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雲心存拚殺柳宮文之念,豈會讓他逃離,未加思索便為引身追擊,林婉真與箭衛自不敢怠慢,亦是隨後跟進。


    向南疾縱有百餘丈的柳宮文,避過身後林婉真的箭矢射擊,身形向右一閃,卻是向聚寶山東側山坡林中闖去。


    蕭慕雲縱身跟進之際,一道破空聲響,一枝飛矢在她身前五尺處射過,心頭一愣之下,便為頓住身形。


    引箭相阻的林婉真趕到身側言道:“柳賊看似敗象,實則是行誘敵深入之策,他忌憚在空曠之處我等弓箭利於策應,竄入山林之中,是想借樹木遮擋……”


    報仇心切的蕭慕雲,搖了搖頭截言道:“林間窄小,亦不利他劍招發揮威力,我修為雖輸他一籌,與之周旋十招八招當有此力。屆時師妹與箭衛也可借林木遮擋之利,繞到樹後伺機相襲……”


    林婉真正欲作答,突聽山坡中傳出兵刃相交之聲,緊接著又見一道白影從七八丈處斜坡上拔空而現,踩著樹梢向山下縱身而來。但見那身影是為柳宮文,林婉真立時引箭射去,隨著連珠箭聲響,柳宮文的身形便又落入山坡林中。


    驚疑的蕭慕雲心神一回,便為引身向林中闖去,未料柳宮文卻為從林中竄出,仗劍直擊而來。情急之下,蕭慕雲身形一頓,一招‘玉盤千毫’使出,兵刃相交之中,一道巨力從‘驚甲’傳來,受力不住的蕭慕雲連退五步方是穩住身形。


    柳宮文未為趁勢攻上,卻是向東南側斜縱而去,但在此時,一道身影如電閃一般從林中掠出,電光火石間縱到柳宮文身前,揮劍攻襲而上,柳宮文身形一頓,使招相迎,‘當、當’聲響中,來人卻是與柳宮文相鬥起來。


    蕭慕雲與林婉真互視一眼,心頭頓是大為驚喜,原來來人正是向嘯天所言五日內必會趕來相助的沈連城。


    自蕭慕雲康複之後,計經海夫婦每年正月都會去莫忘島拜訪眾人。但在移去衡山‘清心庵’之時,不願將計經海扯入佛劫事中的楚南風夫婦,心恐計經海尋來後不見眾人而擔憂,便是與信計經海,謊稱回去太白書院落腳。


    而太白書院與九華山相距兩千餘裏,但恐向素素、計金玉來回奔波勞累,計經海也就未為前去探望,對於楚南風等人行事也自一無所知。


    向嘯天極重恩情之人,接到蕭慕雲求助的傳信,雖心疑她不尋楚南風、穆道承出手的原因,在計經海閉關情況之下,卻也是讓仆人趕去虔州,通知身在虔州的沈連城前去相助。


    而池州與虔州相去有千餘裏,一來一回再趕到江寧府,卻是費去近三天時日,待沈連城趕到玄武湖的別院,已是過了子時三刻。幸好朱管事行事周到,雖不知沈連城何時來到,行事之前,卻也留有箭衛在別院相候。


    當沈連城聞訊趕去聚寶山,也是從聚寶山西側取道而入,以他的目力,自也看到在東側院外與柳宮文相鬥的蕭慕雲。正待下去相助,卻是見到柳宮文疾縱逃離,便為引身到東側山坡觀望,又見柳宮文向山坡林中闖入,便是潛去相阻。


    柳宮文雖與沈連城是為不熟,但也久聞沈連城大名,一為交手,卻也斷出他的身份,心知沈連城修為不弱自己,便縱上樹梢而逃,又被林婉真引箭射殺,隻得落下林中。


    但如林婉真所言,柳宮文受製於在空曠之地為箭衛所趁,是故想將蕭慕雲等人引入林中伺機襲殺,卻未料到沈連城會出現阻殺,此下心中倒是真正生了逃離之心,一招逼退蕭慕雲後,未敢趁機攻上,而是奪路而逃。


