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苗家世代一心研究醫術,踏遍千山,嚐盡諸多珍稀草本,卻也傷了十二經脈,以至代代都未有人踏入抱丹之境,而“八脈還魂針”法救人,施針之人的修為至少要與受傷之人相若,若老朽所料不差……洛少俠,念尊的修為應與令師相當吧?”


    洛逍遙點了點頭,應道:“家父有幸修得抱丹大成之境。”


    莫不善聽得心口怦跳,卻是想著回去荊南之後,拚死也要勸高郡主將水龍吟歸還洛逍遙。


    “故而老朽才要求有一位修為元嬰境之人相助,如此方能萬無一失,而練體魄之道的金身境氣機與修神識之人不同,反而是幫不上忙……洛少俠,不知令尊何時受了傷?何人所傷?”


    “家父被傷已有月餘。何人所傷卻也不知,隻是聽說那傷人拳法叫“百劫拳”,若是元嬰、金身修為之人施展卻是叫:浮生入夢劫。”


    苗長寧驚聲道:“傷了月餘?這不應該呀……難道洛先生所受之傷與淩布衣前輩不同?”


    眾人一時不知何意,江秋白正欲岀口相問,卻聽苗長寧又道:“按老朽曾祖青遠公說法,受了這種傷之人,修為愈高,體內七魄反抗之力就愈發強大,那麽自身的氣機就消失愈快。當初以淩前輩的修為沉睡了四天,若非曾祖青遠公出手恐已不測,而洛先生是抱丹大成,即使七魄反抗力小了許多,也不可能拖到三五十天之久……”


    苗長寧頓了一下,望向洛逍遙略有所感,“況且淩前輩的體質異於常人。”


    苗家之人醫術精湛,自是可以探出他人的體質屬性強弱,苗長寧在替洛逍遙療傷之時,卻也窺岀了他是天蠶體之人。


    洛逍遙心中一喜,在佩服苗長寧醫術之時,也對他能治好洛寒水之傷多了信心,便將了覺大師用“獅子吼”功法護住神魂之事言出。


    “原來如此,那就對了……洛先生性命應是暫無大礙,隻是這元嬰境之人卻也難尋。”


    “晚輩有位師公有此修為,晚輩即刻前去相邀。”洛逍遙大喜道,他言中的師公自然是穆道承。


    江秋白卻是不知,一時間以為是易無為,便道:“易師父回來啦?他老人家在哪?”


    洛逍遙知他誤會,搖了搖頭,“並非是師祖回來,而是……”


    但覺解釋不清便改口道:“屆時師叔自會明白。”


    一旁的莫不善聽得幾欲嚇暈,一會是抱丹境大成的父親、師父,一會兒又來了元嬰修為的師公、師祖,心中直罵自己當初奪劍的愚蠢之舉。


    折德守歸來路上聽得莫不善所言,知道洛逍遙一人獨戰柳宮文三人之事,對洛逍遙甚是欣賞,更有一見如故之感,聽得洛逍遙此刻要去邀人,便道:“好,洛兄弟你尚未痊愈,折某陪你同去邀那前輩。”


    洛逍遙一怔,但知折德守好意,又是自己救命恩人,卻也不便拒絕,便是點頭稱好。


    “洛少俠不急,你傷未痊愈,此時若行氣趕路,恐傷了脈絡留下後患,令尊目前已無性命之憂,不急一時,且休息兩天,再去邀那前輩不遲。”


    江秋白知道苗長寧醫術精湛,所言必定不虛,便是言道:“逍遙,且聽苗穀主的安排,不可讓傷病留下後患。”


    洛逍遙亦覺苗長寧言之有理,又聽江秋白出言相勸,便按下心頭急於前去明月山莊念想,點頭道:“逍遙遵命。”


    折德守見狀便是笑道:“洛兄弟、莫先生已是無礙了,甚好,甚好,哈哈……諸位且隨德守前去兄長府上一坐。”


