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柳宮文見那護衛危險,伺機放蛇襲擊翁牧,這時院牆上已站有趕來的數十位護衛,或持刀劍,或引弓待射,翁牧大喊一聲,一招“劈山問路”砍向灰袍老者,旋即縱身向右側一閃,掏岀神風散拋出,但見一團輕煙噴起,煙霧迅速四散而開。


    柳宮文是用毒之人,見狀忙道一聲“毒煙”,旋即閉氣,揮袍蕩開煙霧,灰袍老者等人聞言屏息暴退,翁牧趁機舉刀向柳宮文砍去,柳宮文亡魂大冒,移身避向廊柱後麵,“哢嚓”一聲,那廊柱應聲而斷,木屑塵土四散。


    此時“嗖、嗖”的箭聲響起,一道箭雨射來,翁牧置之不理,變招一刀複是砍向柳宮文,那箭矢至翁牧身邊一尺處,卻是被氣機震落,眼見刀身將要砍到駭然疾退的柳宮文身上,翁牧但覺右側一道氣機突來,“咣當”一聲響起,一柄長槍擊中手上的刀身,巨力震蕩,刀鋒一偏,在柳宮文身側劃岀入地兩寸的裂痕。


    翁牧心中一凜,從襲來長槍力道來斷來者至少是明竅境山腰修為,回頭一望,隻見一位身著緋袍,兩鬢結辮的契丹漢子,雙目如鷹收回長槍冷冷望著自己。


    翁牧也不言話,左手成訣撫過刀身,一招“風波四起”畫孤成圈,緊接著“劈山問路”、“抽刀斷水”一氣嗬成,攻向那契丹漢子。


    此時但見院中刀光劍影,楚南風本是已占上風,怎奈院牆上弓箭手不斷偷襲幹擾,終是不能破去三人的聯手,但恐翁牧有失,心念急轉之下,一招“張鹿奔月”傾力擊出,逼使宿衛司的三人後退,接著一招“尾虎展翼”,劍氣縱橫,掃向院牆上的弓箭手,那些護衛受劍氣所攝,自是紛紛落下院牆。


    電光火石間,楚南風收劍入鞘,縱身至邊上石墩處,拔下一把重刀,月霜刀法使出,一招“碧虛無雲”劈向宿衛司的三位老者,那三人頓覺一陣排山倒海的氣機湧來,寒氣逼人,不敢硬拚,同時向後暴退。


    楚南風右手一轉,掄刀橫切與翁牧鬥在一起的契丹漢子,那契丹漢子始料不及,眼見翁牧也舉刀劈來,百忙中右掌一拍長槍柄底,那長槍脫手而出,迎向左前方襲來的刀鋒,同時腳後跟一蹬,向後暴退,避開翁牧正麵砍來的刀鋒,“呯”的一聲悶響,那漢子竟然撞破院牆,跌坐在隔壁庭院之中,口吐鮮血,在兩大抱丹境高手合擊下竟也逃了一死。


    翁牧正待舉刀上前,卻見那受傷的契丹漢子身前落下幾個人,竟皆是明竅山麓修為。


    翁牧心頭一震之中,那些趕來的護衛卻是或刀或棍奔疾過來,楚南風心知此下難以拿下柳宮文,便是縱到翁牧身側,“走”,扔出重刀擊向那些護衛,同時一手輕扯翁牧衣袖,二人騰空上了廳堂屋頂,不管身後“嗖、嗖”射來的箭矢,聯袂疾掠而去。


    一一一一一


    六棱山黃羊尖峰頂,洛逍遙與蕭慕雲二人盤腿坐在穆道承身前,隻聽穆道承道:“動之始則陽生,動之極則陰生,一陽一陰交而自然。靜之始則柔生,靜之極則剛生,一柔一剛行而並濟,這是“玄元初經”的要義。”


