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神識入武者來說,入抱丹之境卻是最為重要,若無胎丹,何來元嬰丹神?故而神念大成時,有諸多武人,皆求精、氣、血圓滿狀態才尋求破境,逍遙,你可知為何?”


    “倘若精、氣、血三者圓滿,其所凝胎丹在天關溫養易生靈性,日後踏入元嬰萬無一失。”洛逍遙應道。


    “萬無一失之說想是未必,但九成九應是可斷。”武望博微微一笑,旋而一歎,“我與你華師公二人當初明知此理……唉,血、氣圓滿易求,精神卻是難以左右呀。”


    望著若有所思的洛逍遙,華千行接言道:“人人心中都有心結,就看是否真正放下……師公我失意仕途歸隱山野後,心態日漸平靜,每日勤修武學,在覺得精、氣、血圓滿之時,才選擇閉關入境。”


    “未料在陰陽重生、神明乍醒之刻,壓在心裏的不快之事頓然而生,雖一閃而逝,卻是讓胎丹中神識意念靈性有缺……使師公我呆在抱丹大成一輩子。”


    武望博點了點頭,“但凡入境之時,皆是忘形養氣、忘氣養神,忘神養虛;重生之時,虛化神,神化氣,氣化形;虛實相融,元精歸一。但有所惑,必有所塞,丹元雖成,神意不足,才會造成日後天關丹神不靈。”


    聞得此言,洛逍遙但想起‘長壽觀’譚道人‘形生有塞、虛明則通’之言,不由得沉思起來。


    武望博見他怔思,也就凝言不語。一會兒,隻見洛逍遙皺眉舒展,似有悟得,便是緩緩言道:“忘形魄散,形一魄隨,忘氣魂變,氣一魂守,陰陽見分,神一繼合,不破不立,萬散一聚。”


    所謂不破不立,練武之人每欲更上一層境界,必要打破原先體內的陰陽平衡,使之重生。


    洛逍遙與華千行對練之後,精、氣、血已臻圓滿,時感氣機如水盈而漾,火盛而茁。苦於心中牽掛蕭慕雲,無法靜心入念破境,聽得楚南風已尋到‘負情蠱’最弱時刻,心神已是大安。


    再聞武望博講述心法要訣,但有所感,自有所悟,聯想到譚道人太虛、太神、太氣、太形之說,便是凝神靜氣,抱守正一,盤腳而坐,竟是要當場入念破境。


    武、華二人皆是武學大家,心知洛逍遙入境契機已生,互視一眼,疾速退岀廳堂。華千行守在廳外,武望博則疾縱前院,吩咐在廚堂用飯的學子不可大聲喧鬧。


    閔正華、趙印山與眾學子但聽洛逍遙入念破境,個個目瞪口呆後複是心情激動,皆放下手中箸筷,竊竊私語起來,要知二十歲未到便踏入抱丹之境,江湖傳說也是聞所未聞。


    孟小虎望向身側的常山,低聲言道:“逍遙哥哥入了抱丹境,慕雲姐姐她若知道一定會大感歡喜。”


    他與常山二人輩份雖高,對洛逍遙與蕭慕雲卻是不敢以師叔自居,是以哥哥、姐姐見稱。易無為注重輩份禮節,認為也是修心的重要基礎,故而書院對於禮節甚是講究,而武、華等人知他二人念洛逍遙救命之恩,才如此作稱,也就不去約束糾正。


    對於蕭慕雲中蠱一事,除了武、華二人外,眾人皆為不知。洛逍遙每日與華千行到拔仙台對練,眾人卻是認為他此次是奔著入境而歸。


    而孟小虎與常山二人也曾向他打聽蕭慕雲行蹤,洛逍遙自然不能實言相告,隻得謊稱蕭慕雲身在雲州家中。


    常山聞言點了點頭,眯著眼睛笑道:“不知慕雲姐姐什麽時候到來,好久沒有吃到飛禽走獸的烤肉啦。”


    若以他們此下固元境的身手,捕捉鳥獸自也容易,隻是書院規矩卻是不允,自是恐有些學子貪嘴,或是偷偷潛入山中出了意外。而蕭慕雲卻是有這特權,可以隨時到山中捕捉鳥獸,常山、孟小虎自是希望她能速速到來,帶眾學子入山捕捉鳥獸,享用美味同時,亦能感受捕捉過程的樂趣。