    他借丹藥之力踏入抱丹大成,氣機雖為渾厚威猛,但綿長之勢不足,沈連城浸淫抱丹大成多年,交手五招之後,自是可以看出他弱點所在。又知柳宮文護體罡氣可使他人氣機陰陽不分,使招相攻之時便擊打他的長劍劍身,以圖用震力消耗他的真元。


    而沈連城修為氣機不輸柳宮文,攻擊目標又隻針對他的長劍,非如蕭慕雲那般一為柳宮文反攻便後退閃避,而是招招相攻而上。此下二人過招的身形變化之快,卻是令人目不暇接,以致於林婉真唯恐誤傷沈連城,而無法引箭襲射柳宮文。


    待二人交手過了三十招之數,沈連城驟喊一聲,氣機鼓蕩而開,每出一招劍氣嘶嘶作響,卻是用上了‘太始心經’的‘蕩字訣’。他發覺柳宮文氣機已是有所減弱,護體罡氣所及範圍隻在肉身兩尺之內,便為趁勢發難,以期加快他內力損耗。


    柳宮文已是愈戰愈驚,心恐自身一旦速度放慢,林婉真必會伺機引箭襲射,又知與沈連城久戰之下,終是會出現氣疲之勢。心念急轉,大喊一聲,氣機頓然徒漲,一招‘氣連八方’使出,刹那間劍氣布及身周範圍一丈之內。


    使招攻上的沈連城但覺自身劍氣消散於無形之中,且劍尖不由自主向外蕩開,心頭一凜,頓身後退兩步,柳宮文又為變招‘春回大地’劍式,劍氣縱橫交錯中,卷起地上的碎石,如飛矢一般向四下射去,但在沈連城又為引身而退之際,趁機向南逃竄而去。


    ‘長生劍法’一共有十三式,這兩招最為厲害,但也最耗真元氣機。柳宮文心知自身後勁不足,一旦使出不能傷了對方,便會為人所趁,是故一直未敢動用這兩招,此下逃命要緊,卻也顧及不得後果。


    但在柳宮文一縱十餘丈,落身換氣再起之際,一道破空聲從西側方向響起,一枝飛箭如電閃一般襲向他的右肩。柳宮文不得已之下頓身掄劍劈向飛箭,‘當’一聲脆響,虎口一震,長劍幾欲脫手,心頭大駭之中,舉目望去,卻為發現引箭之人是為蕭慕雲。


    原來蕭慕雲在他與沈連城相鬥之時,也防他會伺機奪路而逃,但知近身未必會阻攔得住,便也向其中一名箭衛取了弓箭,立身西南側山坡下引弓待射。


    柳宮文牽心於與沈連城相鬥,自無法去細看蕭慕雲身在何處,隻道她與林婉真立身在北麵。但想‘春回大地’招式卷起的碎石,威力不亞於神念境之人傾力一擊,身周三丈內之人必為後退閃避或行招抵擋,卻是未料蕭慕雲早為伏身西側十丈之外。


    在柳宮文受蕭慕雲引箭相阻停頓之際,沈連城已為縱到他身後側三丈之處,卻也未行招相攻。而蕭慕雲將手中弓箭一棄,反手拔出身背的‘驚甲’,縱身而起,一招‘拔雲見月’向柳宮文攻上。


    柳宮文與沈連城相鬥四十招來招,氣機本已損耗兩成,又使出‘氣連八方’、‘春回大地’兩式,氣機又損一成多,此下已是不足七成之力。沈連城但想他護體罡氣已不足為慮,以蕭慕雲一己之力足以應付,卻是在一旁掠陣,讓蕭慕雲親手血刃仇敵。


    正如沈連城所料,柳宮文此下護體罡氣隻止於體表三寸之外,氣機大損之下已遜於蕭慕雲,自無力消解她一氣嗬成的凜冽刀意攻襲。


    又有沈連城、林婉真等人四下環顧,柳宮文愈戰愈驚,心膽一怯,招式已為見拙,漸顯手忙腳亂之勢。


    ‘月霜刀法’本為十招,但蕭慕雲未臻元嬰之境,最後一招‘遮月斷影’自無法使出,待將前九招攻出後,反是向後退了一步,輕喝一聲,‘驚甲’劍氣但生,頓然是一招‘慕雲三式’攻上。