    “武林中人走體魄練武之道,貴在以力蓄氣,氣貫丹田,以力行氣,俗稱力氣,力足氣滿。以神識修武之人,以意尋氣,氣轉周天,以意使氣,是謂神氣,意滿氣足。兩者皆有其長,但歸真境之時,練體魄之武者多勝於修神魄之人。”


    “這是為何?”蕭慕雲道。


    “到了歸真境,三魂七魄經過初三境:築基、練氣、固元的功法修習之後,返樸歸真,始見修武之根,或見體魄之盛,或感神識之敏,故而選擇適合自己修煉武道。”


    “走神魄修行的人,歸真境之時心神未滿,易受外界影響,氣機不穩,打鬥時與修體魄之人以力行氣的穩定不同,是故多有不如,待到神念境、明竅境後就相差無已了。”


    “逍遙你到了歸真境後,天光地相與七魄相合,陽交陰,剛交柔而生力之根,陰交陽,柔交剛生氣之翼。在被獅王燕仲長製住脈絡後,看是有氣無力,實則神識牽引力魄暗動而不自知,所謂牽一發動全身,才會在六個時辰內不知不覺衝開禁製,嘿嘿,這就是天蠶體體質之妙……”


    蕭慕雲打量了洛逍遙一眼,臉顯不解問道:“師公,何為天蠶體?”


    “武學之道,博大精深,有許多功法受於自身體質所限,不能修臻圓滿之境,所以才有了體、神兩種入武之道的說法,而亦有一些人體質異於常人,體魄、神識兩門的功法都可修到大成圓滿,武林中稱之為雙修體質,而天蠶體就是這神體雙修中的一種。”


    “人之四肢各賦一脈,一脈三部,是為手足三陰三陽十二經脈。心藏神,腎藏精,脾藏魂,膽藏魄。雖共存一體,亦有生克,故而一般行武之人在破境之時,亦要閉關修煉領悟,以防走火入魔,先似蠶作繭自縛,後如蛹破繭化蝶。”


    “而逍遙的精、神、魂、魄相生相輔,異於常人,更勝於一般神體雙修之人,嘿嘿,神體雙修之人已是難見,何況更勝於它。”


    穆道承笑了一笑道:“逍遙你現在的境界看似歸真小成,實則已入大成圓滿,所謂天蠶體,就是破境無須閉關,可臨陣破界,頓悟入境。哈哈……無須什麽作繭成蛹、破蛹化蹀,想是不出幾年便可入抱丹境了。”


    蕭慕雲聽了格格一笑,笑眯眯盯著洛逍遙道:“師兄這麽曆害,以後要多多指點了,嘻嘻。”洛逍遙一時臉紅。


    蕭慕雲又是輕笑一聲,轉而問道:“那為何師公與師父現在才看出來師兄是天蠶體?”


    “到了歸真境之後,身上精血去除雜質,奇經八脈真元通融,牽引具有雙修體質的隱脈得以生長顯現……而逍遙體內,像是先天具有匿隱之能,若非扣住脈門,如醫者一般切脈細探,倒是窺其不得,這也是他有異於別的雙修體質,他日修為也非是別的雙修體質之人可比……”


    蕭慕雲嬌笑道:“這麽厲害,那洛師兄以後修得大成,豈不是同境無敵?”


    穆道承嗬嗬一笑,搖頭道:“天下武學,博大精深,尚有許多未為人知的功法。擁有天蠶體質,習武自是事半功倍,若說同境無敵,卻也未必。一百多年前,前唐武宗之時,有位人稱淩布衣的人,據說也是天蠶體,三十五歲之時便已是元嬰境修為,罕有敵手,有一年有一位天竺來的僧人……”


    這時一聲“阿咕”聲傳來,一隻海冬青俯衝而下,在穆道承頭頂上旋盤一圈,複而疾衝而上,向“明月山莊”方向飛去。穆道承見狀便站了起來,道:“楚兄弟來了,哈哈……”