    “小虎師叔,慕雲師姐……她長得如何模樣呀?”林婉真微笑著問道。


    孟小虎望著林婉真的臉蛋端詳了一會,低笑道:“嘻嘻,嘴巴、鼻子與你一樣漂亮,眼睛嗎……慕雲姐姐卻是比你好看。”


    一旁的尚佑聽得心頭一緊,但想女子愛美,終是不會喜歡有人當麵說自己的容貌不如他人,心恐林婉真不喜之中,卻是聽她輕笑一聲,“哦?如何好看之處,說來聽聽……”


    孟小虎盯著她清澈明亮,帶有三分英氣的眼眸片刻,言道:“慕雲姐姐的眼神不笑也帶有笑意,而你……而你……”


    “而我如何?嗯……?”林婉真盯著停言不語的孟小虎淺淺一笑。


    孟小虎本想著如何形容她眼神不夠溫柔,但覺她眼眸一亮,不經意間又多了幾分英氣,心中一凜,卻是言道:“你眼中有殺氣……”


    閔正華與趙印山聽得不禁莞爾一笑,自是未料想孟小虎用殺氣來形容林婉真帶有英氣的明眸。


    尚佑又好笑又尷尬,偷偷瞄了一眼林婉真,卻見她臉色依是微笑不變,心中方自大定。但聽林婉真輕笑一聲,“嘻嘻,原來小虎師叔是個俠骨柔情之人。”


    孟小虎年逾十四,聽得她的言語似懂不懂,但覺得應是讚美之語,本想客套一番,卻聽閔正華、趙印山聞言大笑,似有所感,頓時臉頰一熱,雙眼一瞪,“哼,你敢取笑師叔……”


    本是掩嘴而笑的眾學子,但見他擺上師叔的身份,竟皆笑意一斂。林婉真自無取笑之意,見他虎目圓睜,怒狀但顯,心中暗笑,忙道:“弟子不敢。”


    已是接任山長之位的閔正華笑著言道:“小虎師弟,我與你作主,明日早課之後,罰婉真帶你去捕捉山羊,你看如何?”


    眾學子皆是大喜,孟小虎更是嘻嘻哈哈笑了起來,“好,就遵山長師兄所命,哈哈……”


    笑罷卻是對著林婉真擠眉弄眼,低聲道:“明日我來捉,你負責扛……”


    林婉真微笑著點頭,“但由師叔作主便是,嘻嘻。”


    此下眾學子已是無心用飯,草草吃了幾口,圍著長條木案交頭接耳,低說著明日進山如何捕捉鳥獸。


    此時天上下起雪來,飄飄揚揚落在守在後院屋前武望博、華千行的身上。望著廳內盤腳而坐,距有三丈之遠的洛逍遙,二人未敢弄岀聲響,任憑雪花飄落身上,一柱香時辰,竟是將二人覆成雪人一般。


    又過了一會,隻見被西北風吹得斜飛至廊道上的雪花飛舞而起,卻是反向院中的武、華二人卷來。


    二人心知洛逍遙已到破境關頭,在他爆發的氣機相迫之下,廊前雪花才會反向飛卷,而當那反卷而來的雪花襲到身前,卻是如小石頭一般,將覆在他們身上的積雪震開,氣流之強自是岀乎二人意料。


    二人大是驚詫之中,複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二人衣袖扯得呼呼作響,又見眼前雪花漫天飛舞,“呯”的一聲大響,廳中便是傳出案幾相撞之聲。


    旋而歸於平靜,聞聲趕來的閔正華等人,但見雪花紛落中,洛逍遙步出廳外,一臉尷尬之色,想是因為震毀了廳中案幾之故。


    武望博哈哈大笑,“神使氣從,陰陽順逆;風雲際會,七竅吸呼;哈哈……”


    華千行但見洛逍遙臉色神滿意足,亦是大喜,“心有所望,不失真神,好、好。”


