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在煉劍院的生活,由此開始。


    這裏的生活其實非常簡單,比他在外門還要簡單得多。


    就如醉道人所說,一開始他要做的事,隻有將兩口巨大的銅缸灌滿。


    事實上,這就要花他足足一個白天的時間。


    第一是因為山頂泉眼太遠;


    第二,則是因為秦信發現這兩口銅缸除了容積巨大之外,他還是漏的。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會漏掉一桶水。


    當秦信向醉道人反應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隻淡淡地說了幾個字,“是嗎?漏就漏吧……”


    沒有任何改進的意願。


    這也就是意味著秦信每次挑兩個桶的話,必須要在半個時辰內往返一次,否則的話,挑水的速度還比不上漏水的速度。


    木桶巨大,但銅缸同樣也巨大,大約有十桶水的容量,想要在一個白天內將兩個銅缸都填滿,非得要快速往返才行。


    秦信有種小時候做算術題的感覺。


    這種一邊加水一邊漏水的滋味,真落在自己頭上,當真不好受。


    但秦信什麽都沒說,認認真真地在山腳和山峰之間奔波來去,並沒有絲毫的懈怠。


    如是十天。


    這種事情,斷劍幫不上他什麽忙了,隻有靠自己的體力和堅持。


    第一天,饒是以秦信九級弟子的實力,大日神功第七重巔峰即將突破的實力,也不由累得像死狗一樣,晚上一沾上床鋪就睡著了。


    第二天第三天也差不多如此。


    但從第四天開始,他漸漸也習慣了這種高強度的鍛煉,因為道路更加熟悉,他所用的時間漸漸縮短,總算在太陽落山之前,可以將兩大銅缸灌滿。


    剩下一點時間,他並沒有浪費,而是立刻用來修煉自己的內功和劍法,不可有絲毫怠慢。


    第五天第六天……都是如此。


    他能省下來的時間越多,用在修煉上的時間也越多,平時沉默淡然,絲毫不以每日的跋涉為苦。


    “呃――”


    醉道人懶懶地倚靠在大門口,滿麵通紅,渾身酒氣,瞧著秦信奔波的背影,打了個酒嗝,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微笑。


    第十天上,秦信驚喜地發現,大日神功一舉突破第八重,達到大日在身的境界。


    此時他渾身內氣充盈,身體剛健,自動有大日真氣護身,比之修煉外門功夫的那些人,肉體還要堅韌幾分。


    “在跟花一卿比武的時候,大日神功也已經有了突破的征兆,這會兒算是水到渠成……”


    秦信微微點了點頭,更是意氣風發地投入到挑水的工作中去。


    但第十五日,他的大日神功再度突破!


    第九重,大日在天!


    “這……這怎麽回事?”


    雖然修行的時間多了些,但是至少還是有大半天的時間,秦信得做挑水的工作,大日神功第八重到第九重之間,還有障礙重重,他竟然就這麽輕易地突破了?


    就連秦信自己,都有些犯糊塗。


    “難道是這挑水的鍛煉,居然對大日神功的修行有極大的幫助?”


    每次挑水往返,秦信都覺得體內內氣活潑,就像是一隻小耗子一樣在經脈之中遊走不定,數次之後,全身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難道這也是修行的一種方法?


    秦信知道仙家真法,妙不可言,正自思忖之際,醉道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等了這麽多天,你總算把大日神功突破到第九重了……”


    他的口氣輕描淡寫。


    在修行人的眼中,武道內氣,隻不過是最基礎的應用罷了。


    即使大日神功號稱外門第一內功,若是流傳到外界,更是會引起腥風血雨的神功秘笈,但是在醉道人眼中,也不過如此罷了。


    “好了,如今你上午挑水,下午可以去玄古塔修行,等你突破明心境,我就傳你煉劍院的煉星劍訣。”


    “玄古塔?”


    秦信隱隱約約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內門修行之地,他哪裏能知道詳細。


    “到內門大殿自己去找人問。”


    醉道人伸了個懶腰,表現出不負責任的本色,轉身就走,甚至都沒有多交待幾句。


    “是……”


    秦信苦笑,點頭答應。


    他是個非常細致的人,從內門到煉劍院這一段山路曲曲折折,但雖然隻走過一次,他卻記得很清楚。


    當天他挑滿水之後,差不多正是中午,他沿著舊路,一路回返,果然走到了內門大殿。


    大殿是院長、長老們議事之處,但平日長老們不在,也有執事值班,回答內門弟子的各種疑問。


    ――一旦成為天辰府的內門弟子,就是成為了重點培養對象,雖然未必能夠成材,但所受重視程度,也與放養的外門弟子完全不同。


    “對不起,請問一下,玄古塔在什麽地方?”


    剛過中午,吃完午飯的周執事正在悠閑的打盹兒,卻不想突然來了一個人問這麽一個問題,不由瞪大了眼睛,瞧著秦信的模樣。


    秦信身穿青衣,腰間佩劍,也掛著天辰府內門的令牌。


    ――看上去,倒是內門弟子。


    但是,居然有不知道玄古塔在什麽地方的弟子?


    “新來的?怎麽不問問師兄弟?”


    周執事撇了撇嘴。


    “我沒有師兄弟……”


    煉劍院中,統共隻有秦信一個弟子,還有一個不靠譜的醉貓院長,除此之外,連活物都沒見過,哪裏來的師兄弟?


    “啊?”


    要不是秦信腰間的令牌是真的,周執事都要開始懷疑秦信的身份了。


    “你是哪一院的弟子?”


    “煉劍院。”


    “煉劍院?”


    周執事瞪大了眼睛,忽然笑了起來,“哦哦哦……你就是醉師叔在外門選拔戰中收的那個秦信吧?”


    這件事在內門中傳播甚廣,畢竟煉劍院閉院三十年,重開門牆還算是一件稀奇的大事。


    不過普遍都認為,秦信被收入煉劍院,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麽前途。


    煉劍之法都已經失傳多年,就連醉道人自己都未必能夠煉出一口飛劍,煉劍院還要收弟子做什麽?


    ――當然,秦信本身沒有劍脈,廢物進了廢院,倒也是得其所哉。


    有些刻薄的人,就會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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