    大笑之中與洛逍遙、蕭慕雲下了黃羊尖峰頂,朝“明月山莊”歸去。原來楚南風與翁牧二人在護衛府擊傷那使槍的契丹人時,又來了幾位侍衛司的高手,楚南風見其中亦有一位抱丹小成之人,心知再纏鬥下去也殺不了柳宮文,便與翁牧回了分閣,準備伺機再去。


    豈知過了兩天後,去上京的南院大王與太保等人帶著護衛隨從回到了幽州,楚南風心知此下刺殺柳宮文千難萬難,隻能先暫放下來。吩咐司空冉留意柳宮文行蹤,便與翁牧二人離開幽州來到了明月山莊。


    穆道承三人回到山莊,見到已到客廳入座的楚、翁二人哈哈大笑,對著翁牧拱手道:“這位想必就是大兄弟口中的翁長老吧,稀客,稀客,這次兩位就多待幾日。”


    蕭慕雲忙上前見禮道:“慕雲見過師父。”


    “見過翁長老。”


    翁牧見她容貌凊麗脫俗,舉止從容心中大為讚歎。蕭慕雲是契丹人,自有契丹女子的豪爽天性,又在幽雲多年也融入了漢家習俗,比起中原女子初次與人見麵的羞羞答答,自然是顯得落落大方。


    穆道承見洛逍遙與蕭慕雲二人行過禮後,一個站在楚南風身後,一個站在自己身邊,便是笑道:“你們二人且去喊那管家殺幾隻羊,待今晚用上。”


    “是,師公”洛逍遙與蕭慕雲對視一眼,行禮告退而出。


    穆道承望向楚南風笑道:“大兄弟此去幽州,事情可曾辦妥了?”


    楚南風心裏苦笑,關於追殺柳宮文一事他自不想讓穆道承知道,聽到穆道承詢問,略一遲疑,應道:“人未尋得,隻得暫且放下。”


    穆道承皺了皺眉頭,撫著銀須:“難道那廝不在燕王府?”


    望著神情訝然的楚南風,笑了一笑:“是逍遙告訴老哥的,大兄弟別怪他。前幾日老哥我向他詢問大兄弟去幽州所為何事……見他支支吾吾,便逼他若不說出實情,老哥便去幽州尋你,他才道出大兄弟是去幽州尋那害了馬郡主之人。”


    楚南風苦笑一下,從未說謊言的洛逍遙,自然是騙不過久經江湖的穆道承。當下歎了一口氣,將在護衛府打鬥的過程言出。


    穆道承聞聽經過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聽雁北講過護衛府與侍衛司高手眾多,卻未曾想到除了去上京的一批好手與燕仲長外,還留有十餘位神念境,怪不得合大兄弟與翁長老都不能得手,那日老哥也應趕去助大兄弟一臂之力。”


    穆道承確有此意,隻是想不到柳宮文會躲在護衛府,楚南風聞言忙道:“此事晚輩自會料理,穆前輩萬不可插手,以免蕭都統日後為難。”


    他心知穆道承的對自己甚好,擔心穆道承插手此事會給蕭雁北帶來不便。穆道承哈哈一笑:“契丹人與漢人不同,恩怨自有一番講究。老哥我是江湖人,雁北是朝堂之人,兩不相幹。他日老哥遇上此賊,將他砍了與馬郡主報仇。”


    見楚南風臉顯苦笑,知他不願假人之手,便改口道:“將這惡廝擒了,給大兄弟處置。”


    這時有一仆人走到廳門口躬身行禮:“稟莊主,羊已殺好了,何時可以燒烤?”


