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隻見一臉淚痕的常青青,抱著苗珂雪遺體從莊中出來,蕭慕雲心中大為感傷,望向常青青身後的趙匡義,“珂雪她是如何遭難?”


    “是我害了珂雪……”趙匡義臉色黯然的搖了搖頭,“那屋中潛有兩名女子,我與珂雪隻道是一人,當珂雪放出毒蛇咬中了當先現身的女子,她便立馬闖了進去。”


    “豈知黑暗中左前側殺出一位女子,珂雪引身而退,卻是、卻是與緊跟身後的我撞到一塊,在她身形一頓之中,便被那女子一劍刺中……”


    蕭慕雲自未料到是趙匡義暗中相害苗珂雪,但想二人打鬥經驗不足,黑暗之中猝不及防才為人所趁,歎了一聲,將苗珂雪遺體接過,放入馬車,但在此時,常青青頓為撲身將她抱住,失聲痛哭,‘蕭姐姐……”


    蕭慕雲拍了拍她的身背,“人死不能複生,郡主且要節哀……”


    此時韓熙載行到常山身前言道:“馬車已為備好,老夫且讓李將軍護送常大人一程。”


    那莊院中本有兩輛馬車,隻因要將身亡的箭衛帶走,韓熙載便是讓人將自家的一輛馬車駛來,另又備上了幾騎駿馬與眾人為用。


    此下身在城郭中,若使出城,但要經過外城門,常山聞言點了點頭,“那就有勞韓大人了。”


    隨著馬車行駛,望著苗珂雪遺體,常青青珠淚頓為滑落,對著蕭慕雲低泣道:“蕭姐姐,我想將珂雪帶去藥王穀,與義父義母葬在一起……”


    此下嚴秋、宮少主受傷,自不能疾行趕路,蕭慕雲本也想出了外城之後,便是要與林婉真、常山先行趕回開封,聞言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待出了城後,就讓朱管事安排上箭衛,隨匡義一同陪你前去藥王穀,帶上柳賊首級,告祭苗前輩他們。”


    但提及趙匡義,常青青心下百感交集,她年有十八,早是到了婚嫁之齡,郭榮對她疼愛有加,也曾過問她的婚事,但柳宮文未誅,大仇未報,卻是讓她無心言嫁。


    而她自藥王穀起與趙匡義相處有七八年時光,對他卻也是暗生情愫。雖為如此,中了‘合春散’而與趙匡義行了夫妻之禮,終是心感羞慚。聞言暗自一歎,微微點了點頭,“姐姐回去開封,我有一事相托……”


    “郡主且是言來。”


    “珂雪是青姨一手帶大,此下遇難,若使不讓她送珂雪最後一程,卻是會讓她一生抱憾。但恐她悲傷不已途中反為病倒,姐姐到時且遣上神虎營衛將青姨護送到藥王穀。”


    她亦從常山口中得知穆道承失蹤一事,唯恐蕭慕雲她們到時心急尋找穆道承,卻會忘了遣人護送青娥。


    “郡主放心,到時我定會安排與人護送青姨。”


    待出了外城門,蕭慕雲、林婉真便是下了馬車,與朱管事等人交待護送常青青去藥王穀一事後,便是與常山三人換上駿馬,向開封疾趕而去。


    待馬力漸竭之後,三人棄馬而行,千餘裏路程,花了近九個時辰,終是在初五戌時三刻趕到了開封。


    三人來到裴管事的宅院,卻是從箭衛口中得知裴管事於辰時去了濱州,對於受傷後的明無被送往何處卻為不知。一時驚疑之下,三人隻得趕去皇宮大內尋孟小虎相詢。


    路過郡主府之時,想起常青青所托之事,蕭慕雲心念一動,便是引著林婉真、常山進入郡主府。


    但見蕭慕雲三人行進院井,在廳堂愁容不展的青娥頓然一喜,奔出廳堂相迎,望了望三人的身後,卻又疑道:“可是救出了郡主?”


