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過、罪過。”文益頓了一下,卻是臉有愧色道:“是老衲的疏忽,差點誤了大事,此次回寺自當閉門思過,若非明無言岀那道人,老衲還無有頭緒,此下看來替小居士隱去氣象的應是這道人無疑。”


    但聽文益說是要閉門思過,明無,楚南風二人聽得一時疑惑,不知何意。


    “小居士身負福緣,其護道之氣,在抱丹境之前,有先天自隱之能。若非脈門相探,無人可以窺見小居士身上的氣象。


    但有謂不破不立,等小居士入了抱丹境,體內陰陽氣機重生,丹成之時,又會顯化於外,需得用功法神通重新壓住,那日他到敝寺等明無出關之時,老衲也曾用‘天眼通’查看,見無異象,才未去注重,也忘了告訴明無,實是罪過。”


    楚南風頓然明白其中原理,“雖說踏入抱丹小成,但並非馬上可以凝精血聚成胎丹,尋常之人至少也要半年時光,而小徒是天蠶體之人,其凝丹之快非常人可比,丹成之時,精血氣機與護道之氣立時分離……”


    “不錯,正如楚居士之言,當丹元凝成,被牽住的護道之氣又顯化而出,而恰好遇上那道長……善哉,善哉。”


    “弟子雖未用心傾聽小居士與道人言談,但也時有注視他們,並無見他們有肢體接觸……”明無一時困惑。


    “當世之中,能窺見滅佛之氣的除了‘漏盡通、天眼通’大法,還有就是道家的‘平龍認’術法。”


    “平龍認?”天下武學博大精深,饒是楚南風功法出自道家,但對‘平龍認’功法,卻是也從未聽過。


    “氣在天為剛,其柔不見,在地為柔,其剛不顯,但有望氣術、神通大法卻是可以窺真。而‘平龍認’是為集世間望氣術之大成,不但能望氣,也能匿氣,其與‘漏盡通’無孔不入,無缺不?的行氣之妙不相上下。


    據說‘平龍認’為四百餘年前一位陸姓道長所撰,而這陸道長聽說練就了‘獨影境’,想來此法應也是大成武學,可惜少有人見識,此下看來小居士能匿隱護道之氣,應是那道長用‘平龍認’神通而為之。”


    楚南風也知道元嬰、金身大成之後就是“獨影境”,但知世上幾無人能夠修成,故而也未注重,此下聽得文益所言,心想若要修得‘獨影境’,恐是與‘平龍認’行氣之法大有關係。


    “這‘平龍認’無氣不辨,想是小居士胎丹將凝之時,被那道人發現了絲跡。無有肢體接觸……若老衲所料不差,那道人應是傳授了‘平龍認’隱氣心法給了小居士。


    而小居士暗中修習這功法,將護道之氣隱下,以至明無跟隨近年乃至應劫帝王登基,都無法發現護道之氣。不過……老衲隻是奇怪何以小居士會與這道人認識?而他為何也未曾將此事告知楚居士?”


    楚南風怔了一下,沉吟片刻,言道:“若是功法得當……要隱去這護道之氣,可有修為高低的講究?”


    “有,我等武學氣機隱匿時,須到抱丹大成之境,而隱去護道之氣,不必牽引全身脈絡精氣,故而小成之力便可作到。”


    “抱丹小成?”此時洛逍遙正是此等修為,楚南風但想文益推斷應是無誤。


    “各法各道,各有各緣,小居士大氣運之人,有此良緣恐也是天意。”文益望向明無,又道:“你真身已為智苦僧人所見,此下跟隨小居士身邊恐是不妥了,即使是暗中相護也是有諸多風險……你且隨為師回清涼寺。”


    “弟子明白。”明無合什道。


    楚南風但知文益所言不無道理,不禁心頭苦笑,想著遼漢聯兵攻周之事,便是言道:“這應劫帝王……若非消劫之人是否無人可奪他氣運?”


