趴在龍頭上,嘴唇緊貼巨龍眼皮近乎親吻,他的聲音輕柔而悲傷:


    “放心吧阿山,在你死後我會幫你查看成果的,說不定隻要幾千年,龍族中就會出現你我想要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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