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回撥一下,凱撒在製止蓋烏斯和達克斯的戰鬥後,振翅往自己的家裏飛去,然而他待在家裏不到半個小時,便又出門了。這次的出行凱撒隱匿了身形,為此他使用了極為昂貴的魔道具,保證不讓任何人發現他的行蹤,這樣的事他在四個月來不知做了多少次。


    隱形的龍影在天空中穿梭著,最後落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門前,凱撒從暗門進去了。這座大殿的輝煌程度在人族居住區至高無上,和生命女神神殿、魔法學院同屬一列,因為三者是同等地位的存在。


    這裏是——人神神殿!


    當凱撒踏入神殿時,神殿內所有神官分列兩排,紛紛低頭表示恭敬,為首的一名大神官上前一步道:“凱撒大人,教皇陛下和教宗陛下在裏麵恭候多時了,他們很期待這次的合作!”


    那名大神官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說這話時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顯然在極力地壓抑內心的激動,看這老頭滿麵紅光、胡子亂飛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重振雄風了呢。


    “你們都準備好了?”凱撒冷冷地掃視神官一眼道。


    “大人您請放心!”大神官頭埋得更低了,感恩戴德得仿佛凱撒是他的再生父母,“畢竟……我們上一次的合作很愉快不是麽?”


    凱撒哼了一聲道:“這次可不是薩德凱那種小角色,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真正的大事!”


    說完凱撒便大步離開這裏,這些神官不配成為他的交涉對象,這座神殿有資格和自己商議的隻有那兩個人。


    神官隊伍的末尾,一名女性神官悄悄抬起頭來,望著凱撒離去的背影,她的眼中燃燒著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教皇和教宗嗎?或許自己未來也會成為兩者之一吧,那樣就能貫徹自己的理念了。


    她的名字叫阿廖莎。


    神殿與魔法學院的交流會自古有之,可以視為一種政治示好,隻不過魔法學院大概沒有發現……不,應該是發現了也不會太多疑惑,那就是參加交流會的神殿牧師今年多了很多,幾乎是三四倍這樣,實際上那是上層判定為有前途的神官,來自帝國各地,比如阿廖莎。


    隨之聚集的,自然還有被判定為優秀的神殿騎士。


    隊伍散去,阿廖莎獨自來到神殿下層,這裏是神殿騎士的訓練場,耳邊不時傳來嘶喊聲、求饒聲、血液噴濺聲和劍砍骨頭聲……但阿廖莎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是緩緩向想要的地方走去。


    終於阿廖莎停步了,她注視前方的目光柔和起來,她眼中是一位紅頭發的少女。少女穿著輕薄的衣服,卸去了所有護甲,她的對手是一名窮凶極惡的山賊,甚至對鬥氣的運用還要熟練些,兩人進行的是真正的拚死搏殺,旁邊連看護的牧師都沒有。


    “梅琳娜……”阿廖莎有些緊張地交握雙手。


    山賊一直盯著梅琳娜的身體,還不時舔舔嘴角,露出淫蕩的笑容,大概是在幻想著什麽,然而梅琳娜已經學會無視這些,她抓住破綻一個轉身出劍,將山賊那張淫笑的臉劈成兩半,而後梅琳娜微微偏頭,避開噴濺過來的血液。


    身後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阿廖莎走過來讚歎道:“你進步得很快梅琳娜,這次的對手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四級劍士,但你同樣能輕鬆應對,再過不久你就可以晉升五級了吧。”


    梅琳娜有些開心地笑笑,但嘴角挽起的弧度很快被壓下去,總感覺不是很開心。


    阿廖莎抱住了梅琳娜,讓女孩靠在自己胸前,她歎了口氣道:“說過很多次了梅琳娜,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的,那些都是已經被判刑的死囚,早晚有一天要上刑場的,現在讓他們作為你們的訓練對象,隻不過是讓他們卑賤的生命發出餘熱而已,被你殺死是他們的榮幸!”


    “我知道的媽媽,我已經習慣了……”梅琳娜抽抽鼻子有些酸,但很快恢複堅毅神色,像這種廝殺訓練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每天都需要殺死固定數量的死囚,梅琳娜能不習慣麽?


    當然這對戰鬥技巧的提升是巨大的,梅琳娜現在不會大喊一聲再背後偷襲,不會因為太過在意視線而削弱戰鬥力,不會因血液濺射眼睛而影響視線……這些都是曾經在伊凡麵前做出的懵懂舉動,梅琳娜已經不會再犯錯了。


    隻是這樣的自己……那個人還會喜歡麽?


    梅琳娜想起房間裏一籮筐的信件,這些日子伊凡時常給他寫信,但她卻不知道怎麽回信,該說些什麽呢?該說自己每天都在進行殺人訓練嗎?他很明顯不是喜歡殺戮的男孩啊……雖然神殿也不會允許自己寄信出去,以免暴露某個大秘密。


    阿廖莎知道梅琳娜在想什麽,其實她當初允許梅琳娜和伊凡短暫的交往,就源自對女兒的一絲憐惜,就像人在成長之前,應該收獲一段懵懂純真的快樂吧,隻是人都是要長大的。


    對於阿廖莎自己而言,愛情、親情、友情什麽的,都不如要承擔的責任重要,她相信梅琳娜會明白這點的,她終將放棄自己年少時懵懂的愛戀!雖然梅琳娜本來因為太過年輕,沒資格被選中參加此次行動,但阿廖莎還是動用關係,推了梅琳娜一把,因為這將給一名神殿騎士帶來光輝的戰績!


    梅琳娜抬起頭有些疑惑:“媽媽我們做這些真的對麽?這是政變吧……”


    “失敗了才是政變,成功了就是革命!自古以來不都這樣嗎?”阿廖莎麵容冷酷地說道,嚴厲的視線要穿透女孩的眼睛,她必須要堅定梅琳娜的信念。


    “是、是……我知道了,媽媽……”梅琳娜趕緊低下頭,她根本想不出反駁阿廖莎的話語,對方是自己最親近的媽媽啊,自己能做的隻有聽話吧?


    隻是……梅琳娜轉動著劍柄,總覺得黏稠的血液有些惡心。


    血色就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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