    洛、莫二人此時已是行動方便,心感折德守救命之恩,聞言之下,互視一眼,同時躬身對折德守行禮:“多謝折將軍救命之恩。”


    “不可如此,”折德守搖了搖頭,“二位刺殺遼使,仍為國為民的英雄豪傑,折某無意之舉,不足掛齒。”


    洛、莫二人聽得但覺臉紅,洛逍遙刺殺柳宮文,卻是因為想為師娘馬希蘭報仇,而莫不善家人受製於高郡主,不得已才岀手相救洛逍遙,二人自也不便將事情原委說岀,此下被折德守當是英雄豪傑,不由互視一眼,心中皆是苦笑。


    “刺殺遼使?”江秋白暗自一愣,心知洛逍遙絕無可能插手朝堂之事,轉而一想,心猜應是遇上護衛遼使身邊的柳宮文,才出手刺殺,以致折德守誤會是行刺遼使,想到此處,自是暗中苦笑。


    折府廳堂中,正有一眾人等喝茶議事,主位上坐著一位三十五、六歲,身材適中,神態威儀的漢子,正是府州防禦使折德扆,左右客座上的諸人皆是府州的文官武將,這時有個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進廳行禮道:“稟告老爺,苗神醫與幾位俠士已到府外。”


    “好,”折德扆站起身子笑道:“諸位且隨折某一起迎接苗神醫到來,折茂,你命人安排好酒菜,準備開席……”


    折德扆心知江、苗二人有告辭南下之意,猜想去醫治好折德守救回之人,還會來府上告辭,便是招來府州親信,設宴為江、苗二人餞行。


    折府花園池塘上建有一四角涼亭,長有三丈多,寬丈餘,亭內置有兩張石桌,幾位仆人陸陸續續將酒菜端上之時,折德扆也是引著眾人來到長亭中分主客入座。


    府州折家軍兵士這次中毒之事,全賴苗長寧醫術精湛,才得以免去一場大禍,席間諸官員自是對苗長寧頻頻敬酒,感激言表,卻讓一心潛修醫術,從未涉足官場的苗長寧頗不習慣。


    江秋白見他疲於應酬,暗自一笑:“苗穀主,以後各處軍中想是要多仰仗穀主出力了,這樣的場麵應是不少,穀主等閑家常視之即可,哈哈……”


    轉而望向坐在對麵的折德守言道:“折將軍英氣逼人,可否隨江某前去侯爺身邊統軍殺敵?”


    江秋白瞧岀折德守明竅山穀的修為,而郭榮身邊缺少這樣的驍將,故有意相邀。


    “折家世居府州,抵抗外敵,而今遼人虎視,德守雖身無軍職,但也不敢擅離,望江先生見諒。”折德守婉拒道。


    原來折德守幾年來一直跟隨折德扆的父親折從阮身邊。折從阮征戰沙場,久傷成病,不宜領軍防衛邊戎,後周皇帝便賜封折從阮為靖難軍節度使,豁陝州軍務,陝州之境算是安定,折從阮便命他回府州效力,剛歸幾日,又去往太原探望折賽花母子,此下尚無軍職在身。


    江秋白甚是鍾意折德守這種人才,聞言望向折德扆,自是希望折德扆能岀言相勸,折德扆心知其意,淡淡一笑,緩緩道:“千餘年來,未曾有一家一姓之朝堂延續至今,雖其間不凡有胡虜入侵中原,但代代皆有諸多英豪驅逐外虜,護我家國。折家自雲中遷入府州,數百年間,代代也傳承了保家衛國之誌……德守遵守祖訓,留在府州抵抗契丹北漢,亦是為國岀力,望江先生切勿怪罪。”


    “折大人言重了,江某雖久居太白山中,亦久聞折家男兒保家衛國的英雄氣概,豈敢生怪罪之心。”江秋白心感惋惜。


    折德扆點了點頭:“多謝江先生體諒,明日先生南下,折某有兩件事情相托,望先生轉告侯爺……”


