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漩渦是人們都會經曆的難題,不論是伊凡還是霍朗普。


    今夜霍朗普府中就格外熱鬧,雖然霍朗普遣散了所有傭仆,但他一個人的音量仿佛可以蓋過千人萬人。


    “蠢貨!白癡!垃圾!你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


    伴隨著自己發出的怒吼,霍朗普伸手推向身邊的書桌,大概是想將桌子推倒來發泄怒氣,但因為書桌是壓板實木製成的比較重,霍朗普身為普通人力氣太小了,所以一連拽了好幾次都掀不翻桌子。


    “x!x!x!x你媽的!”霍朗普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發出指骨斷裂的聲音,但疼痛卻增長了他的氣焰。


    “要不要……我幫你推倒它?”


    此時房間內的角落處,所有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所有黑暗聚集歡呼之地……一個將身子整個蜷縮在黑暗中的人,發出了親切而溫柔的聲音。那是個男人,男人身材明明很高大,卻能完整蜷縮在陰影角落,不讓燈光觸碰到他的身體一絲一毫,他似乎在畏懼光明。


    男人黑袍罩麵的打扮,衣袍上最不缺的就是血跡,如果其他人在這裏的話,一眼就能看出男人是誰——黑龍。


    “幫我?”霍朗普愣了一下,他高高仰著頭顱,所有燈光照耀在他身上,令得他仿佛高高在上的神。


    “你說……你幫我?”霍朗普詭異地笑了笑,而後瘋狂地踹起了桌子,同時嘴裏憤怒地大喊道,“你這個廢物有什麽資格幫我?這麽多年來都是誰在幫你?你能不能有點用啊?哈!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你總是把一切的一切都搞砸!”


    霍朗普不知踹了多少腳,他的趾骨恐怕早已斷裂了,那書桌不堪重負,終於以半塌的形式倒在了地板上。霍朗普猶不解氣,一瘸一拐地來到黑龍麵前,而後一腳踩在了黑龍的臉上,霍朗普以黑龍的臉為支撐點,讓身體往下壓,清秀的臉近乎扭曲:


    “我隻是叫你綁架他,順便試探他的來意!沒叫你派人去殺他!你這個白癡究竟做了什麽啊?”


    黑龍的臉被踩住,發出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反正他不是會威脅你嗎?那幹脆殺掉不就可以了?”


    “媽的還敢嘴硬!”霍朗普往黑龍臉上踹了好幾腳,邊加大力度邊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帝國的皇子,魔角山脈的領主!帝國一旦查起來,你和我都得死!這麽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費啦!”


    “而且你他媽都圍殺了個什麽?你連他一根汗毛都沒傷到!真是個廢物!”


    黑龍雙手垂在地上,被動地承受著霍朗普的踹擊,他有些踹不過氣來:“既然這樣的話……那綁架他更不會成功呢,你一開始的計劃就失敗了嗬嗬。”


    黑龍神經質似的笑了笑,換來霍朗普更瘋狂的踹擊:“xxx!媽的還嘴硬是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計劃稍有不對就立即撤退,絕不再碰嗎?”霍朗普的臉頰漲得通紅,“你他媽後續居然還去動那個女人!還給他設下什麽陷阱!你這個豬腦有那算計嗎?從頭到尾都被人玩弄得跟個小醜一樣!”


    “你知道我為了救你這個廢物,付出了多大的犧牲嗎?”


    黑龍的麵罩下溢出鮮血,應該是鼻梁骨被踹斷了,沒有使用鬥氣護體的他,身軀比常人強不了多少。黑龍笑了笑道:“嗬嗬你能有什麽犧牲?你不是得到了剿滅托非亞最大盜賊團夥的偉大政績,還順便將髒水潑到了死對頭那邊嗎?簡直就是一舉兩得啊。”


    霍朗普踹上幾腳後放下腿,扯住黑龍的頭發拉起他的頭,霍朗普與黑龍對視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和不屑:“你就是一個白癡!計劃漏洞百出也就罷了,還把所有頭領調過來給他們殺!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麽做,我們這麽多年的心血已經通通白費了?”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被動?”霍朗普的眼神轉為痛心,“我被迫掀開了一張又一張的底牌,還失去了培養多年的武裝力量,麥迪他們已經對我有所防備啦!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黑龍的眼神滿是不屑,其中卻深藏著嫉恨:“一個沒有龍角的龍?一個被王都拋棄的皇子?一個蠻荒之地的領主?值得你那麽重視麽?”


    “你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啊。”霍朗普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你知不知道在龍族眼中,血脈永遠是最重要的東西?一個人族做的再好再漂亮也是不夠的,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你懂了嗎?隻要他對斯利浦說一句話,就能將我們陷進萬劫不複的地步!”


    黑龍扭頭甩開霍朗普的手,從角落處站了起來,他比霍朗普要看高出一個頭,兩人的處境似乎得到了反轉,黑龍居高臨下地望著霍朗普道:“我不懂,我一直都不懂這些!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個廢物!我是莽撞無腦、性格變態、精神失常的瘋子!”


    “我怎麽比得上高高在上的你,托非亞最偉大的監察官霍朗普大人呢?”


    黑龍的語氣滿是嘲諷,這再度惹怒了霍朗普,霍朗普絲毫不懼黑龍的身高和力量,直視著對方後就是一巴掌,黑龍被扇後撇過頭去,很快又轉回頭來,霍朗普接著扇,黑龍接著轉,一時間房間內隻剩下啪啪啪的巴掌聲,仿佛演奏成一個詭異的交響曲。


    霍朗普的手掌變得血肉模糊,黑龍的麵罩早已被扇掉了,他的嘴角已經溢出鮮血。


    不過比鮮血還恐怖的,是黑龍那張傷痕累累的臉,可以說眼睛以下的部分毫無人形,鼻子被削掉了一半,臉頰上有侵入口腔的十字疤痕,半邊嘴唇都消失了,可以輕易看到鮮紅的牙床。


    前文的瘦猴男不過是天生長相猥瑣,好歹是人的樣子,但黑龍卻頂著一張能把人嚇出病的醜陋臉龐,怪不得他大熱天還要死死捂著麵罩,他的住處裏一定沒有鏡子。


    這樣的一張臉,連哭臉都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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