    “按理說應是如此。”文益點了點頭,緩緩道:“但天心難測,運道之數更是變化莫名,所謂的偷天換日之術也是存在,老衲能窺匿其外象,卻不能斷知其內變。”


    楚南風聞言似有所思之中,卻見文益起身合什言道:“阿彌陀佛,老衲此番前來是為解開小居士氣象隱去之惑,此下已知原因了,就不在打擾楚居士了。”


    岀家人行止自有緣法,楚南風也不作挽留,將文益、明無送到島邊,讓趙永安相送離島。


    回到了南麵小院之中,看過蕭慕雲之後,尋去西麵木屋,找到計經海。


    “楚某有一事牽心,想是要岀島一段時日,慕雲就拜托計先生照顧。”


    “楚先生且放心前去,計某當傾心照應蕭姑娘,隻是傳功之事……”


    “哦,多謝計先生細心,楚某出島之後亦會傳信與我武師父,讓他前來傳功與小徒。”


    郭榮仁登基之後,楚南風想起朱玄周天下大統之說,心中自然是大有想法。他雖無意仕途,倘若天下百姓能過上安定日子,卻是願意暗中相助郭榮。


    當文益道岀佛劫一事,又聽到漢遼聯兵攻周,心下難免擔心,便想去開封一趟,尋上江秋白,打聽現狀再計較對策。


    回到寢室,不想馬希蘭為自己的行蹤不明而擔心,卻是將事由經過告訴與她,馬希蘭聽得吃驚不已,“此事應與洛兄知曉才可。”


    “我先去汴京看看,待與秋白見麵之後再說。這佛劫之事牽扯甚大,除了寒水之外,卻是不可言與他人……眼下隻能暗中相助君貴,至於結果如何,隻能順應天意了。”


    馬希蘭微微一笑,柔聲言道:“妾身不管夫君如何安排,隻要能與夫君同進同退,此生所願。”


    楚南風心中一暖,笑道:“那一起前往汴京?”


    “妾身此下身手不能相助夫君,更是不可拖累於身邊。”馬希蘭淺淺一笑,頓了一下,轉而嗔道:“若是遊山玩水,卻是不允夫君獨行。”


    她若非受了“千機散”之毒,以她的聰慧,眼下至少也是抱丹大成之境。解去毒性之後,又與楚南風相逢,心境自然不同,這近兩年來,武學大有進步,已將踏上神念大成之境。


    但想楚南風的身手若與同境之人為敵,立於不敗之地應是可以做到,自己跟著反倒拖累於他,自也未敢生出相隨身邊的念頭。


    她在外人麵前多以字號相稱,私下相處,自是以夫君、妾身稱謂,楚南風聽得但覺情意濃濃,望著馬希蘭三分佯怒七分柔情的笑容,心有所感,便是吟道:“但要山水綠衣著,隻襯我嬌四時春。”


    “有知朝夕南風伴,從此人間風雨遁。”


    馬希蘭吟罷柔情更濃,二人四目相對,一時卻是不舍分開。


    ……


    翌日清晨,楚南風背縛青魚劍,策馬北上中原。兩日後的黃昏,行到距開封六十餘裏之處,但聽一陣馬蹄聲,隻見左後側去往新鄭方向的驛道奔出一隊人馬,為首的正是隰州見過的趙匡胤。


    楚南風心念一動,止馬相待,趙匡胤但見前麵一位回首望來,頭束玉冠、氣度儒雅的文士甚是麵熟,略一思索,猛然認出來人身份,忙催馬上前,躍下馬身,躬身行禮:“神虎營趙匡胤見過楚先生。”


    “趙將軍不必多禮。”楚南風笑著拱手回禮:“將軍是回汴京?”


