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隆興本是肥胖,自被擒到莫忘島後,每日提心是膽,此下卻是暴瘦,身形已如尋常女子一般,自是容易從木屋底下爬出。他在島上住了兩年多,雖不是處處皆為熟悉,但對要處布局也是知曉,心知島上南北兩處設有瞭望台,一出木屋,便是向西麵潛去。


    莫忘島東西縱長近五裏餘,南北橫寬裏餘,趙永安、許聞香二人身在南北兩側正中的瞭望台上,心中皆是注意湖麵遠處的往來舟船,自也未想到近處。而洛逍遙、計經海亦是關注眼前木屋內的蕭慕雲,卻是讓安隆興穿過西麵樹林,逃到了西岸。


    想是他命不當絕,許聞香的漁舟恰是停泊在島上西岸之處,抱著一線希望的安隆興自然是奪舟而逃。他心知尋常來島舟船,都是停在南麵的東西兩側,便猜到北麵往來舟船稀少,且定是湖麵廣闊,一上漁舟,就向仙女湖北麵引舟逃去。


    當他行舟駛出十餘丈遠,守在北端正中瞭望台上的許聞香才是發覺,心知蕭慕雲入境,卻是大喊不得,吃驚之下,趕來相告洛、計二人,待計經海趕到北麵岸邊,安隆興已是駛舟離島有七十餘丈之遠。


    計經海情急之下,施展輕功踏波而追,若是陸地,以他的修為,一息之數便可追出十餘丈,而在水上借力卻為不易,一息之數隻追出五丈,而安隆興乘著東南風勢,隻是駛出了兩丈之遠。


    若按此速度,三十息之數便可追上,但計經海不諳水性,待追出十息之數換氣之時,卻是落入水中,雖說以他的修為可以脫離水麵,但從落入水底,到浮出水麵換氣,與命懸一線,拚命行舟的安隆興,反是又保持原來七十餘丈的距離。


    安隆興出身在桂州,其父多在湖光水色秀麗之處置有別院,從小往返諸處別院之中,卻是學了一手行舟本領,計經海自未料到不學無術的安隆興會精於行舟,但知自己愈追入湖中深處,因換氣的原因,速度愈慢,隻得返回莫忘島。


    洛逍遙聽得一時目瞠口呆,搖了搖頭,低歎一聲,舉步走向隨後而來、站在正中屋角臉顯愧色的許聞香之處,低聲安慰道:“此賊有根有底,今下僥幸被他逃脫,他日亦可尋到,師姐且勿氣惱。慕雲她已是驅了毒蟲,又有入境大喜,師姐且去弄上拿手好菜……”


    話未講完,許聞香已是轉惱為喜,展顏歡笑中點了點頭,“師弟提醒了是,我立馬去準備。”言語一頓,便是轉身向後院灶房而去。


    洛逍遙回到石桌邊上靜坐片刻後,計經海已是用氣機將濕透的衣衫水份蒸幹,舉目望了望天色,笑道:“若我推測不差的話,再過半個時辰後,蕭姑娘便是可登入抱丹之境……今晚當須把酒盡歡,以釋近三年的煎熬。”


    雖被安隆興逃離,卻是無法影響到眾人,對蕭慕雲康複及踏入抱丹境的喜悅心情。洛逍遙聞言亦是展顏輕笑,“穆師公特地向家父要了三十壇歸來醉,埋在島中地上半年了,待會晚輩將它取來,讓先生盡情暢飲。”


    “好,屆時你可莫要喝醉了,今下月圓,北麵岸邊的那塊島岩,倒是賞月的好去處……”


    洛逍遙但猜計經海言下之意,是讓自己與蕭慕雲私下相處,聞言臉上一紅,卻是未敢作敢。


    許是蕭慕雲連破兩境的原因,卻未如計經海所料半個時辰便可成功入境,過了近一個時辰,漸趨焦慮的洛逍遙,但聽屋內傳出穆道承哈哈大笑之聲,方是大鬆了一口氣,起身之際,已見蕭慕雲奔岀屋外。


    “師兄,我……我……”想是激動之下,蕭慕雲不知從何說起。


    洛逍遙與她二人情愫暗結,待蕭慕雲中蠱之後,反是將二人情心相連顯在明麵之處,此番咫尺相對,四目相對,俱皆柔情盈盈,不舍分開,二人伸手欲連之際,但聽計經海言道:“前輩可是要休息一會?”


