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抓走那青袍老人的同時,何中衡與祁白衣的調查也陷入了僵局之中,兩人追著那道逃走的人影,來到縣城外的一座荒僻山林,他們在山林之中,發現了一座山神廟。


    遠離人煙的荒山格外冷清,山神廟年久失修,大半個廟守都已經坍塌,殘垣斷壁傾圮坍倒,瓦縫中雜草叢生,兩人仔細的調查一番,在廟宇的後院中找到一具被放入油鍋中烹熟的女屍。


    “又是一具女屍,一定是又是薩十力造的孽!”


    何中衡狠地是咬牙切齒。


    “我絕不會放過此人!”


    死者的人數也隨之上升到了十二人,而他們苦苦追查了這麽久,也沒有半點關於犯人的線索。


    “找不到那個家夥的痕跡……”


    祁白衣在附近搜索了一遍,也是一無所獲,他唯一的發現,就是一張釘在樹上的畫卷。


    這幅畫上繪的就是一個被熱油烹炸煮熟的活人,全身沒有一片完好的肉,與那被油鍋中炸成焦碳的女屍幾乎一致。


    祁白衣在江湖中廝混多年,他知道黑道、綠林之中,也不乏手段殘忍的惡徒,這些人也很邪惡。


    可是,這些人都與“地獄繪師”薩十力不同,那些惡徒的邪惡一點也不扭曲乖張,如虎噬人,強淩弱,是一種天性。


    然而,“地獄繪師”薩十力不一樣,他行事之殘毒更要超出那些惡徒數倍,這人的惡意更加充滿惡趣味。


    甚至,隻要思索其中的用意,祁白衣渾身上下都會感到不舒服!


    也就在這時,一陣鈴鐺聲響起,祁白衣與何中衡聽到聲音,向後扭頭看去,就見那邊山路上二女騎馬過來,衣衫一綠一紅。綠衫少女頭挽雙髻,明眸皓齒,肌膚勝雪,放在哪裏都算個稀罕的美人,但她身畔那個穿著紅衣的女子,竟然更加嬌美絕倫明豔無雙。


    “何捕頭,是否有抓住那‘地獄繪師’薩十力?”


    兩名女子策騎走近,其中那紅衣女子輕聲問道:“適才我中了那人的毒煙,險些昏厥過去,好在運功驅除毒煙,才沒有中招,這才會來遲一步。”


    “嫣紅小姐嚴重了。”


    何中衡拱了拱手。


    “小姐你的計策倒是成了,可惜我何某人無能,還是讓那妖人逃走了。”


    “……跑了嗎?”


    那紅衣女子歎了口氣:“這也不能怪兩位,‘地獄繪師’薩十力逞凶多年,三十年前,斬邪司九長使之一的姬去疾姬長使之子,就折在這凶徒手中,我們斬邪司也暗中對他犯下的案子追查了很久,對於這凶徒的情報也掌握的不多……”


    “斬邪司難不成也在‘地獄繪師’薩十力的案子嗎?”


    何中衡有些驚訝,他在中寰近畿的講武堂學過藝,對於斬邪司也不是一無所知。斬邪司以“一司主、九長使”為中心,是朝廷督察民間的妖詭作亂之事的鷹犬組織。


    現任司主為司徒浩星,一人統管斬邪司大權,受幽帝本人直接領導,除了司主一職外,斬邪司還下設以“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這九字秘祝為號的九長使。


    “斬邪司的話,我有聽公子說過,”祁白衣這廂為了避免麻煩,也穿著縣衙中捕快的裝扮。


    紅衣女子也沒有太過於防範,並沒有意識到他不是衙門中人,言談之中也沒有避諱,隻是當祁白衣聽到這紅衣女子的話,心頭也是微微一怔。


    “他有說要注意這個朝廷中的組織,盡量不要與他們打交道。因為朝廷設立斬邪司,就是為了對付修行道中的人……看來,那薩十力確實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這次,也是姬長使聽說了薩十力又在犯案,才會派我出來調查這個案件。”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


    “我看二位也不用太過於失望,那‘地獄繪師’薩十力確實狡詐,可是這一趟,他還是露出了一個破綻,想要抓捕此人,也不是不可能辦到的一件事!”