    他與武望博入仕但圖百姓安生,不意諸雄紛爭,天下更亂,無力回天,心有所憾。而洛逍遙雖有心結,但知尋到‘負情蠱’弱點,心中希望滿滿,心神自然無有幹擾,丹元便是凝真不失。


    眾人自是聽出洛逍遙已是凝丹入境,個個驚喜不已,常山與孟小虎互視一眼,飛奔而至洛逍遙身邊,異口同聲歡笑道:“恭喜逍遙哥哥……”


    洛逍遙含笑未答之中,孟小虎瞄了一眼師父華千行,接著言道:“逍遙哥哥,當要喝酒慶賀、慶賀,走,我給你斟酒……”


    華千行與武望博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不錯,是該喝酒慶賀一番……”


    眾學子本未吃飽,但聽華千行吩咐,俱皆歡聲叫好,複是回到廚房,重新入座,閔正華馬上叫來袁伯加菜熱菜,又遣人去酒窖取來兩壇‘歸來醉’溫燙起來。


    一番熱鬧之後,已過戌時,帶著三分酒意的洛逍遙回到木屋,想著席間閔正華講述孟小虎說林婉真眼有殺氣的笑話,眼前頓然浮出蕭慕雲不笑而笑的神色,耳邊又蕩起她中蠱後痛苦的喊聲,心緒一時紛亂起來,久久不能平靜,便是拿起“水龍吟”,離開木屋,向後山穀中行去。


    駐立在山穀之中,憑由著雪花飄落身上,環顧黑白相間的四周,一股濃濃的傷感頓然升起,暗歎一聲,解下腰間貯酒的皮囊,仰首喝了幾口後,便又拋開酒囊,撥出‘水龍吟’,將楚南風所創的七式劍法使岀。


    ‘露繞華光’、‘落葉飛零’、‘孤雁隻轉’、‘玉霜驚梅’、‘秋水悲心’、‘琴瑟無和’、‘長影暗雪’一路使下,連複三遍,待第三次使到‘長影暗雪’之時,但覺劍意未盡,便是右腕反轉,一道劍光幻起,卷著紛落而下的雪花,竟是聚成一團,隨著劍氣縱橫,望如龍遊,又似鳳翔,氣機一斂之時,但見那一團雪花猶如一張白布,輕輕飄落地上,“呯”一聲悶響,卻是將地上砸出一道淺坑。


    “好。”但聽一聲輕喝,武望博從五丈外的林中步岀,撫著銀須歎道:“南風當初心境受困,結廬‘玉皇池’,隨著心有所感,創出了七招劍式……唉,那時你師娘生死不明,他的劍意蒼涼凜然……”


    頓了一下,望向洛逍遙,笑道:“你隨著蒼涼的劍意走向,意猶未盡之下,非是渲泄心中苦悶使它奔瀉而發,而是使劍氣匯成一團,縱而不放,收而不藏,好,好,這一招當是少有人可破,哈哈……”


    正如武望博所言,馬希蘭當初生死不明,楚南風的悲涼如茫茫人海心無所訴,劍氣自是縱橫交錯,渲泄心中不快,意境凜洌,一去千裏。


    而洛逍遙苦於蕭慕雲但見不能見,心緒難平之下,使出七式劍招發泄,又有感楚南風找到蠱蟲弱點,心中便是生出希望,不知不覺入了劍意,隨著心境使然,意猶未盡之下創出一招。


    他百般悲痛之下又生出千番柔情,劍氣一縱之後便是收攏而聚,當意滿境斂之後,將那劍氣所聚的雪花輕輕一放,餘勢卻是將地上砸岀淺坑,倘若傾力而出攻人,威力已是可比大成之人。


    洛逍遙臉顯羞澀,“望師公指點……”


    “此劍意是你心境所發,因情而生、因念而起,師公卻是指點不得,哈哈……”武望博大笑之中,轉首望向身後樹林,“你二人出來吧。”


