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林婉真詞中勸自己惜取眼前人之意,折德守心中一歎,“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使情稱懷,快意人生,縱使帝王將相,想是也無法做到……”


    “即是如此,折大哥又何以讓真情抱憾歲月……”林婉真言道。


    “嘿嘿,情義自兩難。”折德守苦笑道:“折某不應自己快意人生而使家人為難……”


    “是有長輩反對嗎?這……姐姐是何方人氏?若是大周百姓,是否可讓聖上下旨促成……”


    以林婉真的聰明,自也猜測其中曲折當是不會這麽簡單,故而小心翼翼詢道。


    “百行孝為先,縱使君王也不能完全淩駕於孝道之上。”折德守笑了笑,他心中自是不會將自己與李敏雪相慕之事告知郭榮。但想用郭榮天子之尊去逼李彝興答應二人婚事,定然使他心生不服,反是會埋下隱患,一旦中原生亂,他日便成禍端。


    “今日飲酒開懷,往事偶有所感罷了……來,洛兄弟,喝酒。”折德守哈哈一笑,便是將話題繞開。


    洛逍遙等人知他不願詳講,心知不能過問,便是舉杯同飲。


    翌日午後,洛逍遙等人帶著執事何昆來到了環春閣,那蝶娘眼睛一亮,忙笑著迎上見禮:“哎喲,我昨日還在猜想幾位公子是哪裏的貴客,原來與何相公的友人?”


    這何昆年有三旬多,是通寶閣在市井中打探消息的暗線,明麵上是一位雜鋪店老板,經常與一些三教九流之人來往,自是也與胭脂長街上招客的蝶娘相熟。


    聽得蝶娘的招呼,何昆邪邪一笑,“嘿嘿,何某昨日有事,不能陪洛公子幾位貴客來聽曲飲酒,沒想到環春閣倒是將何某的貴客怠慢了。”


    “哎呀,何老板倒是冤枉了。”那蝶娘手帕一揮,嗲聲道:“奴家哪敢,偏偏昨日水仙有約,無意中掃了幾位貴客雅興,今日倒是可行,何老板,幾位貴客快快請進……”


    說著朝林婉真拋了個媚眼,林婉真嗬嗬一笑,望了一眼環春閣正門,道:“本公子一向專情,走路也是講究專一,還是從昨日後院小門進去吧。”


    那蝶娘一愣,轉而媚笑道:“全憑公子開心,奴家馬上引道開路……”


    轉身對門口的一位青衣小廝道:“趕緊去將後院門敞開,迎接貴客。”


    隨著那蝶娘搖擺的身姿,眾人來到水仙的小院門口,“幾位貴客稍等,容奴家與水仙姑娘通稟,嘻嘻……”


    不一會兒,便見水仙隨著那蝶娘迎了出來,林婉真向何昆使了個眼色,取了一錠銀子遞與蝶娘,輕笑道:“以後本公子來了,就是要將後門打開,哈哈……”


    “哎喲,這如何使得……”蝶娘頓然眼神一亮,這一錠銀子有五兩之重,媚笑中便是將銀子收下。


    何昆一笑:“顧大娘可在?”


    他口中的顧大娘指的自是鴇母,蝶娘笑道:“在,何老板許久未來環春閣,大娘可是念叨著啦。”


    “好,你帶我去見她。”何昆笑了笑,轉而對洛逍遙幾人拱手道:“幾位兄弟先進去品茶聽曲,何某去去便來。”


    水仙引著洛逍遙等人進入了廳上,招呼眾人落坐後道:“昨日怠慢,望恩公恕罪。”


    洛逍遙搖頭笑道:“水仙姑娘,莫如此客氣,不知今日可是有空去秦淮河上一遊?”


    “恩公相邀,豈敢不遵。”水仙欠身道。


    “那等何先生去與閣中的大娘打好招呼,我等便是行去,如何?”


    “哦?”水仙略是一愣,“此下剛是未時……恩公便是要去秦淮河上?”