    洛、蕭二人方自驚覺,舉目向隨後而出的穆道承望去,但見他神色大顯疲態,二人心下皆是一驚,以穆道承元嬰的修為,若非損了氣機,絕難在他臉上現出倦容。


    “師公,你……”


    “師公……?”


    穆道承目光掃過幾乎異口的洛、蕭二人,又是哈哈一笑,踏上走向院中石桌邊上坐下,笑道:“小慕雲受了牽心之痛,卻是牽動了身上百脈諸經緊繃,而大兄弟輸與真元之後,看是使百脈又恢複如初,實則是擴張的經脈血絡。蠱蟲一經離體,心神大鬆之下,諸處脈絡也是放開……”


    計經海心念一動,接言道:“諸經百脈一經擴張,但須大量氣機貫通,而又經前輩鞏固了神念小成根基,使擴張的百脈經絡隻張不縮,更為需求充沛氣機,原先儲存氣海的真元已不足……使之到達大成圓滿之勢,故而前輩將自身的真元輸與助力。”


    蕭慕雲此下自也聽明白了關鍵所在,若非穆道承將自身真元輸與,想來自己是無法到達抱丹之境,心頭大為震動,“慕雲情願不要這抱丹之境……”


    “哈哈……”穆道承笑著將話打斷,“傻丫頭,師公隻是費去了兩成氣機,隻需閉關半年修習,也自可恢複。你若失去此下契機,卻是要等兩三年,或為更長時日,師公這是賺了,哈哈……”


    “你此下胎元已成,到聚精凝丹還需一段時日,這期間每日陰陽相交之時,前後一個時辰內,切記要行氣周天,使氣機精純無暇。”


    “慕雲明白。”


    踏入抱丹境並非馬上可以凝聚本命胎丹,此下蕭慕雲如同女子剛剛受孕一般,胎元初成,要加以時日煉化,聚其精華方可凝出胎丹。


    “待你凝丹之後,以你的神魂之力,師公推斷……三年後你便可以使胎丹到天關溫養了,至於什麽時候能夠讓胎丹開靈生慧,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不過師公可以斷定你三十五歲之前,可以入元嬰之境,哈哈……”


    “當真?”洛逍遙不禁大喜,要知以楚南風的天資,從抱丹小成到元嬰之境,整整也花了十五時間,此下蕭慕雲二十歲,若三十五歲登堂入室,可謂是百年不遇之人。


    “哈哈……若得機緣,或會更早也未可知。”


    洛、蕭二人相顧一視,心中皆是暗自驚喜。


    “恭喜蕭姑娘……”此時聞聲趕來的趙永安,便是上前執禮道賀。


    蕭慕雲當日在韶州中蠱之時,自也見過他隨侍在安隆興的身側,待到了心神安寧之後,已是從許聞香口中得知趙永安來島的原因,對他尋常照顧自己,看押安隆興之舉早是心生感激,聞言便是躬身作禮:“小女子多謝趙先生照顧之情,尋常未能與先生作禮言謝,還望先生勿怪。”


    “蕭姑娘早是謝過了,這躬身之禮不若換成一壇美酒如何?哈哈……”


    平時趙永安押著安隆興誦經前後,蕭慕雲自也會與趙永安言謝,但執禮躬身作揖卻是第一次。眾人但聽趙永安風趣的言語,皆是相視大笑。


    “此下趙某就不必再對那狗賊客氣了,我去將他押來,讓蕭姑娘殺了解恨,哈哈……”


    趙永安轉身而去之際,麵前身影一閃,卻見計經海擋在前麵,一時驚疑之中,隻聽計經海道:“那安賊逃了……”


    “什麽……?”