    聽到這位嫣紅小姐的話,何中衡與祁白衣麵麵相覷,有些弄不明白這嫣紅小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地獄繪師’薩十力這人確實心機狡詐,我布置下了陷阱,反過來險些被他所利用,連我也差點被這凶徒裹挾帶走,好在,我在與他交手之時,將一小瓶‘玉芳丸’打在他身上……”


    她美目顧盼,輕輕一笑道:“‘玉芳丸’是孫長使煉製的一種奇異藥粉,無聲亦無味,隻有一種名為翠靈玉睛蟬的靈蟲,才能追蹤到這種無聲無味的異香,恰好,我身上就有一隻翠靈玉睛蟬。”


    嫣紅的右手輕輕抬起,隻見她的手中提著一個小巧的竹籠。


    “‘地獄繪師’薩十力行凶多年,自以為天衣無縫,可惜,這次還是被我找到了破綻,今天,我就要令他原形必露!”


    ……


    賀平將那青袍老人抓到了自己密室之中,立刻就以魔焰百般折磨,逼問他的身份來曆。


    那青袍老人也捱不過折磨,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說出了他的身份。青袍老人名為司空退,乃是南疆五儺教的叛教弟子。


    他本來是南疆的一個采藥人,失足墜下懸崖,被五儺教的一位長老救走後,就收為了弟子。


    五儺教傳承的《盤瓠經》傳承久遠,乃是融合了巫、咒、降靈、請神、祖靈之術的入道正法,在天下諸多正法之中,排名也能位列25位,自然也有不俗之處。


    隻是,五儺教以南疆越人為主,對大幽人有所排斥,司空退入教以後,也沒有得到真傳。蓋因五儺教內的規矩,若是大幽國的人拜入神教,需要在教中為奴十年,做牛做馬。


    司空退在教中為奴,尚不足三年,就實在忍受越人的百般淩虐,他偷了一卷記錄教中法術的經書,就從五儺教中逃了出來,回到了大幽。


    到了大幽後,他仗著自己學來的五儺教的法術,做了幾場大案子,被斬邪司的高手盯上,四處東躲xz,疲於奔命,眼見就要被斬邪司的高手抓捕到的時候,卻被一個名為吳青祖的人所救,這才逃得性命。


    那吳青祖救了司空退後,便傳了他《百魅圖》的煉製法門,又命他去瀧河縣外的那片江心洲附近留守。據吳青祖自述,他的先祖是畫仙道一脈的傳人,師從於畫仙道中的一位前輩,這位前輩自號為鶴岑子,精於本門法術。


    吳青祖的先祖與另位一人,本是同門師兄弟,鶴岑子死時,告知兩人畫仙道一脈的真傳秘法藏在某個江心洲上,又囑吩二人同心協力,方能找到那真傳秘藏。


    誰料兩人來到島上找到真傳秘法後,本來說好要共同參研,事到臨頭另外一人卻起了念心,打傷了吳青祖的先祖,自己也被反擊所重創。


    這位先祖逃回去後沒多久便死了,臨死後便囑咐後代一定要奪回真傳秘法。


    “那真傳秘藏,被畫仙道的前輩高手以大法力隱藏起來,需要合其先祖與另一人合力方能打開……吳青祖囑咐我待在這裏,就是認定那人的後人,若是還在世,必然會入島來尋找真傳秘藏,若是能夠抓住此人,啟出真傳秘藏就絕非什麽難事?”


    青袍老人顫巍巍地開口,說道:“吳家的先祖與另一人,兩人各持著真傳秘藏的一個‘鑰匙’,兩個‘鑰匙’合力,方能開啟真傳秘藏,若是隻有其中一把鑰匙,想要開啟真傳秘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麽說來,啟出真傳秘藏的另一份就在吳青祖的身上?”


    賀平皺了皺眉頭,他想起自家宅邸裏的那個“高唐夢閣”,越發懷疑起那樓閣與真傳秘藏是不是有什麽聯係……


    “不,那鑰匙在我身上。”


    青袍老人苦澀一笑。


    “這位前輩,若是前輩願意饒我一命,我可以將那鑰匙獻給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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