    林婉真笑道:“晚上喧鬧,固是燈光好景,還不若此下清靜幽閑。”


    水仙自是不知洛逍遙等人用意,聽了林婉真之言,點了點頭,“即是如此,那小女子且是收拾一下,恩公且先品茶。”


    待水仙上去閣樓換了一身行裝,何昆已是與鴇母打了招呼,租下了環春閣在秦準河上的畫舫,水仙便乘坐上何昆著人安排好的小轎,隨著眾人來到了秦淮河岸。


    此時的秦淮河上的景色,自是不如夜晚燈火闌珊,許多舟船停靠岸邊,應是夜生活討生的地方,白天的河岸上倒算是清靜。待行到了環春閣畫舫前,早已安排好在此等候的通寶閣十幾位仆人,便是上船接管了畫舫。


    隨著畫舫緩緩駛向河中,洛逍遙對著水仙笑道:“今日邀姑娘出來,說是想聽姑娘的琴音,實是有一事要水仙姑娘相助。”


    水仙一怔,遲疑道:“恩公有事但請吩咐,隻是小女子無用之身,不知何事能幫上恩公?”


    但想起洛逍遙與蕭慕雲當初救下自己時的身手,水仙不明白自己弱不禁風之人如何能幫到洛逍遙。


    洛逍遙笑了一笑,旋而正色道:“此事說來頗有凶險……在下此番前來江寧府,是為刺殺遼使……”


    “啊?!”水仙大為吃驚,怔了片刻,言道:“小女子知道恩公身手了得,可是那驛站防護森嚴,若是行刺,恐是不易……小女子如何能幫到恩公?”


    林婉真接言道:“隻要水仙姑娘願意,我等自有辦法。”


    水仙道:“先父當初便是因為反對與契丹結盟而屈死,小女子無時不記先父之誌。這兩日去那驛站,聽他們言談中提及聯盟之說,小女子但恨沒有恩公的身手,若是有如蕭恩公一般武藝,小女子也敢伺機殺了那遼使……”


    “水仙姑娘好膽色,若是如此,此事當是可成了,哈哈……”折德守望著臉顯決然之色的水仙,點了點頭,“可否將這兩日所見道來聽聽?”


    “小女子兩次到了驛內,皆是將近酉時三刻……初時便是安排小女子輕彈慢曲,由幾個官妓伴舞,約是有半個時辰左右,便是由幾名官妓演奏歡快的胡樂、跳胡舞,那些官員一陣行酒令後,又是由小女子撫琴慢曲。


    不過昨日先是小女子彈奏慢曲,接著是一位善於琵琶之音的官妓奏曲,也是慢舞相伴,輪番兩次,到了戌時三刻才是胡樂胡舞助興,那時卻是將小女子送回,想是仲秋月圓時節……他們就縱酒作樂。”


    “據折某所知水仙姑娘都是隻身前去,是他們不允姑娘帶隨身侍婢?”折德守問道。


    “這倒不是……當日小女子恐自身都難得周全,故而未敢帶侍婢前去,怕是連累她們。”水仙歎道。


    “姑娘好心腸。”折德守點頭讚道:“那前去的四個龍武軍衛,可都是進入姑娘院中相邀?”


    “初時那四人都是從正堂而入到了小院……後來如同恩公一行,也是從閣院後門而來,卻隻有兩人入內相邀,其餘二人在牆外等候。”


    言談間,林婉真透過船窗看見一艘小船載著付長老、朱管事等人弛來,便是笑道:“莫先生他們來了。”


    原來朱管事與付長老等人恐為人所疑,卻是乘著小船在河中半途而上。


    甫一會兒,便見朱管事、付長老一行入了畫舫的艙中,一番見禮後,聽得折德守重述水仙進了驛站過程後,田英遲疑一下,“水仙姑娘,那遼使蕭不也在飲酒聽曲之中,可是有離開廳堂?”