    但見樹林中尚佑尷尬的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低首扯著衣角的林婉真。


    原來尚佑見洛逍遙每日悶悶不樂,不知是為蕭慕雲之故,隻道他心中牽掛洛寒水的傷勢,故而在洛逍遙練武下山之後,都會去木屋陪他小酌一番,聊天遣懷。


    今晚喝了酒後,但覺酒意未盡,便是又尋去洛逍遙所住木屋,卻發覺他不在屋中,心疑之下隻得離開。


    敲門聲卻是驚動了,與洛逍遙相隔丈餘之遠而住的林婉真,二人一合計,就向後山穀中尋來,卻是見到洛逍遙練劍,二人一時不敢打擾,便隱在林中觀望。而武望博住在北屋右側,經過側門去往後山之人哪能避了開他的修為神識,發覺之後,也自出來察看。


    尚、林二人但見武望博無有責怪之意,互視一眼,壯了壯膽子上前見禮,武望博頷首微微一笑,轉而望向洛逍遙,“南風與你皆可謂為天縱奇才,可稱為開宗立派的人物……不得了呀,了不得。”


    須知江湖上開宗立派的宗師,都是參悟了自己所修的氣機功法,依著氣機的變化走向,創造出符合氣機發揮的武學招式,或為兵刃或為拳掌。


    楚南風與洛逍遙領悟了“太初心經”的要義,隨著心境的溶入創造出精妙的招式,武望博但想一日他二人悟得心經大成,自是可以開宗立派,不由得大為感歎。


    “這第八招劍式你準備取什麽名字?”武望博頓了一下,笑咪咪的問道。


    洛逍遙一怔,一時間卻是不知如何取名,便是執禮言道:“請師公賜名。”


    武望博嘿嘿一笑,“又來了,你自意境所感,豈是師公所能牽強附意。”


    洛逍遙雙目一閉,重溫自己使招過程的感覺,但想在‘長影暗雪’使出後,腦中浮現起蕭慕雲在六梭山彈琴的畫麵,那時候柔情頓生,不由得又是心中一暖,但知這招傾注了自己情意,應取名‘柔情似水’才好,便是睜開眼來,望向武望博,終是不好意思說出,也自羞笑不言。


    武望博見他臉色乍喜又羞,似是看出他的心思,便是笑道:“你自心知即可,哈哈……這八招劍法師公就給它取個名字……喚為‘念情劍法’,你看如何?”


    楚南風、洛逍遙師徒因情而創了這八招劍式,武望博取名“念情”劍法,應是最符合不過。


    洛逍遙聞言一喜,但想武望博所取之名道出劍意,忙是行禮:“多謝師公賜名。”


    武望博哈哈一笑,轉身望向林婉真,“嗬嗬,小婉真,有一事本想明日告知與你,既然你此下在這,就言與你聽了……郡主有事不能歸來,吩咐讓逍遙先代她傳你心法……”


    洛逍遙驚愕之中,大喜過望的林婉真頓然下拜,“多謝師公美言。”


    原來武望博前去莫忘島之時,便與馬希蘭提及林婉真,馬希蘭聽她聰慧,且武望博也有意讓自己收她為徒,便是順著武望博心思,應允下來,但知自己一時半刻不能前去書院,就讓洛逍遙先代她傳藝。


    “嗬嗬……”武望博輕笑一聲,右手一動,一股氣機生出將林婉真托起,轉而望著尚佑,笑道:“還有你,明日叫正華傳你‘無極功法’,哈哈……雪已大了,你三人且回休息吧。”


    未待喜形於色的尚佑行禮道謝,武望博身形一縱,已然不見蹤影。當初易無為與武望博、華千行三人創了書院,對於肯留在書院的心儀弟子才傳授自己的獨門功法,一般的學子卻是傳授三人合創的‘混元功法’、‘落英劍法’,這二門武學雖是精妙,卻遠遠比不上他們自身的獨門功法。


    閔正華最鍾意的兩個弟子一個是郭榮,一個就是尚佑,可惜郭榮心在軍旅,而尚佑也無意留在書院,自然是未將‘無極功’修習。


    武望博但見尚佑憑著自己的努力,離院五六年,卻是將固元境練到歸真境,惜才之下,便決定傳他‘無極功法’。


    翌日清晨,洛逍遙帶著林婉真去往後山窯洞,自是要將‘太素心經’代表馬希蘭傳授與她。


    入了窖洞,洛逍遙將心經經文背上林婉真聽後,略顯羞澀的言道:“我對師娘的功法與劍招雖是知曉,但其中的要義卻是未曾去參,師妹你先行修習,若是不懂之處,他日再請教師娘,至於‘太素十一劍’……待你心法入了門徑,我再傳你不遲。”