    話音未落,穆道承、趙永安二人卻是異口同聲驚道。


    計經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便是將安隆興逃跑的過程言出,也是把穆道承等人聽得一時愣住。


    良久之後,趙永安方是恨聲道:“這狗賊倒是厲害,平常之時唯唯喏喏,卻是使趙某鬆了警戒之心,他日尋到,定當立馬一刀砍殺了……”


    “唉,天心難測呀!”穆道承搖頭道:“想是他日日夜夜誦讀‘破障音’,消了罪孽的緣故,才使得有逃脫的機緣……罷了,此下不提這不快之事,聞香……”


    “哎,師公……”許聞香笑吟吟的應道:“弟子已是將菜做好了,隻待你老人家吩咐上桌食用……”


    “好、好。”穆道承哈哈大笑,“逍遙,且去趙兄弟去將歸來醉取上五壇,師公我更暢飲一番……”


    此下已是酉時,雖說用晚膳略有嫌早,但若飲酒歡談,卻是愈早愈好,洛、趙二人聞言自是立馬轉身而去,將酒取來之時,後院的石桌上已是擺滿了許聞香的拿手好菜。


    穆道承招呼二人落座,待洛逍遙將酒倒滿後,蕭慕雲端起酒碗,退後兩步,對著桌邊就坐的眾人一一頓首,也不言語,仰首將酒一飲而盡。


    她出身北地,又是遼人,從小就會喝酒,此下一口喝了半斤歸來醉,自也是神態自若。穆道承望著回到座位眼顯淚花的蕭慕雲,知她此下心中對大家感激難當,點了點頭,便是拿起酒壇與她添酒,接著拿起麵前酒碗,笑道:“大恩不言謝,好,好,有師公我的味道,來、來,大家同飲一碗……為小慕雲入境賀喜。”


    眾人聞言忙端起酒碗,將酒一飲而盡,卻聽許聞香嗆得連咳幾聲,穆道承一愣之下,笑道:“倒是把聞香給忘了,別人醉了可以,聞香可萬萬不能喝醉,不若等下就沒人加菜了,哈哈……”


    歡聲笑語暢飲暢聊之中,不知不覺已是到了戌時三刻,計經海抬頭望了一眼夜空,對著蕭慕雲笑道:“慕雲姑娘這近三年之中,無有歡心暢懷時日,今日剛好是月圓夜,此下月色初上,島上朦朧,反是一番景致,不若讓洛公子陪你散散心?”


    二人雖未行聘定禮節,此下在眾人心中儼然已是婚配有約的眷侶,計經海言下之意也正合穆道承、許聞香等人的心思。


    洛逍遙自小受教書院禮節,在長輩麵前性格猶為靦腆,聞言臉色一紅之中,隻聽蕭慕雲輕笑一聲,“多謝計先生關心,那慕雲就與師兄一同賞下久違的月色了……師公且與計先生慢慢品酒。”


    她生性自有北地女子的豪放大氣,言語之後,便是握住洛逍遙的左手,洛逍遙但覺她的玉手柔若無骨,溫潤暖人,心神一漾,身子不由自主的隨著蕭慕雲站起,在蕭慕雲嬌笑之中,懵懵恍恍而去,竟是忘了與穆道承等人招呼。


    院落中木屋四周栽種著綠竹,而院外路徑兩旁卻都是種植桃花,此下正值盛開之時,路道上陣陣芬香撲鼻,朦朧月色下,粉色花蕾簇簇相錯相連,遠觀層層疊疊,近看星星點點,卻是讓人感覺置身花海之中。


    行離院庭十餘丈遠,蕭慕雲頓了一下身形,靠近身側一株桃樹,柔聲道:“師兄,你看,這朵桃花最為紅豔……”


    恍惚中的洛逍遙但覺左手一鬆,心下一震,不由自主反手握去,卻是將正欲鬆手拔弄桃花的蕭慕雲右手反握手中。情心自然的蕭慕雲頓有所覺,心頭暗喜之下,也恐洛逍遙放開,玉手一動,二人十指交錯相扣,一時之間,頓覺百般甜言蜜語也比不上此番兩手相握之暖人心田。