    後麵營衛自是不認得楚南風,但見趙匡胤對他甚是恭敬,都不敢催馬靠近,皆是收韁止馬而立。


    趙匡胤回望了一下身後,應道:“末將奉光祿大夫之命,前去新鄭行事,此下趕回複命。”


    楚南風不知光祿大夫便是江秋白,但想是朝堂之事,自也不便過問,便道:“哦,那趙將軍想是要急於趕路,且先行無妨。”


    趙匡胤此行到了新鄭皇陵選址之地,卻是尋到了關監正與劉萬,但二人皆是昏迷不醒,心中大驚,心猜他二人是為武學高手所害,便將關、劉二人裝上馬車趕回開封。


    遇到楚南風心中自是大喜,他知道楚南風的身手,以及與江秋白、郭榮的關係,便想將事由告知,以期能得到楚南風相助。


    但見楚南風聽了光祿大夫臉色未變,心猜他不知江秋白的官職,便道:“江先生官拜光祿大夫,想是楚先生還未知悉吧……”


    “哦?”楚南風一時驚訝。想著剛剛趙匡胤特意言明是江秋白吩咐行事,但覺他話有用意,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營衛,言道:“此事是秋白著將軍去辦的?那……可是辦妥了?”


    趙匡胤見目的達到,便道:“末將武學微淺,未能與光祿大夫分憂。”


    楚南風此下方見他臉色凝重,便躍身下馬,“可是方便說來……”


    趙匡胤忙將事由的經過講了出來,楚南風聯想到幾日前文益所言,心思一捋,便猜此事應與青龍山龍脈有關。


    “可否讓我見一下傷者情況?”


    “求之不得,隻恐打擾楚先生了。”


    趙匡胤忙將楚南風引到馬車跟前,查看關、劉二人的傷勢。


    楚南風但見二人昏迷之狀,心有所驚,伸手把脈再探,眉頭一皺,“果然是中了百劫拳……”


    轉身對著趙匡胤言道:“此二人眼下應是無礙,但不岀十日……”突似有所覺,低聲道:“你速帶人馬趕回,無論何事不可停留,我未到汴京之時,叫江先生不可輕動……”


    話音剛落,人已是在十丈之外,竟是棄馬而去。


    趙匡胤心知有人跟蹤,心念一動,躍身上馬,“隨我急速前行……”眾營衛不敢怠慢,隨著趙匡胤揚鞭催馬疾行而去。


    楚南風兩縱之後站定身子,望見岔路口驛道之中走出一位五旬左右的壯漢,心頭卻是一時驚疑。


    他心知‘百劫拳’若非金身境之人使出,不會傷人神魂,當看見司天監之人神魂入劫,便猜出手之人不是智光也是智苦,未料現身之人從相貌來看,像是穆道承言及過的龍從雲。


    略一遲疑,拱手言道:“閣下故意露出氣機,引我相見……不知有何指教?”


    來人正是龍從雲。聽得楚南風見問,便也拱手言道:“尊駕是司天監的供奉?”


    此下亂世,各朝堂對於國運氣數尤為講究,司天監之中不凡藏有能人異士,龍從雲但見趙匡胤對他態度恭敬,身手隱見抱丹大成修為,便是認為是司天監中的供奉人物。


    “是又如何?”楚南風笑了一笑,見他有套話之意,也想弄清他誘自己現身的目的,便也模擬兩可應答。


    “尊駕從京都趕來接應他們……若龍某所猜不錯的話,尊駕也是參與了此下治陵事宜吧?”


    楚南風見他作此相問,反覺正合心意,便點了點頭,“正是,不知龍先生有何見教?”


    “甚好,甚好。”龍從雲輕笑一聲,“太祖皇帝為國為民,龍某甚是敬佩,可惜一介草民,自難得見龍顏。知悉山陵奉於新鄭之地,三日前便去一觀,豈知那寢陵如一般官員的墳陵,想是衣冠塚之類,恐日後祭拜有誤,故而請了司天監之人相問。”


    楚南風但見他長得三大五粗,言語卻講得拐彎抹角,甚有一套,措辭也是得體,不禁暗自驚訝他從何受教而來。突然想起穆道承說他在遼朝樞密使府中藏身,也就釋然,猜他是從遼朝官場學來這一套。


    而聽他所言,卻也猜岀緣由,想是智苦尋不到護道人的所在,故而懷疑有人用堪輿之術,在郭威寢陵動了手腳遮蓋天機,便捉了司天監人相詢。當問不出所以然,才將司天監之人弄昏過去,故意讓趙匡胤將人帶走,以便暗中跟蹤,引出治陵要員打探真相。


    想到此處,楚南風便道:“衣冠塚亦可受拜通靈,龍先生敬意,太祖皇帝想必也會感知。”


    “太皇皇帝德澤民生,諸多百姓感其仁德,托龍某前來祭拜,豈可不拜真身……尊駕如此口氣,想必知道真陵所在,可否如實相告?”