    “嗯……記得小女子初去那日,在胡樂演奏其間,離了座位往東側的通道而去,昨日之時是在小女子撫琴曲罷之時……應是在戌時左右,每次去了都有一盞茶時分才回到廳上。”


    “東側?”田英聞言沉吟片刻,道:“若田某所料不差,那蕭不也應是去了茅廁,水仙姑娘可是去過?”


    田英想是直爽之人,所問甚是直接,水仙略顯尷尬,搖了搖頭,“小女子未曾去過。”


    田英精於刺殺之道,從他所問水仙的言語,眾人自也聽出了言下之意,付長老撫著長須沉吟道:“田大人的意思……是要在茅廁之中下手?”


    “不錯。”田英點頭道:“唯是在他如廁之時方是下手絕佳之機,可惜不知驛館內的布局……”


    朱管事略一沉吟,接言道:“如水仙姑娘先前所言,若是可以帶隨身侍女進館,朱某倒有一想法。若是下次再有邀請姑娘前去撫琴,可遣一位精明的丫頭裝扮為姑娘侍女,暗中觀察一下驛內布局,尤是東側之處……”


    “哦?管事可有人選?”折德守道:“驛內防護森嚴,雖是不可讓人隨意行走,倘若借口如廁,想是那護衛之人也不會相阻,但須是一名機智之人。”


    “有,別院之中就有一名丫頭名叫慈姑,甚是聰明,且記性極好,也具膽色。她幼年喪了雙親,是內人一手將她養大,而她相貌普通,倒是個好人選。”朱管事應道。


    “如此甚好。”折德守點頭道:“可使這慈姑先隨侍水仙姑娘身邊,管事以為如何?”


    “好,我明日便讓何昆出麵介紹,也好讓水仙姑娘有個說辭。”


    “先生所言極是。”水仙點頭道:“何相公出手大方,那鴇母定是會給麵子,更何況小女子自身願意收留。”


    不知不覺卻也到了酉時,朱管事便是遣人去岸上購置酒菜,此下天色漸暗,待酒菜食盒送到畫舫上,秦淮河兩岸燈火已是通明,絲竹樂曲之聲不絕於耳。事情即是商定,眾人心下也自放鬆,領略河上美景之時,便也開懷暢飲歡談,直至亥時三刻,方將水仙送回。


    過了三日後,水仙應約去了清風驛站,朱管事得悉之後,便是在次日讓何昆出麵,又是邀請水仙到秦淮河上出遊,從慈姑口中了解到了清風驛站的一些布局。


    正如田英所料,茅廁正是在驛館東苑的牆院邊上,對於如何布置刺殺計劃,折德守心知不能在畫舫上長談討論,就讓何昆將水仙與慈姑送回環春閣,一眾人等便是回到了別院。


    眾人剛在別院正廳坐定,便有一箭衛進廳,對著朱管事呈上一個小竹筒,“稟管事,這是總閣剛傳來的信件。”


    通寶閣雖是解散,以經營客棧酒樓為主,但名稱、機製卻也未作改動,朱管事接過竹筒,取出信件打開一看,臉色卻顯驚訝,轉而望向付、劉二位長老搖了搖頭,付長老眉頭一動,伸手取過信紙一看,隻見上麵寫著:來信陳情已悉,閣主有令,一切遵少閣主定奪的行事之策,方元。


    原來付長老等人考慮到洛逍遙的安全,在離了開封之時,便是傳信與總閣告知洛逍遙參與刺殺遼使之事。


    待到了江寧府,卻是未見有回信,驚疑之下,付長老了解到清風驛站的布防人手之後,又是傳信告知總閣,卻未料洛寒水如此回複。心中雖是見疑,卻也不動聲色的將信紙搓成碎粉,轉而對著折德守笑道:“折將軍,你看此事當如何安排?”