    二人從相識至今,從未有過牽手之舉,此下心中皆覺天下間最幸福之事,莫過於與心愛之人十指相扣,並肩而行,默默無言之中穿過樹林,來到北麵臨湖之處兩丈高的岩石旁邊。


    同時望了一眼岩礁,二人互視一笑,便是縱身上了岩石頂上。這岩石頂麵不大,有一丈見方,卻也平整,行到麵北之處,二人方是鬆開相扣的手掌,在岩石邊緣坐下。


    寂靜的島岸邊,但聞夜蟲低鳴聲此起彼落,月光下,微風清揚吹起湖麵波光靈動,粼粼閃閃中,偶有夜魚騰躍水麵,發出‘咕咚”輕響。


    蕭慕雲雙手輕按岩石,挪了挪身子,當香肩挨上洛逍遙肩膀,卻是將頭一靠,洛逍遙頓然‘呯、呯’心跳,乍然間但覺萬物俱空,天地間唯是自己與蕭慕雲二人。


    恍若夢境般的感覺,但使二人忘卻言語,不知過了多久,方聽蕭慕雲柔聲道:“師兄,你說師父他們會是什麽時候回來?”


    “師父曾說待柔兒的大喜之日過後,會送楚師公回太白山,陪師公老人家小住一段時日,想是要下月才會歸島。”


    楚南風與馬希蘭臨走之時,自也與蕭慕雲告知要去參加程柔的婚禮,但也未與她言及要送楚南風的父親回去太白山。


    “那柔兒的大喜之日是為何時?”


    洛逍遙知她言下之意,笑道:“你想在師父他們送楚師公回去太白山之前……趕到開封?”


    蕭慕雲做正身形,蕩了蕩伸在岩石外的雙腳,笑道:“嗯。我想給師父、師娘他們一個驚喜。”


    “柔兒初六大喜,此下已是過了十天,即使她婚後還有一些禮節走動,我想師父他們已是在回山的路上。你若是想他們,待你回雲州……”


    他本想說等蕭慕雲回雲州拜祭蕭雁北後,再去太白山看望楚南風等人也是不遲,但恐會惹蕭慕雲傷心,便是頓言下來。


    蕭慕雲想是明白他止言不語的原因,幽幽歎息一聲,“爹爹他已入土大安了……我想這次回去與爹爹奉香之後,就去南漢尋卓青蓮這惡婦報仇。”


    洛逍遙但見她言及至愛、至恨之人時,神態平靜,暗道奇怪之中,頓然又想起方才計經海告知安隆興逃脫之時,穆道承、趙永安二人震驚不已時,蕭慕雲也未見有大的波動,心頭更是大為驚訝。


    心念急轉之中,想到當日明無所言,蕭慕雲在中蠱之後,唯是仗著對自己的情思執著與蠱靈邪力對抗,才使蠱蟲血氣欲念不能盈滿,又經過近三年時間與蠱蟲對抗,神魂定力想必已非是尋常人可比。


    但知她心中對蕭雁北敬愛萬分,若非是神魂定力強大的使然,一提到未曾送最後一程的蕭雁北,定然是會傷心欲絕,想到此處,釋然之下,心中亦是暗中一歎。


    望著湖麵夜景的蕭慕雲,未聽到洛逍遙言答,側首望來,見他若有所思之狀,便是又道:“師兄可是另有打算?”


    洛逍遙頓一回神,“師公前些日子曾說他亦是要一同前去,此下他真元有耗,當是要及時閉關修習恢複……”


    “我心中也是如此作想,他老人家年事已高,若拖了時日,縱使日後恢複,也會使他氣機的綿長之力有所減弱。”


    “那以師妹的意思當如何是好?”


    “師兄的看法呢?”


    洛逍遙一愣之下,但見神色平靜的蕭慕雲,突是又如初見時眼神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想著她當初捉弄燕仲長的情形,知她胸有成竹,便是笑道:“師妹想來已是有了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師公雖是快意恩仇之人,理解你我親刃仇敵之痛快,但他亦有任俠之性,徜使留書與他偷偷南下,他必有會暗中隨護,也是會誤了他閉關修習,故而我想屆時與他老人家明言……”


    “明言?”洛逍遙一驚。


    “嘻嘻,是與師公明言,但非是說隻有你我二人前去尋卓青蓮,就說……去書院看望師父他們,同時請武師公或華師公隨護我們南下。”


    “這……師公他如何肯信?”