    “折大人但講無妨,江某必當轉告。”


    “第一事,就是請侯爺幫折某一忙,轉稟皇上……收回任折某為永安軍節度使之職的旨意。”原來二十餘天前,後周皇帝來旨冊封折德扆為永安軍事節度使。


    折德扆語音一落,眾人紛紛放下手中杯筷,一時間錯愕不解。


    “江先生想是知道我折家本是北漢之臣,若非北漢皇帝報仇心切,以臣事奉契丹為主,折某今日想必不會與江先生在此一聚。”


    當年後漢皇帝劉知遠駕崩之後,其子劉承祐繼位,聽信讒言,殺了郭威與其內侄柴榮在京的家眷,從而逼反了郭威,領軍攻入京城殺了劉承祐。


    時為河東節度使的劉崇(劉旻)聞訊揮軍南下,郭威恐其勢大,假意擁立其子為帝,劉崇方才退兵。後來軍中兵變,擁立郭威為帝,殺了劉崇之子,而劉崇得悉後,心有不甘也在太原稱帝建國,並舉兵攻打郭威,但數次皆為郭威所敗,便投靠了契丹,欲借契丹之力攻打郭威,為子報仇。


    折家軍駐守府州就是抵抗遼人入侵,豈會隨劉崇投敵,便反岀北漢,歸順後周朝廷,其中曲折,江秋白亦也所聞。


    其時天下紛亂,或因仇、或為利而反叛的將領大有人在,更有甚者,降而複叛,叛而複降,為國為民而叛者,僅見於折家軍。


    江秋白聞言便道:“折大人忠國而後君,比起那些先君而後國之輩,是為真忠義之士。”


    “江先生當是過獎了,當今聖上仁德,心係百姓,折家上下當奉綿薄之力,以助聖上天下太平之念。”


    折德扆頓了一下,舉盞飲了一口,又道:“我本黨項之人,但曆代以來受中原王朝恩澤,先祖曾言‘華夏民族猶如濤濤江河,我等隻是小小支流,終將匯入其中。’誠如先祖所言,我折家軍早就匯入了這中原江河之中……”


    洛逍遙、江秋白等人聽了心中大有感觸,敬意倍增。


    “可惜旁人未必會如此作想。”折德扆歎了一聲,“河西之地,多是黨項之人,大唐之時黨項拓跋氏受賜李姓,得封夏國公,許以藩鎮世領定難軍節度使,豁河西五州,今皇上封折某為永安軍節度使,節製河西勝、府二州,恐讓其猜忌,折某不想外敵虎視之下,與定難軍有所衝突,以免為外敵所乘。”


    其時折德扆已然聽聞,河西拓跋氏言譏折德扆仍投降之人,不配為節鎮之使,而府州北有契丹,東有北漢,西、南之地又都是拓跋氏所豁,若兩者之間發生衝突,屆時折家軍可謂是四麵楚歌。


    “折某剛接到皇上冊封折某為節度使的旨意,便上書請辭……請辭不受之時亦請求內遷,可惜皇上厚恩,駁回不準,故而想借侯爺之口,或許能讓皇上收回成命。”


    他心有感拓跋氏擁兵自重,恐他日生出禍端。但同為後周將領,不便明言提醒,恐讓郭威以為是挑拔離間,故假意請求內遷,有提醒郭威之意。


    江秋白初涉朝堂,對於權謀之術自不精通,但聽折德扆前言道世居府州,抵禦外虜,後言又請求內遷,自相矛盾。一時間沉思起來,細細回味折德扆的言語,終是明白折德扆的苦心,擊殺外虜無怨無悔,若自相殘殺卻是不願。


    轉而忖道,以自己都能察覺折德扆的心思,皇上與郭榮如何會不知,想必此下天下群雄割劇,後周不宜再起內亂,他日天下一統,必會削去拓跋氏藩鎮兵權,想到此處便道:“折大人放心,江某一定將原話轉告侯爺。”