    柳宮文氣機未損之時,尚不敢冒然相擋此招,此下眼見劍光星點閃爍,劍氣包裹全身襲來,驚魂頓生之下引身疾退。


    但在避過第一波劍氣之後,第二波劍意又起,一道劍氣但如濤浪席卷而來,正欲再為向後退避的柳宮文,徒聽身後沈連城冷笑聲起,又為一驚,驚慌之下,身形一頓,仗劍向不知攻來何處的劍氣光圈切入。


    一劍切空之中,右腕一涼一痛,手腕卻是被‘驚甲’刺中,手中長劍頓為脫手落地,亡魂大冒之下,又恐身後沈連城會出手偷襲,電光火石間向右側內。


    誰知第三波劍意如影隨行,劍光如花綻放朵朵幻化生起,一道凜人的劍氣直襲麵門而來,蹬腿暴退的柳宮文但覺身後一堵銅牆堵住退路,神魂驚散之中,‘驚甲’頓然穿喉而入。


    蕭慕雲拔劍而出之際,沈連城便也散去相阻柳宮文後退的氣機。但見柳宮文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右手捂著鮮血直流的脖頸,搖晃著身形向前踏出半步,又為雙腳一軟,跌跪地上,旋而身形前傾而倒,氣絕身亡。


    蕭慕雲百感交集望著柳宮文屍首之際,林婉真欺身而至,蹲身翻過趴在地上的柳宮文屍首,探手在他懷中一搜,卻為摸出一本書經,定睛一看,正是‘太易心經’,心下一喜,便是反手放入懷中。


    沈連城視若未睹林婉真舉動,望向蕭慕雲,“幸為此下能與蕭姑娘見麵,沈某得有機會對當日失禮致歉……”


    言下之意,卻是對七年前將蕭慕雲拿下囚禁一事道歉。


    蕭慕雲忙為行禮道:“沈先生如此作言,卻是讓晚輩無地自容,先生相救大恩,晚輩不敢輕言與謝,來日定當圖報……”


    沈連城截言道:“沈某當日相護行惡的內侄,出手拿下蕭姑娘,是為無理相欺,當是要與蕭姑娘道歉。相比令師不計前嫌,救下沈某,卻是讓沈某汗顏。”


    言語一頓,略一遲疑,又道:“不知令師與穆前輩可好?”


    沈連城自也心疑蕭慕雲遇上殺父仇人,為何不向自己的師公與師父求助,便為借機出言相探。


    對於佛劫之事,縱使是計經海到來,蕭慕雲也是不會輕易與告,但恐被沈連城瞧出破綻,聞言立馬應道:“家師與師公恰是閉關入境,是故晚輩才為向計先生求助……”


    沈連城何等人物,即使蕭慕雲應答自如,但想天下絕無如此湊巧之事,心知她有事相瞞,卻也不便追問,聞言點了點頭,“令師與穆前輩同時閉關入境,真是可喜可賀……那令師兄可好?”


    蕭慕雲心頭一苦,略一遲疑,苦笑道:“大周兵馬北征,師兄隨身於陣中。”


    沈連城從計經海口中得知,洛逍遙與蕭慕雲情投意合,但想即使楚南風、穆道承不便前來,洛逍遙應是無有理由不為相助蕭慕雲。


    聞言之中又見蕭慕雲臉顯苦笑,卻為猜想蕭慕雲身為契丹皇親貴族,對於洛逍遙隨軍北征遼地或為生了芥蒂,才未向他求助。唯恐惹蕭慕雲心頭不快,望向柳宮文屍首,話題一轉,“此賊何以隱於太子私園之中?蕭姑娘又是如何得知?”