    “我們同時邀師公一起前去書院呀!他自不會去書院閉關,你我那時需假意纏上一兩天,苦求他老人家同往,想是他會消了疑心……”


    洛逍遙聞言心頭暗喜,他前日聽得穆道承言道,若要使胎丹引到天關溫養,須得使胎丹真元分解,而要使真元分解,卻又要迫使自身精氣血受壓爆發才可,但想唯有與人生死相搏,才會達到這個目的,此下蕭慕雲約他偷偷南下自是合了心意。


    他自非是托大之人,當初計經海與他言過,南漢之地武林人物,修為至抱丹大成之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已經死去的毒書生,另一個是南漢皇宮的衛姓供奉。


    心猜卓青蓮極盡陰謀之人,定會依附這衛姓供奉尋求庇護,但想自己此下的境界,尋常抱丹大成之人也是可以對付,正好可以拿此人作磨刀石,加上蕭慕雲的身手當是可以應對,何況南漢之地亦有通寶閣的留餘的勢力可用。


    但知蕭慕雲欲擒故縱之法可行,洛逍遙點了點頭,“那屆時應當把聞香師姐帶上,我們三人同去……”


    “師姐?”蕭慕雲一時驚疑,沉吟片刻,搖頭道:“當我中蠱之後,她心中已是自責萬分,若知道唯有你我二人前去,恐非但不願同行,反是會拚死阻攔……”


    誠如蕭慕雲所言,當得知‘負情蠱’的毒性,許聞香精神幾近崩潰,若非明無的‘天雷音’功法使蕭慕雲躲過一劫,恐怕她會自盡謝罪也未可知。


    “她家翠兒年幼無知,若非師姐同去,想要將她帶回卻是要大費周折……而齊舟生害了師姐甚苦,卓青蓮又陷她生了心魔,若是不能讓她手刃仇人,恐是她一生憾事。”


    “那師兄可有辦法使師姐心甘情願相隨而去?”


    “嗬嗬。”洛逍遙輕笑一聲,“心甘情願倒是不能做到,不過使她將信將疑而去……我倒有把握。”


    蕭慕雲美目笑意一濃,望向洛逍遙,笑吟吟道:“師兄謙謙君子,也會使計誆人了,好,好,說來聽聽……”


    言詞雖似譏笑,語氣卻是大有讚賞之意,洛逍遙聽來但覺受用,展顏笑道:“我的出處師姐也是知道,就說南漢興王府有通寶閣抱丹大成的長老及一眾箭衛,屆時會相助我們行事,想必她會放心。”


    “那興王府的通寶閣可是真有抱丹大成長老?”


    對於通寶閣的解散,蕭慕雲、許聞香二人自不知曉,洛逍遙心知說來話長,但想日後慢慢解釋,聞言便是笑道:“有一位神念大成的管事,打鬥方麵雖說未必能幫上忙,但對我們行事定是大有幫助。”


    洛逍遙此言倒未言假,通寶閣解散之後,諸多長老皆是回了總閣,一眾管事大都變成了客棧掌櫃。他們久居奉職之地,對於當地的武林人物、朝堂官貴都為熟悉,自是對從未涉足興王府地界的洛逍遙、蕭慕雲大有幫助。


    “好,那此事就如此定了。”蕭慕雲輕笑之中,抬頭仰望星空,突是歎了一聲,又道:“可惜那漁舟被安賊奪去,不若現在倒可使舟月下弄景一番。”


    此下已是過了亥時,明月當空,深藍的夜空與湖麵連成一色,倒映湖中的圓月,隨著清波微漾,閃閃生輝,若如玉盤將浮出水,卻是讓人生出想去打撈的念頭。


    但想此下能與蕭慕雲同舟賞月,不失為人生一大快事,洛逍遙聞言心中亦是暗呼可惜,站起身子,執過蕭慕雲右手將她牽起,輕笑一聲,“明月長存,就是要照遍天下有心之人,待殺了卓青蓮後,我當陪師妹一覽湖光夜色……”


    蕭慕雲心頭一暖,鬆開與洛逍遙相握的右手,卻是挽向洛逍遙手臂,嬌笑道:“好,那明日我們就與師公先北上雲州……”


    話音之中,二人身形聯袂而起,向島中縱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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