    折德扆剛才所言似是含蓄,卻也明點拓跋氏以河西王自居,有輕視朝堂之意。若是當著郭威之麵,自然不敢如此直言,但由郭榮轉訴也就不同了,當聽得江秋白將“原話”兩字講得語氣頗重,知他曉得自己心意,便點頭道:“那折某就多謝江先生啦。”


    言罷環顧眾人一眼,笑道:“怎都不動筷子,來、來喝酒。”


    亭中府州文武官員皆是折德扆的親信,此時自也聽出折德扆言下之意,但想若有一日與拓跋氏衝突,南下之路切斷,折家軍將是四麵受敵,聽了折德扆勸酒之聲,皆站起舉杯對江秋白道:“有勞江先生,我等敬江先生一杯。”


    想是表明折家軍將士同進同退之意,江秋白見狀,隻得起身舉杯:“同敬、同敬。”


    折德扆待江秋白落坐之後,站了起來,拿過身後仆人手上的酒壺,來到江秋白身邊,舉壼將酒斟滿,回到座位上,道:“第二事,請江先生轉告侯爺,應小心防範南唐……”


    “哦?”江秋白驚訝道。


    “北漢皇帝廣順元年五月發兵南下,為我朝所敗,轉而投靠契丹,九月與遼聯軍又引兵攻我大周,但遼國國力空虛,遼世宗好大喜功,欲禦駕親征南下中原,結果各部王爺兵變,被弑身亡,而耶律景登基後,這半年多為了安撫各部院眾,必不會輕舉妄動。”


    “而這兩次我折家軍亦在其舉兵南下之時,攻打北漢東境,牽製了嵐、憲兩州兵力……此次我折家軍防兵突遭下毒暗算,想必是北漢所為。若折某所料不差,近期北漢必有所舉動,猜它必恐我折家軍又在其南下之時,攻其後方,故想先取我府州。”但覺折德扆推斷有理,眾人聞言皆點了點頭。


    又聽折德扆道:“遼國此時有心無力,但要維護自己宗主國的麵子,想必會抽調雲朔部分兵力援漢,嘿嘿,我大周此時國勢漸強,遼漢勢必在忌憚之下,尋那南唐協助,以圖南北夾擊犯我大周。”


    洛逍遙自是對行軍打仗一竅未通,對折德扆僅憑兵士中毒之事,就能推斷局勢走向,心中大為敬佩。


    “江某謹記在心,定會將此事告與侯爺。”冮秋白一臉鄭重。


    翌日清晨,府州驛館中,苗長寧相約洛逍遙待邀到元嬰修為之人後,去藥王穀尋他,便與江秋白二人南下中原而去。


    待江、苗二人離去,洛逍遙望向尷尬神色的莫不善,笑了一笑,“莫先生如何打算?”


    莫不善此時巴不得趕回荊南,但又恐高郡主見責,此下家人受製於高郡主之手,解釋不清自恐惹來禍事。


    而洛逍遙受傷皆因自己奪劍之故,但知洛逍遙師門、家世放眼江湖之中恐是無人能比,心中更多的是惶恐,聽到洛逍遙詢問,遲疑一下,言道:“洛公子大量,莫某感激不盡,此事皆因莫某而起,莫某想隻身去尋那鳳梧琴,以贖當日魯莽之罪……”


    莫不善此話也並非虛言,心知此下洛逍遙急於尋訪高人,治療其父,必不會將心思放在尋琴之事,而若空手回去又恐高郡主見責,兩難之間,卻是想去太原奪取鳳梧琴,換回水龍吟,卻是恐日後洛逍遙長輩尋去荊南要劍,那時可就大有麻煩。


    “在下若非莫先生相救,恐已遭了不測,過去之事切勿再提,至於鳳梧琴之事在下自會尋它,莫先生不必插手。”洛逍遙心存他救命之恩,自不計較奪劍之事,他恩怨分明,更不會假手於他去尋鳳梧琴,“但可先回荊南,待家父傷愈,在下自會尋那鳳梧琴去交換寶劍。”


    “莫某受郡主之命,跟隨公子身邊,此時回去,恐難向郡主交待……”莫不善一喜一憂,聽得洛逍遙讓他回去自然是大喜,又擔心高郡主不信。


    洛逍遙見他神情,心知高郡主用了脅迫的手段,心念一轉,“莫先生應是恐高郡主不信……是在下讓先生回荊南?”