    蕭慕雲心下一歎,點了點頭,“郡主已為脫險,柳賊也被我等誅殺,隻是……珂雪她卻為遇難……”


    “啊?!”青娥臉色頓為蒼白,搖晃著身形往後倒退,撞到門框之後,萎然跌坐在廊道上,淚水紛落中悲嚎一聲,“珂雪……”


    心下感傷的蕭慕雲俯身相扶,“郡主已是將珂雪送去藥王穀,吩咐我告與青姨你趕去送她最後一程……”


    刹那間容顏但見憔悴蒼老的青娥,隨著蕭慕雲相扶站起身形,魂不守舍般推開蕭慕雲的玉手,噙著淚水緩緩行下台階,未及兩步,猛然又為跌倒在地。


    林婉真心下一酸,趨步行下台階,蹲身扶起泣不成聲的青娥,“青姨但要節哀……”


    常山歎了一聲,望向廊道上的護衛,“備上馬車,著上六名營衛即刻護送青姨去藥王穀。”


    “屬下遵命。”


    自江秋白在郡主府出事後,郭榮就遣有十餘名神虎營衛值守郡主府,常山便是讓值守的營衛相送青娥前行。


    將青娥送上馬車離去之後,三人便向皇宮而去,豈知剛拐過左側巷道,卻見孟小虎帶著數名龍勇衛迎麵而來,“你們何時回來?青青可是脫險?”


    待常山告知常青青已為救出,苗珂雪身亡之事後,蕭慕雲便是問道:“可是尋到我穆師公下落?明無大師他傷了如何?”


    “青姨心下悲傷,卻是未為告訴你明無大師就在郡主府內療傷……”


    “大師在府內療傷?那我師公呢?”


    望著一臉焦急的蕭慕雲,孟小虎歎了一聲,“進府內再說吧……”


    心感不妙的蕭慕雲隨著孟小虎來到了府內西院,但見原先建有的煉丹房外站值著十數名神虎營衛。


    孟小虎引著三人行到南麵的涼亭之上,在石桌邊上落座後言道:“初二晩間時候,明無大師發現了龍氣顯現,未作交待便是與穆前輩縱身而去。峰頂上站值的四名營衛聽到龍氣是顯於‘天王峰’,立馬回到山洞招呼眾人趕去相助。”


    “但以兩位前輩的身手,自非那些營衛可比,待眾人趕到天王峰時,卻是不見兩位前輩身影,四下尋找之中,又聽相鄰的青龍峰似有打鬥聲轉出,一眾人馬便又趕去。”


    “眾人尋上青龍峰,在北側半山腰中是為發現了打鬥痕跡,卻也未見兩位前輩蹤影……”


    “那明無大師是如何尋到?”蕭慕雲疑道。


    “在後寺河中尋到。”


    “後寺河中?”蕭慕雲頓然醒悟,“這麽說大師他是從峰上被擊落掉入河中……”


    “幸是守在河中的營衛聽到動靜也乘舟而上,發覺有人從半山腰懸崖掉落河中,便是近前查看,當大師浮出水麵後,就將他救上舟船。”


    後寺河從青龍山中間穿流而過,卻是將青龍山一分為二,形成東、西兩個山脈。天王峰在於東青龍山之處,楚南風等人未知龍脈所在何處,便讓十名神虎營衛在峰下後寺河備上了舟船相候,以防龍氣顯現在西青龍山,屆時也好橫渡而過。


    當山上營衛趕去天王峰之時,河上的營衛聞聲也是使舟前往,從後寺河而行,自是比穿山越林的速度為快,當明無掉入河中,便是被使舟的營衛發現。


    “那些營衛見到大師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立馬將他送回開封,裴管事查看之後,但知自身無也能力相救,想到了‘歸元丹’有續氣之能,且青姨也知醫術,便將大師送到郡主府中……”


    “那大師可是醒來?”


    “青姨與大師服了兩粒‘歸元丹’,讓裴管事行氣助療,卻是未見效果。”孟小虎搖了搖頭,目光望向丹房,“辰時賀先生趕回之後,便是閉關替大師行氣療傷……”


    “師叔祖此下正與大師療傷?”


    “不錯,大師出事之後,我便是立馬傳信與江師叔,今晨之時,江師叔與賀先生同為趕回了開封……”


    “那江師叔呢?”


    “江師叔與我詢了經過之後,就不知去往何處。”


    雙眼已是隱見淚花的蕭慕雲,望著丹房片刻,突是站起身子,向亭外前去。


    “慕雲你要何往?”常山低喊道。


    蕭慕雲身形一頓,“我要去青龍山,尋師公他老人家……”


    “我聞訊之後,已是調了一千兵馬在天王峰、青龍峰四下查找穆先生,卻是尋不到他蹤跡。”孟小虎望著珠淚悄落的蕭慕雲,暗歎一聲,又道:“賀先生吩咐,你若歸來,且勿急於行事,但待她出關再說。”


    林婉真起身行到蕭慕雲身側,伸手輕扶她的左臂,望向孟小虎,“賀師叔祖可說何時出關?”