    折德守見朱管事搖頭之下顯有苦笑,心中自也猜想或許是與洛逍遙參與刺殺有關,但對於通寶閣的來往信件,外人自也不敢過問。


    聞言略一沉吟,道:“依慈姑之言,這驛館布局與尋常百姓的府宅不同,它飲酒行樂的廳堂是設在後院,而那廳堂的後麵是花園。


    在花園的東麵角落之處便是茅廁,與那廳堂有近百丈之距,中間路道是為遮雨連廊,而至茅廁的距離之中,有近二十位護衛護崗,蕭不也離開堂廳之時,都會有兩位侍從相隨。


    雖然慈姑看不出那兩位侍從的身手……但依折某推測,至少應是在神念大成之境。倘若要行刺,一擊必殺,即使抱丹大成之人出手也未必有把握,稍一延遲,以周童、沈連城二人身手,聽到聲響,數息之內便會趕到。”


    “唯有在蕭不也進了茅廁之中,將其刺殺才行。”田英點了點頭,接言道:“聽慈姑之言,昨日蕭不也離廳如廁之時是在戌時三刻左右,田某有一想法,倘若我等化妝混入驛內,在那茅廁伏等蕭不也,待他進入將其製殺。”


    “如慈姑之言,那女子茅廁有兩個廁位,且有隔斷,裝有門扉,那男子之廁想是也會如此布置,且應不止隻有兩個廁位……早為潛伏應是可行。”


    “遼人布防謹慎,屆時必有人會先入查探,倘若是南唐護衛早先入廁其中,或是會有所見疑,催如廁之人先行出去也未可知……”折德守遲疑道。


    “折將軍所慮有理,遼人蠻橫,又是使節身份,若非遼人自己的隨從,或會被先行遣出,除非南唐的官員,如劉振義之流的身份。”朱管事道。


    “嗯,亦有可能。”田英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也非難事,那到時可裝扮成劉振義模樣隨後而入,想是無人阻攔……”


    但想若蕭不也如廁,廳上的一眾官員自也不會隨行,以免尷尬,劉振義應會是在廳堂上,但卻不知田英如何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易容成劉振義模樣。


    眾人聞言大為驚訝,麵麵相覷之下,折德守疑道:“哦?那如何在頃刻間能易容成他的模樣?”


    “這個折將軍倒不用擔心,田某有一易容術可以做到。”田英微微一笑。


    莫不善心頭一震,“原來田先生也會‘蟬翼變’之術……當是想不到呀。”


    隱門的易容之術有‘針易、蟬翼變’兩種,江湖之人知之甚少,莫不善在言辭中加了一個‘也’字,卻是點明自己是隱門之人,田英聞言心頭亦是一震。


    “何為‘蟬翼變’?”折德守奇道。


    “所謂‘蟬翼變’,就是在同一人的臉上可以易有三張不同的麵容……撕開一張薄如蟬翼的膜層,傾刻間又是另一張麵容。”田英應道,眼神卻是望向莫不善,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


    隱門以刺客為業,出於利益的問題,又分有諸多支派,以致自相殘殺而沒落。江湖人物對行刺為生的隱門人物曆來甚為看輕,二人此下入了朝堂行事,卻也不願讓外人知曉自身的出處。


    莫不善與田英剛結識幾天,卻也不便相詢來曆,他奉旨前來相助刺殺遼使,自是因為身懷易容之術的緣故,心知屆時亦要出手,故而才點到為止言岀‘蟬翼變’名稱。此時看見田英望來的眼神,卻也猜到他的心思,便也笑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哦!?竟有如此神奇之術?”折德守大是驚喜。


    “雖是如此,卻不經久。”田英搖了搖頭,“最多五日,又要重新易裝,不然便會露出破綻。”


    “那抱丹修為之人可是能看出其中破綻?”付長老問道。


    “這‘蟬翼變’之術傳自今日,還未聞有讓人識破之說。”田英嘿嘿一笑,卻又皺了皺眉頭,“這劉振義可是駐在驛內?”


    朱管事搖頭道:“他是龍武軍指揮使,每日去巡視一番後,皆是回到自家府上。”


    “那就好,屆時引田某暗中一觀,將其容顏看下……哦,他身材如何?”


