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又有9支法術院校代表隊抵達白河城,提前走進凜冬校園,熟悉靶場。


    排名靠前的院校基本都到了,來自首都塞萊斯頓的三巨頭——日炎學院、聖殿學院和荊棘女士學院,來自“大學城”橋堡的薔薇學院和晨星學院,再加上本次賽事最大奪冠熱門白金學院,都在旅館裏安頓下來。


    身穿各種款式法師袍的年輕人提著法杖,或悠閑,或緊張,或自信滿滿地穿行在繁華的白河城市區,時不時有市民主動上前打招呼。


    白河城以凜冬為驕傲,連帶著對整個法師群體都十分友好。


    校園裏同樣熱鬧。


    每到課間,學生們便會來到教學大樓緊鄰靶場的一側,從走廊上探出腦袋,居高臨下,觀摩各校參賽隊的練習。


    靶場上,各色法術不停飛向那幾塊可憐的靶石,幾乎每一秒,場上都至少有一位學徒正高舉法杖施法。


    按照羅德裏克校長的要求,這幾天餐廳延長開放時間,為各代表隊提供休息場所,並免費供應三明治和熱可可。


    大量嗅覺靈敏的商人也早就蹲守在校門外的那座大橋上,向途徑的學徒們售賣自製的甜味飲料和旅遊紀念品。學院不得不派出兩名校工,與治安官一起維持現場秩序,防止發生意外。


    …………


    黃昏時分,莫林從澤維爾先生的工坊返回,路上碰到了幾個老熟人。


    他看到了包括阿爾弗雷德、伊森和芝尼雅在內的五位同班同學,他們穿著便服,站在一家常去的餐館門前。


    “莫林!”伊森也看到了室友,招了招手:“一起來啊,今晚阿爾弗雷德請客!”


    竟有此等好事?


    莫林連忙閃過一輛雙輪馬車,穿越馬路,趕在阿爾弗雷德後悔前,把他推進了餐館。


    溫馨的小店裏已有很多客人,一夥人有說有笑,在一張長桌旁坐下來。


    正要點餐,四名身穿學徒法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莫林他們身上的法袍款式,對方是白金學院代表隊。


    “嗨,阿爾弗雷德!真是巧啊。”帶頭的黑發男生打了下招呼,他個子不高,戴眼鏡。


    “介意拚個桌嗎?”


    “當然不,請坐。”


    作為校長的孫子,阿爾弗雷德被派去迎接各參賽隊,負責為他們引路,並安排靶場練習時間。


    這項工作他完成地不錯,許多參賽者都對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白金學院的丹尼爾·波特!,叫我丹尼爾就行了。”在丹尼爾的帶領下,對方一行四人都做了自我介紹。


    凜冬的學生一般不穿法袍進城,但出於某種顯而易見的原因,白金的學生一般不願脫下它們。


    這吸引了客人們的目光,讓莫林等人覺得有些不自在。


    “有什麽推薦的本地美味嗎?”丹尼爾並不怎麽在乎,隨手拿起菜單,很自來熟地問道。


    阿爾弗雷德熟稔地答道:“這個季節的明蝦和貽貝非常不錯,一定要品嚐,還有店主琳娜女士獨門秘傳的南瓜派,你嚐過一次後就再也不會忘掉。”


    “聽上去真不錯!”丹尼爾眼裏冒出狡黠的光,“酒呢?”


    王國法律規定17歲成年,可以飲酒,上法部四年級學生一般是19歲或20歲,屬於成年人。


    “我隻推薦蜜酒。”


    白河城是獅心第四大城,也是國內緯度最高的大城市。在整個北方,口感醇厚而獨特的蜜酒,都是一種非常受喜愛的酒精飲料。


    年齡相仿,又同為法師學徒,兩所學校的學生其實有很多共同語言。稍顯尷尬的氣氛很快被打破,在酒精的幫助下,所有人都獲得了暫時的口才加成,相互變得熟絡起來,分享著各自學校的開心事和糟心事,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向五天後的聯賽。


    “丹尼爾,你給我透個底,你們能打多遠?”