    “兩日。她說不知大師功法行氣脈絡起始,須費兩日功夫疏理,方有可能穩住大師體內紊亂的經脈,使大師先渡過危機。”


    此下但知洛逍遙地魂被剝離,穆道承凶多吉少,饒是蕭慕雲神魂定力堅強,也是心下徬徨無著,神情恍惚中隨著林婉真的相扶,行進亭中入座。


    一陣沉默過後,蕭慕雲突是問道:“師叔可有請司天監之人前去查看龍脈顯氣所在?”


    “此事事關重大,我無權力、也不敢動用司天監之人。”孟小虎搖了搖頭,“但我私下有請教司天監的秋官,他說龍脈已是起應大運,自有地靈遮護。初顯入世之時還可探岀,此下顯氣卻非尋常堪輿術法可以窺真,除非是修有‘天眼神通’之人……”


    林婉真但知蕭慕雲思慮所在,便是接言道:“雖說以明無大師與穆師公合力相攻,那智苦也是有重傷的可能,但智光猶在,即使此下尋出龍脈所在,恐也是難以對付,且要待先生他們歸來為是。”


    蕭慕雲此下心神已是鎮定下來,心知林婉真所言有理,幽幽歎息一聲,卻也未為言語。


    常山言道:“那宅院箭衛言稱裴管事去了濱州,想來是江師兄安排他去打探楚師兄他們的消息,但以楚師兄之智,必會發覺中了惡僧詭計,不日定會趕回。你二人一路奔波下來,且是勞累,先去調息養神,待賀先生出關再說……”


    蕭慕雲、林婉真此下但可說是心力交瘁,心知明無未醒,楚南風未歸,諸事當是難為,聞言互視一眼,站起身子,與常山、孟小虎作禮告退,去了東院休息。


    到了初七未時,丹房房門但開,卻是見到一臉疲倦的賀梅行岀,在院中涼亭等候的蕭、林二人疾步上前見禮,在二人一左一右相扶之下,賀梅言道:“可是救了郡主……殺了柳宮文?”


    蕭慕雲點了點頭,將誅殺柳宮文、救出常青青過程告知賀梅之後,問道:“明無大師此下如何?可是醒了過來?”


    賀梅行到亭中石墩落座,搖了搖頭,“大師所修功法與我不同,卻是讓我費了不少精力才將他行氣脈絡尋出。此下雖說穩住了他紊亂的經脈,使他過了危機,但他神魂入劫,若要醒來,還須一段時日…”


    “大師他神魂入劫?這怎麽可能?”


    但知明無修有‘天雷音’功法,聽他神魂入劫,蕭慕雲、林婉真二人大為震驚。


    “明無大師入了金身境,即使隻有一成之力,必會感知我的氣機與他療傷,但以我氣機潛入體內,他卻毫無反應,當是神魂入劫無疑。但想大師是氣機大損之下與那智苦相拚,無力引出‘天雷音’化解拳劫,才會使劫力困住神魂。”


    “那師叔祖可是瞧岀大師何時會醒?”


    “對於百劫拳的厲害,我也未盡知,以大師自身習有‘天雷音’神功來看,此下經脈一為穩定,潛識之中必會牽引功法化解劫力。至於何時會醒,我也是無法測斷,不過待你們師父歸來,此劫力當不足為慮了。”


    楚南風習得‘破障音’,若使他歸來,自是可以化去劫力,蕭慕雲點了點頭,“師叔祖可知江師叔的去向?”


    但聽出問,賀梅神色頓然凝重,“初二亥時左右,皇帝突然昏倒帳中,方幫主耗了三成氣機才是使他醒了過來。”


    “我用氣機查探了皇帝諸經百脈,卻是發覺他七魄靈力漸為衰竭,那時我心中隱生不妙……”賀梅歎了一聲,接著又道:“果不其然,初三晩間便是收到了你孟師叔的傳信。”


    “我與江大人一商量,便為留下方幫主照應皇帝,一同趕回開封,得知事情經過後,但知唯你師父趕回才有可能使危機化解,心恐皇帝在此期間有失,江大人便是尋白雲先生,以望他能施手與皇帝暫時續命。”


    “師叔祖是說皇上他命懸一線?”