    沈連城雖退身軍旅回藉地隱居,但對此處莊院是為太子李弘翼私園是為知曉。


    “柳賊何以投靠李弘翼,晚輩是為不知,他擄去了大周郡主,卻是無意中讓晚輩追查到此處……”


    “哦?!擄劫了大周郡主?”沈連城大為驚訝,“沈某趕來相助之時,但見莊內仍廝殺不斷,此下當趕去相助才可……”


    蕭慕雲殺了柳宮文之後,本也是作想趕去莊院,但恐失禮沈連城,才為停身應答他的相問,聞言立馬點了點頭,轉而對箭衛言道:“將柳賊首級割了,帶去藥王穀告祭苗前輩他們亡靈……”


    契丹但無用仇人首級告祭亡靈的講究,蕭慕雲便是讓箭衛割下柳宮文人頭,讓常青青、苗珂雪事後告祭苗長寧、苗修竹夫婦墳前。


    將及聚寶山東側山頭,但聽有一陣馬嘶聲響起,待轉過山頭,便見一片火把光亮下,一大隊官兵迅速將莊院四下圍起。


    大為吃驚的蕭慕雲但要縱身殺去,卻被沈連城攔住,“官兵人多勢眾,即使蕭姑娘可仰仗修為不凡全身而退,但你的同伴恐是難以做到。”


    “那當如何行事?請前輩示下……”


    沈連城略有沉吟片刻,言道:“且隨沈某到山上再說。”


    隨著沈連城從東側山坡而上,來到聚寶山北麵一處山腰中,此時但見諸多官兵已是站在中庭的屋頂之上,引箭射殺向後園正屋且戰且退的朱管事等人。


    但想朱管事等人若是被逼入後園屋中,屆時再使火矢相射,一眾人等恐是逃生無望,蕭慕雲心下大急之中,隻聽沈連城言道:“此山西北側前方有一莊院,是戶部侍郎韓熙載的府邸,蕭姑娘且將韓大人請來,此險應會解去。”


    “哦?!”蕭慕雲、林婉真頓為一愣,一時卻是不明白沈連城言下之意。


    “南唐此下臣服於大周,即使大周郡主是太子授意擄劫而來,國主與大臣是不願因此而開罪大周朝廷。蕭姑娘但可不提與柳賊有殺父之仇,也裝不知此處是太子的別院,隻要向韓大人言為解救大周郡主而來……”


    話未講完,蕭慕雲、林婉真二人已為縱身而去,但以她二人身手,傾刻間便為趕到近兩百丈遠的韓熙載府院。


    此下夜深,馬嘶聲、喊殺聲已是將韓熙載驚醒,但聽是從太子李弘翼私院方向傳來,一時驚疑之下,夜半起身來到廳堂後,遣上兩名護衛前去查探。


    未料護衛尚未回來,卻是等來蕭慕雲、林婉真出現。韓熙載身邊亦有一位神念小成身手高手隨護,但豈是蕭慕雲的對手,三招未到,便被製住,其餘幾名護衛更是轉眼間便打了七零八落。


    在蕭慕雲出手之際,林婉真步入廳內,望著一臉驚駭的韓熙載,行禮道:“大周神虎營供奉林婉真見過韓大人。”


    “不知林供奉深夜造訪老夫……是為何事?”


    “我大周高平郡主為一惡賊所擄,我等奉命南下追查,查到那惡賊將郡主囚禁聚寶山東北側莊院之上,相救之際,不知何顧有大隊官兵來阻,是故請大人前去解圍。”


    “大周高平郡主被囚禁在……”韓熙載心頭一震,但知那莊院是李弘翼所有,卻是不敢言出,言語一頓,略一遲疑,“林供奉的身份符牌可否讓老夫一觀?”


    林婉真隨口編了一個神虎營供奉身份,自是無有符牌證明,但想常山、趙匡義等人身上便有,此下事急,卻是不容耽誤。聞言疾步行到韓熙載身前,扣住他的脈門,“韓大人得罪了,待去了現場,小女子定會與大人一個交待。”


    不容韓熙載作言,卻是將他身形一提,行出廳堂與蕭慕雲縱身而起,竟是帶著韓熙載從屋頂疾掠而去。


    待離莊院有二十丈之遠時,林、蕭二人頓住身形,林婉真望向一臉驚疑的韓熙載,“小女子行事匆忙,未將魚符隨身攜帶,但我大周龍勇衛常指揮使身上定是帶有……”


    未待林婉真將話講完,韓熙載驚道:“林供奉是說大周龍勇衛指揮使身在此院中?”