    “在下身負皇恩,有些事情不便相告,請龍先生見諒。”楚南風心知龍從雲等人修為不凡,唯恐他們纏上了江秋白,才有意出麵將事情引到自己身上。


    龍從雲聽得楚南風的言語,皇帝的寢陵像是另有所指,便是笑道:“嘿嘿,尊駕一生修為得來不易,何必要為了一官半職,壞了閑雲野鶴的風雅。”


    楚南風壓下元嬰修為,卻也顯出抱丹大成修為,心猜龍從雲敢現身相見,心中必有所仰仗,但想趙匡胤等人已疾去一盞茶時光了,便也不想久留,拱手言道:“人各有誌,龍先生何必要壞人前程,在下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


    話音未落,龍從雲便是一拳以千均之勢奔碾而來,楚南風左掌一拍迎上龍從雲拳罡,右手一抬卻是斜劈他的左肩。


    楚南風已習得‘他心通’,言語之中但覺龍從雲身上衣袖無風而動,知他有出手之心,在龍從雲氣機一動,便是猜出龍從雲招勢攻擊所在。


    龍從雲拳出一半,便是被楚南風左掌抵住,隻聽“哧”一聲,護身罡氣卻是被楚南風右掌切入,心頭一驚,忙是左拳疾出格檔,又覺楚南風抵住自己右拳的掌心一道巨力傳來,半屈的右臂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反彈而退。


    百劫拳至剛至猛,龍從雲拳出之時,罡氣也如銅牆般布在身前,縱使有破綻,卻也被罡氣護住,未料一招未盡,不僅被楚南風搶了先機,還被切入護身罡氣。


    龍從雲連退兩步方才站定,壓住心頭的震驚,口中道了一聲‘好’,便又一拳擊出,拳勢卻是比第一拳快了數倍。


    他從楚南風一出手便能看出攻勢所向,而一掌又切入招勢的破綻,已是心猜楚南風修有料敵先機的‘他心通’,便想以快製敵。


    楚南風心中忌憚智光或會趕來,自也不會顯出元嬰修為,暗中留力待用,故而第一招借用“他心通”之妙,後發製人挫了龍從雲銳氣。不想久戰之下,見他拳風突快,也自合心意,一招百柔掌‘迎風破浪’迎上。


    ‘呯、呯’作響的拳掌氣機相撞聲中,二人傾刻間接連交換七招,分開之後,龍從雲卻是又被逼退了丈餘。


    龍從雲天性好強,當年被了覺輕視未收為徒,記恨了三十年,戰勝燕仲長之後方才作罷,此下未到十招,已落下風,反倒激起好勝之心,待一退定,倏忽暴喊一聲,氣機徒長,拳罡立盛,快若閃電連出三拳。


    楚南風此下壓了境界,見他傾力攻擊,卻也不敢怠慢,‘逆水乘舟’、‘隨波逐流’使出,在使出第三招之時,卻是一招可攻可守的‘聚沙成塔’使出,將龍從雲攻來的罡氣凝住,猶如一道銅牆擋住阻在二人身前。


    龍從雲攻之不入,收招又恐被楚南風借力打力,但他畢竟也是武學大家,電光火石間,氣機一縮一衝,借機反彈疾掠而退,拉開三丈之距。


    無極功法之妙就是能融陰陽之氣、或剛或柔為己所用,故能做到以彼之道,反施彼身。楚南風雖未用出‘投桃報李’的招式相迎,在將龍從雲拳罡擋住之時,已是將攻來的一成氣機化為己用,應了敵消我長之妙,本欲反撲之時,龍從雲卻是看出不妙,及時引身而退。