    朱管事掃了眾人一眼,望向折德守,“其人的身材……倒是與折將軍相符。”


    “如此甚好,屆時由折某出手殺了蕭不也,哈哈……當是痛快。”折德守一喜,略一遲疑,又道:“隻是這衣著方麵如何能夠做到與劉振義相同?”


    “據水仙所言,這劉振義在坐陪之時都是著穿紫色官服,頭飾襆頭……這官服倒是容易得來,隻是如何能在驛館內換裝?”朱管事疑道。


    “本打算混入兩人,如今看來卻是非四人不可……聽慈姑之言,她借口如廁之時,見到護送她們前去的四個護衛,是在東麵通往後院的拱門之處站防,說是東側牆前有一假山,屆時可伺機潛在假山邊換上衣衫。”折德守道。


    “那朱管事可在本閣尋上一位歸真境,與一位固元境修為之人,與折將軍、田先生一同易容潛入……”付長老道。


    “不可。”洛逍搖了搖頭,望了一眼尚佑,言道:“另外兩人就由我與尚師兄易妝,加上折大哥與田先生的身手……事若有變,當可有應對之力,萬不能讓修為低下之人假扮。”


    洛逍遙此下已是抱丹小成,而尚佑這兩年學了無極功法,修為也是突飛猛漲,已將踏入神念大成。加上折德守明竅山麓之境,田英是神念大成,二人身在軍旅,又久經沙場,臨戰之力卻是可與抱丹小成相當,四人合力,若有事變,自然是大有機會脫險。


    付長老、朱管事二人聞言一愣,想到洛寒水傳信所言,不由得互視一眼,自也未出聲反對,劉長老卻是未看到信件內容,聞言忙道:“少主非是朝堂之人,萬不可以身犯險,若有閃失,屬下如何與閣主交代……”


    洛逍遙笑道:“我雖非大周朝堂之人,但此事有關中原安定之大事,若是遼唐聯盟得逞,百姓定是受禍。


    本閣之所以解散,就是為了使天下百姓安生出一份力量……我參與此事,父親他若是知曉,想必也不會反對。”


    劉長老本欲再出言相勸,但見付、朱二人皆未出言阻止,心念一動,便也忍言不語,朱管事輕笑一聲,“少主有此心誌,當是可敬,屬下自會全力配合,付長老以為如何?”


    “朱管事所言極是。”付長老心中苦笑,卻是點了點頭,看了看起皺的雙手,望向田英笑道:“田先生,若是老朽與劉長老二人去了胡子,可否易容妝扮成那些護衛模樣?”


    田英與莫不善相視一笑,田英道:“易容之術非是傳言中的神仙變化之術,年齡懸殊愈大,破綻風險愈高。


    尤是皮膚已衰老皺皮,若是由老扮少,最好是相差五歲之內,相差太大,恐難逃瞞過周童、沈連城抱丹修為之輩的眼睛。”


    “老朽也是知曉,隻是聽了少主以身犯險……唉。”付長老歎了一口氣,遲疑一下,又道:“倘若無有機會刺殺,不可勉強,護送水仙姑娘回環春閣之後再議不遲。”


    折德守搖頭道:“遼使已來了近十日,與南唐商議聯盟之事想是有些眉目了,若是第一次無有機會,隻能再潛回驛內伺機而動。”


    “留在驛內?”付長老眉頭一緊,望向朱管事道:“管事對周邊地形熟悉,若少主幾位得手……如何接應為好?”


    朱管事沉吟良久,方道:“那清風驛館與玄武湖相隔有五裏之遠,其後院北牆一裏之處起至玄武湖邊,一路上皆是山丘樹林……少主幾位若是得手,可從驛館東麵越出,然後向北而退,屬下會在湖邊布上船舟相候。”


    “管事的意思是說到時從玄武湖退走?”折德守問道。


    “不錯。”朱管事點了點頭,“以少主、折將軍幾位的身手,刺殺成功,若是在半盞茶功夫時間內未被發覺,自可退到玄武湖乘舟離去,沈連城他們始料未及,未備有船隻,以玄武湖之大,夜色掩護下應可安然離去,屆時從北城離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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