    臉上白裏透紅的阿爾弗雷德放下牛角杯,語氣真誠地問道。


    丹尼爾停頓片刻,豎起兩根手指:“200米多一些,無風的情況下。”


    聽到這個數字,凜冬學子們徹底沉默了。


    能在200米距離上準確命中目標,這甚至超出了2級注冊法師的要求,阿爾弗雷德知道白金學院很強,但沒想強到如此地步。


    莫林沒吭聲,低頭繼續與貽貝作戰。


    “你們呢?”丹尼爾反問。


    “我和這位泰勒小姐,都能打170米左右。”阿爾弗雷德指了指桌對麵的總成績第一名,有著一頭齊肩紅發的斯嘉麗·泰勒:“我本以為這次有很大機會,現在看來,冠軍還會是你們白金的。”


    丹尼爾輕笑搖頭:“這麽說可能顯得有些自大,我有九成把握拿到法師組第一,但問題在於……”


    一群人更加沉默。大家幾乎忘了,這次賽事還有拿著步槍的軍校生參加,而且會跟法師學徒們同場競技。


    不出什麽意外的話,16名軍校生很可能包攬大賽前16名。


    “聽說了嗎,今天下午已經有軍校生來到白河城了。”白金學院的一位女生說:“他們帶來比賽的槍不是普通步槍,而是那種加裝了瞄準鏡的特製狙擊槍!”


    聽到這話,凜冬的幾人都偷偷瞥了莫林一眼。


    類似的想法他提出來過,卻沒在靶場上見他將其實用化,反倒是軍校生先用上了“高科技”。


    “這種步槍能打多遠?”


    “熟練掌握的話,至少500米。”


    “500米……為什麽不直接把獎杯郵寄給他們?”


    莫林還是沒吭聲,轉而向明蝦發起進攻。


    一旁的芝尼雅碰了碰他的手肘:“莫林,你呢?”


    莫林深吸一口氣:“火球術的話,最遠能在無風的條件下命中120米外的目標。”


    他沒瞎說,這個數字,與他這幾天在靶場上的表現相符。


    “你在課上提到的那個方法呢?怎麽一直沒見到你嚐試使用?”


    “跟妲雅討論過了,實現的難度很大。”


    “那……”


    坐在芝尼雅對麵的伊森輕輕搖頭,做了個不要再說的手勢。


    120米的有效射程,很難在秋季聯賽拿到好名次,也就無法獲得額外學分。


    換句話說,莫林很難順利畢業。這樣沉重的話題,最好還是不要提起。


    大家再次閑聊起來。


    “我承認,瑪麗四世女王是位明君,但還稱不上偉大!她繼位都快半個世紀了,卻幾乎什麽都沒做。”


    “你自己都說了,她在王位上將近半個世紀,卻沒折騰任何人,這還算不上偉大?”


    開始談論政治是個信號,說明大家都有些醉了。阿爾弗雷德適時地提議結束用餐,有時間再聚。


    “啊!!!”


    就在這時,餐館門外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殺人啦!!!”


    餐館裏瞬間安靜下來,食客們停止了動作。


    “是琳娜女士的聲音!”


    兩秒後,莫林第一個起身,衝向門外,其他法師學徒們緊隨其後。


    天色早就全黑,身材肥胖的琳娜女士跌坐在餐館門口,渾身顫抖。


    順著她目光的方向,莫林看到了躺在石板路上的受害者。


    那是位30歲左右的男性,工人打扮,喉嚨和頸動脈被利器割開,從出血量判斷,已經沒救了。


    嘟嘟嘟嘟嘟!


    正在巡邏的治安官提著煤油燈、吹著警哨趕了過來,看到屍體後也是一驚,白河城治安還算不錯,當街殺人並不常見。


    “這……這怎麽回事!?”


    莫林上前大致說明了情況。


    “有沒有目擊者?你們之中,有誰看到了命案現場?”


    “我……我看到了。”琳娜女士語調顫抖,“三,三個歹徒從後麵衝上來,其中一個割了他的喉嚨,另外兩個……搶走了他的手提箱,然後,然後跑進下水道裏了!”


    聽她這麽說,眾人都跑到距離餐館不遠的一座橋上。


    橋下是一條排水渠,側壁上有個不起眼的洞口,通向白河城的下水道係統。


    “搶劫殺人案!”身上散發酒氣的丹尼爾走到治安官麵前,“讓我們也提供援助吧,一起逮捕這些悍匪!”


    “法師先生,這……”年輕的治安官上下打量著他,聳了聳鼻子,“這合適嗎?”


    “當然合適,協助維護社會治安是法師的義務。這是被術法同盟寫進《深藍法典》裏的!不信你問這位,他是凜冬校長的孫子!”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是的。隻要您口頭同意,我們就可以進行協助。”


    也許是酒精的關係,竟然沒人出聲發對,或是提醒這種行為中可能存在的危險。相反,大家夥都躍躍欲試,眼睛裏燃起火焰。


    “真的嗎?那,那……好吧!”


    雖然感覺有哪裏不對,但治安官給出了許可。黑暗的下水道裏,隻身一人追捕三個持凶器的亡命徒,他也害怕。


    “我們走吧!”


    丹尼爾帶頭走下通往排水渠底部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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