    見莫不善點頭,思索一下,沉吟道:“若高郡主不信,莫先生就說……在下因事緊急去尋訪神醫,鳳梧琴日後再圖,而所托郡主探訪高僧一事望她還是多多費心。”


    高郡主與洛逍遙在聽濤院的言語,莫不善並未在場自也不知,此下聽到洛逍遙所言,雖不知何意,心猜洛逍遙必不會欺他,便是道謝告辭而去,自是一刻不敢耽誤,心中念想都是趕回江陵郡,將所見所聞之事告知高郡主,勸她將水龍吟歸還洛逍遙。


    三日後,北漢離朔州不遠的邊境小道上,策馳著兩騎人馬,正是洛逍遙與折德守二人。折德守生性豪爽,喜歡行走江湖,趁此下尚未授職在身,便要與洛逍遙一起前往六陵山,洛逍遙答應他在前,又見他俠義心腸,自是欣然同意。


    折德守年長洛逍遙十歲,又隨折從阮身邊多年,見識自然甚廣,一路上但將自己行軍打仗之事講與洛逍遙聽,卻讓洛逍遙聽了熱血沸騰,神往不已。


    在行過一個山岰後,折德守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塢堡道:“那是繼業邊關守兵的糧倉。”


    見洛逍遙臉有驚訝之色,笑著道:“我原本北漢之臣,邊境布防卻是知道,想必繼業還未到邊關營寨,不然倒要去打擾片刻,哈哈……”


    見洛逍遙一副欲言又止之狀,便道:“洛兄弟,折某看你似有話要說,但說無妨。”


    洛逍遙猶豫了一下,“折大哥,若是有一天你與劉將軍戰場遇上……如何是好?”


    他從太原去往府州路途之中,卻也從折德守口中知道劉繼業的過往,知道他與折德扆是翁婿關係,故才有此一問。


    折德守聞言一愣,複是哈哈一笑:“問得好,問得好,折某也曾自問,但想應無可能遇上繼業。”


    洛逍遙一時不解,問道:“為何?”


    “那北漢皇帝本是沙陀人,投靠契丹,認賊作父想必不以為恥,但其朝內臣子多是漢人,自是有反對之人。劉旻他雖非明君,帝王權謀之術卻是懂得使用,自會利用儒家忠君不貳的君臣之道縛束那些反對之人……”


    “但繼業效力於他,卻是因為報答前朝皇帝劉知遠的恩情,北漢皇帝自是深知報恩與忠君之間的區別,何況他立國本是不正,必不敢以忠君愛國之名相逼,但知繼業是忠孝之人,與我兄長是翁婿關係,若命繼業攻打府州陷他兩難,卻也恐逼反了繼業,哈哈……而繼業在前朝之時就據守此邊境,不曾讓遼人越池半步,也算是在保家衛國。”


    “忠之一字,若佛參禪,如道悟心。忠於君者,為臣者以君王為先,以一家一姓為念,置蒼生為次。忠於國者,為臣以民為先,以民為重,以君為次。”折德守神情略顯落寞,頓了一下又道:“有人譏我折家為貮臣,折某卻笑他不知何為家國……”


    “誠如德扆兄長所言,自漢唐以來,我華夏疆土廣闊,浩瀚如海,各族若溪流匯融其中。可惜諸多之人以一家一姓為念,割據一方,以至華夏分裂,若能匯聚一起,何懼幽雲不歸,契丹不降。”言罷,望著一眼聽得怔怔沉思的洛逍遙,哈哈大笑,揚鞭催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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