    “不錯,”賀梅點了點頭,“以我所斷至多不會有一個月之數。”


    蕭慕雲但知前去倭國,來回最快也要四十天,而楚南風四月中旬岀海,即使一到倭國立馬趕回,也要到月底。


    又想郭榮五月初二傷發,即使楚南風能在預期歸來,還要從智苦他們手中救出洛逍遙,再使修複他被剝離地魂,所須時日卻為遠遠不夠,想到此處,不由得冷汗頓生。


    “那皇上何時歸京?


    “我與江大人趕回之時,皇帝也為下令退兵,江大人擔心他舟車勞累,已是吩咐方幫主勸阻皇帝慢行,但想回到開封,要待半月之後。”


    賀梅言語一頓,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我曾聽你師父有言,白雲先生隻會岀手相救皇帝一次,即使江大人此下能求得他再為岀手,他上次相救皇帝已是氣機大損,恐也是無力為之……”


    林婉真心念一動,“師叔祖,皇上此下所傷是為七魄靈力,可是與當日被‘宿命通’所傷相同……隻要能貫通‘太易’、‘太初’、‘太始’功法便能相救?”


    “上次是七魄靈力與經脈斷開,其根基無損,但使經脈與魄靈相連,便可愈痊。此下七魄所傷是劫道渙散所致,是根基盡毀,即使白雲先生出手,隻是使皇帝延續一些時日作用。”


    林婉真從懷中取出‘太易心經’,遞與蕭慕雲,“師姐你修有‘太初’、‘太始’、‘太素’三門功法,但將此‘太易心經’研習,若江師叔尋白雲先生無著,屆時或是可以先解皇上危機,以待師父歸來之日。”


    洛逍遙當日從計經海手中換得‘太始心經’功法,也曾傳與蕭慕雲修習。蕭慕雲牽心於洛逍遙、穆道承的安危,卻是忘記了貫通這四門功法,不僅可修複洛逍遙被剝離的地魂,也可救治郭榮眼前七魄之傷,暫時延續他的性命。


    未待蕭慕雲作答,但聽賀梅喜道:“大周皇帝仁德,當是天道有佑,小慕雲,你且潛心修習,但要師叔祖相助,即使一生修為與你,也無不可。”


    聞聽賀梅如此作言,蕭慕雲、林婉真相顧動容,卻是未料到與郭榮相熟不久的賀梅,卻是願意舍命相助。


    賀梅未為理會二人詫異的神色,指著西側靠右一間的丹房言道,“小慕雲,且去丹房靜修,莫為延誤時機。”


    蕭慕雲神色一凜,“弟子遵命。”


    ……


    蕭慕雲已是精通‘太初’、‘太始’、‘太素’三門功法,且修為已具抱丹大成之力,隻要能參悟岀‘太易心經’要義所在,便可引體力氣機為用,將另三門功法相融。


    但知郭榮的性命,與自己此下能否參得‘太易心經’要義息息相關,蕭慕雲自進入丹房潛修,每日凝神靜思,未有絲毫分心。


    她本天資聰穎,而‘五太心經’諸門行氣功法大多相近,有修成的三門功法參考,不到五日便讓她悟了‘太易心經’入門行氣功法。


    待又用了半個月,是可將‘太易心經’功法行氣周身所有經脈聚成氣機,但所聚氣機卻是無法與另三門氣機相融為用,無奈之下便是向賀梅請教。


    賀梅聽得她滯惑所在,沉思片刻言道:“每一門功法行氣的起始經脈不同,如我‘太素心經’,始於手太陰經脈,‘太初心經’始於手少陰經脈,但能聚蓄丹田行氣為用時,其可有必經之道?”


    蕭慕雲搖了搖頭,“但有所成,氣機可隨念而發,不拘於任何經脈。”


    “若使行氣周天,十二正經每一經絡卻是皆要引氣流貫,而要蓄入丹田……其必經之地是為何處?”


    “任、督二脈……”蕭慕雲言答之後但有所悟,“師叔祖是說將每門功法行遍十二正經,逐一引到與任督脈絡交會之處,屆時再聚融蓄入丹田?”