    楚南風已入元嬰,雖壓到抱丹大成,畢竟氣機已是圓滿無漏,如滾珠之順勢,徐然自在,又能運轉不忒,不過不及,收發自如。


    龍從雲站定之後,但覺那氣牆無聲無息散去,隱隱猜出楚南風是為元嬰修為,心神一凜之下,又是後退一步,屏氣斂息中,倏地彎腰疾速彈岀,一拳勢如崩山擊向楚南風。


    百劫拳亦是大成武學,招式雖大開大合,無有出奇之處,但爆發力之大、剛猛之霸卻是不容小覷。而龍從雲浸淫抱丹大成多年,已隱有金身境之風,此招可謂是他的巔峰之力,拳罡中亦藏顫勁待發。


    楚南風自也不敢大意,雙掌橫疊胸前,上下翻滾,氣若流雲,又鼓蕩而開,複而一斂,向龍從雲拳罡拍去,卻是一招百柔掌中的‘沉石入海’。


    百柔掌法精妙在於卸、借對方之力,予以反擊。而‘沉石入海’是卸去對方攻擊之力的防守妙招,形似柔順,實含颶風之力,楚南風雙掌疊轉將氣機斂為一團,與龍從雲拳罡相交之時,驟然迸發,一股強大氣流卻是將龍從雲罡氣擋住,突又是向後一退,旋而掌式一壓,相撞的氣機頓然下墜。


    “砰”了一聲,氣機擊在地上,龍從雲頓覺左腳尖一陣劇痛傳來,左腳半個腳掌已然被楚南風往下一卸的氣機砸碎。


    楚南風若說攻他下盤,傷他雙腳卻非易事。但知不可久戰,便是在抵住龍從雲拳罡之時,氣機稍斂,後退半步,誘引龍從雲左腳前踏,而在那時驟然將氣機向下卸去,恰好砸中了龍從雲前踏的左腳掌。


    所謂練拳先練樁,龍從雲馬步根基自是難以撼動,但此下腳掌被傷,拳招自然是會大打折扣,大駭之下,忍著劇痛暴退數丈,方一站定,突是一聲大嘯,這三岔路口處在遠離人煙的山野之中,隨著龍從雲嘯聲響起,回聲四蕩,一時間更有驚鳥啼叫四飛。


    楚南風已然知曉他在呼喚智光等人,心念一動,右手一反一轉,一招‘春花化雨’使出,嘯聲餘音蕩響中,龍從雲隻覺一陣柔風吹來,心頭一震之中,猛一吸氣,沉腹前傾,雙肩一攏一放,隨著啪啪作響的骨骼聲,一股護體氣機頓然生出。


    ‘哧、哧’聲響起,龍從雲但覺襲來的氣機猶如一陣大雨傾打而來,布滿護身真氣的衣袍已是如水波一般蕩漾開來。


    大驚之下,那氣機卻是驟然一散,龍從雲心知不妙,引身疾退中,又有一股如江河奔騰的氣流向胸前直襲而來,饒是他身手不凡,對著如影隨行的氣機已是避而不過,隻得頓下身形,出拳相抵。


    ‘呯’了一聲,龍從雲頓覺胸口氣血翻滾,身形收勢不住向後傖退,幾欲跌倒之時,又覺身後一股柔勁湧來,將身子托住,知是智光趕到,方是心神一定,硬生生的將張口欲噴的鮮血咽回了體內。


    在龍從雲發出嘯聲之後,楚南風已然警惕,但想若非智光、智苦聯袂而來,隻要先傷了龍從雲,到時一對一也是不懼。故而不再壓住境界,‘春風化雨’使出之後,連著一招‘順水推舟’攻出,便將龍從雲震傷。


    楚南風一擊得手,正欲欺身而上之時,突覺淩空有一股無形氣機當頭襲來,心念一動,收住身形,變攻為守,將真氣收回護體,那襲來的氣機卻又在半空退去。


    隻見一位麵有菜色、年逾七旬的老僧,憑空般出現在龍從雲身邊,眼露精光盯著自己。想起穆道承當初的描述,心猜來人便是高麗‘新羅寺’的智光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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