    洛逍遙所言不虛,對於馬希蘭的兩門功法他是為熟悉,但卻非精通,而他未去專注修習,卻是因為‘太初心經’尚未大成。所謂貪多嚼不爛,洛逍遙自知‘太初心經’未能悟通之下,去修‘太素心經’,恐是會使自己誤解真義。


    而每個門派的心法,都有符合其氣機發揮的武學招式,或兵刃或拳腳。‘太素十一劍’劍法自不例外,若無“太素心經”功法所修的氣機加持,劍意也自無法通徹發揮,做到收發自如,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多謝師兄,”林婉真展顏歡笑,喜道:“這麽說師兄都是會在書院了……”


    洛逍遙一怔,他此下已入了抱丹之境,心想楚南風要他回書院的目的主要就是因此,被林婉真一問,心念一動,“應是十天之內吧。”


    “啊?”林婉真頓時臉顯失望。


    洛逍遙見她臉有失望,心中隻道她怕十天之內無法領悟‘太素心經’,以至自己沒有時間傳授‘太素十一劍’,便寬慰道:“師妹不用擔心,你悟力不俗,且入了歸真之境,尋氣開脈自也不難,即使十天內無法窺探心經門徑,我臨走之時也會將劍招傳你,留待你慢慢參悟。”


    林婉真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師兄離開是因為洛叔叔傷病的原因嗎?”


    洛逍遙這月餘來常與尚佑喝酒聊天,自也向尚佑告知洛寒水的傷勢,但想林婉真與尚佑熟絡,猜她應是從尚佑口中得知,洛逍遙一愣之下,點了點頭,“正是,有位高僧能醫得家父之傷,再過月餘我要去請他……”


    他此下自是不會將蕭慕雲之事言岀,而過月餘去清涼寺,尋請明無一事卻為實情。


    林婉真複是展顔一笑,“但願洛叔叔早日康複!”


    “多謝師妹關心。”洛逍遙微微一笑,“那你就在洞中修習心法,我去看看尚佑師弟他們。”


    言罷告退而去,一出山洞卻是直奔北屋正廳,與武望博見禮後,便是問道:“武師公,師父他可曾說過,弟子什麽時候可以去往莫忘島?”


    武望博望了他一眼,端起案幾上的茶碗,啜了一口茶,“南風當日認為你入抱丹境要需兩個月……嗬嗬,卻不料你一個月未到便已入境。這次師公前去莫忘島,他曾吩咐……無論你是否踏入抱丹境,臘月三十務必趕到房州,屆時他也會趕去,與你一同去往清涼寺。”


    洛逍遙心念急轉,眼下已是臘月十一,距離與明無半年之約隻有四十餘天,而距‘負情蠱’最後一個月圓之夜,正月十五隻有月餘。即使正月初一出發,從清涼寺來回房州也要耗去七八天,所餘救治蕭慕雲時間隻餘幾日……想到此處,心中一緊,驚疑道:“那師妹、師妹之毒,師父可是有了把握?”


    武望博知他所慮,聞言略一思索,“你師父素來穩重,他的安排自有道理,你莫要擔心。”


    對於請明無醫治洛寒水,自是不能假手於外人,以免出了差錯。而蕭慕雲的‘負情蠱’能否醫治,目前唯有楚南風方有把握。


    聽到武望博所言,洛逍遙但覺師父如此安排,定是對“負情蠱”有了對付之策,心頭便是一鬆,“弟子明白,那弟子過幾日便前去房州相候師父。”


    “莫要心急,你此下剛剛入境,先在書院潛修十來天,蓄養胎丹……我與華師公也想往房州一趟,廿六日一同前行吧。”


    離院之前的十餘日間,洛逍遙便是悉心指點林婉真修習‘太素心法’,正如洛逍遙所料,林婉真本來就有歸真境功底,人又聰慧,修習十餘日,已然踏入了‘太素心經’功法門徑,可以貫通功法的行氣脈絡,在洛逍遙離開書院之時,也將‘太素十一劍’學會了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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