    “是為此理。你若為元嬰境界,可使丹神相助,融合四門功法,是為可行。但此下你隻是抱丹大成,一下子融合四門功法,稍有不慎,氣機逆流,屆時卻是大為凶險。且先將‘太易’、‘太初’兩門心法融合,再一一圖之……”


    “可要使融合的氣機運轉不忒,至少需靜關修習七日,屆時方能再融合下一篇功法。”


    賀梅知她憂心所在,言道:“皇帝明日便可歸來,到時我入宮再為與他診斷一番,或是經了方幫主每日與他行氣療治,七魄生機不會在這幾日枯竭。”


    “皇上明日到京?”蕭慕雲又驚又喜。


    “你靜修功法,我恐打擾於你,卻是未將江大人昨日回來一事告知與你。”


    “師叔回來了?他可是尋到白雲先生?”


    賀梅搖了搖頭,“白雲先生想是隱在山中閉關了,江大人尋遍華山卻是無法探訪到他的蹤跡,心憂皇帝安危之下就趕回京城,先為打探你師父的消息,之後便去澶州迎接皇帝歸來。”


    但提及楚南風,蕭慕雲神情但顯憂色,“此下已是五月廿六日,卻是不知師父他何時歸來……”


    “從你師父岀海算起,剛過有四十天,但想這五六天內應會歸來,你且不必擔心。”


    賀梅言道:“此下當先融合兩門功法,但使事有所急,我會輸傳真元與你,使你所融的氣機神意合一,屆時便可再融第三門功法,切記莫意氣用事,反陷皇帝危境之中。”


    但知賀梅若要輸與真元使自己融合的功法,在一日內達到圓滿之勢,至少要損耗三成修為,聞言心中一歎,但知此事大意不得,便是點頭應道:“弟子明白。”


    賀梅點頭一笑,“那你且安心在房中閉關融合功法,我與小婉真在外與你護關。”


    言罷,賀梅便為退身而出,行到院中涼亭之上,與林婉真靜候蕭慕雲出關。


    過有一盞茶時光,卻是見到裴管事在營衛引領下進入院中,賀梅與林婉真心下一喜,待相互見禮之後,賀梅便是問道:“可是有南風他們的消息?”


    裴管事環顧一下四周,低聲言道:“楚先生他們或是遭了海難……”


    此言但如一把千均巨錘砸到心口,林婉真震驚之下,從石礅猛然站起,又覺一陣天旋地轉,竟是眼前發黑,茫然間卻是向後倒去。賀梅一把將她扶住,舉手貼向她的身背,輸入氣機,方使林婉真心神有所穩定。


    “慕雲她此下正入念融合功法,萬不可驚動於她。”賀梅神色凝重望向裴管事,“且將事情慢慢道來……”


    “老朽於初五之日趕去濱州,一到濱州,便是花錢雇上所有與倭國有通商的船隻,遣上箭衛相隨,讓他們共同出航倭國,打聽楚先生行蹤。”


    “同時遣上一批箭衛到相鄰州縣打探,將當日送楚先生出海的船家名姓,船隻名號告與州縣上有與倭國通商的船家,打聽他們是否在航途或倭國口岸遇上楚先生所乘的船隻。”


    “直至前六日,尋去萊州的箭衛回報,說是有一出海捕魚的船隻曾在四月廿五日那天,在海上發現了一具浮屍,以及飄流的貨物。”


    賀梅心下一沉,“那些貨物可是被漁民打撈起來?”


    裴管事歎了一聲,“正是,那浮屍雖未被打撈,但裝有綢緞布匹的物件卻是為捕魚之人撈起。老朽聞訊之後,趕去萊州,花錢從那些漁民手中購得布匹,再趕回濱州讓送楚先生出海的船隻東家相認,確認了是為楚先生所乘船隻所載……”


    林婉真頓然跌坐在石礅之上,雙唇顫抖片刻,珠淚終是紛湧而下。


    賀梅壓住心頭震駭,“此事萬不可與外人言起,即使是江大人也不能告與……”


    裴管事略一遲疑,言道:“但若江先生問起,老朽如何與答?”


    “就說送南風他們的船家已是回航,而據他們所知,上了倭國口岸後,南風他們便是離船而去。而管事你已使人尋去倭國,但待南風歸來……就說近月之內。”


    裴管事雖不知賀梅如此安排是為何意,但見她一臉凝重,聞言點了點頭,“老朽就依賀先生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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