    “正是。”


    林婉真無有身份符牌證明,韓熙載對她所言卻是半信半疑,但他知曉龍勇衛是值守大周皇宮大內要務,若非要事,絕對不會擅離開封外出。


    此下聞言,對於大周郡主被擄來李弘翼莊院之事已是信了九分,但知厲害所在,韓熙載大驚之下,卻是向莊院疾奔而行,邊跑邊道:“李沛李將軍可在?”


    他府邸在南城郭,每日早朝卻是都要經過南城門,對於何人何時值守南門自是一清二楚。


    外圍的兵衛對韓熙載自也認識,其中一位兵衛上前見禮,“李將軍正在院中,韓大人稍候,小的馬上去為稟報……”


    不一會兒,便見一位年過四旬將領模樣之人,在兵衛讓道中踏步而來,望了一眼韓熙載身後一襲夜行衣打扮的蕭、林二人,皺了皺眉頭,向韓熙載行禮道:“末將李沛見過大人……”


    韓熙載未作言答,卻是一把將他扯到邊上,俯耳低言起來。隨著韓熙載將話講完,那李沛臉色頓為凝重,目光掃過蕭、林二人,旋而對身兵的一位兵衛言道:“傳令下去,停止射殺,快……”


    “大人有令,停止射殺,大人有令,停止射殺……”


    隨著傳令兵聲叫,不一會兒,莊院四下頓然安靜下來,林婉真望向蕭慕雲,“師姐在此稍候,我去請師叔出來……”


    但恐事有變數,自要留下蕭慕雲在外策應,蕭慕雲知她心思,靠近韓熙載身側,對林婉真點頭應好。


    未及半盞茶功夫,便見常山在林婉真引領之下疾步而出,行到韓熙載身前,躬身作禮,“大周龍勇衛指揮使常山見過韓大人……”


    在韓熙載回禮之中,常山便為將身份符牌呈與他觀看,望著手中的符牌,韓熙載心頭更為震驚,行到林婉真身側,低聲道:“不知郡主可是尋到?”


    事關重大,他卻是不敢用‘救出’字眼相詢。


    林婉真知他顧忌所在,此下亦無心思與他較真,點了點頭,“郡主已為脫險。”


    蕭慕雲心頭一喜,搶先言道:“青青她可是有所傷害?”


    林婉真搖了搖頭,“青青無有受傷,但珂雪卻是遭了毒手……”


    蕭慕雲頓然大驚失色,望向常山,“師叔可知珂雪如何遇難?”


    “我亦是不知,官兵未到之時,我猶在園中拚殺,待退入屋內,方是知道珂雪遇難,未及相詢匡義,婉真便為尋來……”


    “那朱管事他們如何?”


    “陳執事身亡,箭衛也損了八名,何管事重傷,嚴秋、少文受了箭傷……”


    蕭慕雲但知刀劍無情,心下一歎,望向韓熙載,“郡主受了驚嚇,我等但想立時送她回開封,有勞韓大人安排幾輛馬車……”


    擄走常青青實是與李弘翼無關,而柳宮文已除,常青青也為得救,蕭慕雲心頭急於趕回開封,自不願在此浪費時間。又恐暴露朱管事身份,此下有了傷者,便是讓韓熙載相備馬車。


    韓熙載本是擔心此事會牽連到李弘翼身上,屆時追究起來難以向大周朝堂交待,心頭還在想如何捏造謊言找人替罪。聽得蕭慕雲如此作言,幾乎難以置信,一愣之下,頓為一喜,望向李沛,“李將軍,速速與郡主、常大人備上馬車……”


    在李沛使人安排馬車之際,蕭慕雲便向聚寶山山腰沈連城所在尋去,豈知沈連城已為不辭而別,隻得與四名箭衛下山來到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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