    “好,此時便可烤上,再去窖中取三壇酒到池亭上,準備一點小菜,老夫即刻便去。”穆道承離坐而起,轉而對楚、翁牧二人笑道:“走,去池塘的亭中喝酒再敘。”


    洛逍遙與蕭慕雲二人年齡相若,雖男女有別,但心無雜念,若非有長輩在旁,二人倒是無所拘束,天南地北各有所聊,此時二人在池塘亭中暢談,見穆道承三人行來,忙迎上見禮,穆道承甚是感慨般的對蕭慕雲道:“小慕雲,再過幾日便要隨你師父去太白山了,今晚得陪師公喝上一口。”


    蕭慕雲對穆道承感情甚深,聽了師公言有感歎之意,便嬌笑著道:“師公,聽師兄說太白山也是清靜,不如您老人家也去太白山一年,免得慕雲也想師公。”


    穆道承哈哈一笑,望向楚南風:“大兄弟,你覺得如何?”


    楚南風知他言笑,便道:“若前輩肯去,太白書院山長之位虛位以待。”眾人一陣大笑。


    這池亭圍欄皆鋪有青石長板為座,亭子中間置有五尺見方的石桌,桌邊置有石礅,穆道承示意楚、翁二人落座,望了一眼坐在青石板上的洛逍遙,言道:“逍遙悟性異人,五日內便將月霜刀法精髄領悟三分,實是難得。這次歸去,可將玄元初經帶上,慢慢參悟,他日必能超出老哥所學。”


    楚南風聞言臉色一變,“這如何使得?”


    “曆來武學失傳,皆因門戶之見所致,愚人不足言道。”穆道承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老夫一身所學皆是恩師所賜,時至今日,老夫尚不知恩師法號大稱,恩師之意老夫悟得,開宗立派,是為私見。如莊子釋經……”


    “道德真經,開篇即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莊子卻以齊物論、逍遙遊,大宗師注釋道德真經,又以盜蹠、漁父貶孔聖春秋……皆其強辨、私見。”


    楚、翁二人一時聽得目瞪口呆,穆道承嗬嗬一笑:“道德真經之“我”喻為自然,不立私意,實為無我,莊子硬是著書釋其忘我。本是無我,何來忘我?”


    “喪妻言喜,樹壯悲死。孫聖春秋,如牙人視秤,星點斷量,無偏無護,其齊物論、漁父一類,似言自然無為,卻是莊子自我之見,強說詭辯,實是可笑。”


    莊子的妻子死了,鼓盆而歌說是死即回歸,是可喜之事。見一棵樹壯大直挺,卻歎它還不如長得矮小彎曲,才不會被人砍伐。又撰寫盜蹠、漁父之事抨擊孔子學說,認為孔子不曉無為之治,有違自然,穆道承卻認為莊子釋說曲解了“道德真經”本意,才岀言譏笑。


    “老夫的師尊是位高僧,當初見老夫神識強於體魄,用了三年時間撰寫了這本兼有佛道兩家功法的“玄元初經”,費了不少的心血……“太初心經”的尋氣遁氣之妙,勝於“玄元初經”,但“玄元初經”柔剛兼生,對具有天蠶體的人,卻也是大有益處。”


    “如人觀花,入眼各色,以物喜物,以物悲物,皆自心境,能不我物,則能物物,如孟子著書,未有一字言“易”,“易”理卻盡顯書中。這玄元心經,仍老夫恩師所著,老夫不敢強釋,恐失本義,故而才讓逍遙帶去參悟,大兄弟不必推辭。”


    楚南風知是推辭不得,心讚穆道承胸襟,便點了點頭,拱手道:“前輩胸襟寬廣,晚輩萬塵莫及。”


    穆道承感慨道:“老夫才不足言道,武不足為師,一生仰父母之包容,恩師之無私,易前輩之胸襟,成就了今日之穆道承,哈哈……”此言亦道岀心境對領悟武學的重要,楚、翁二人相視一眼,皆是心有所得。


    這時仆人已將酒菜送至,穆道承便招呼洛逍遙與蕭慕雲二人入座,道:“武學招式之妙,我輩之境視之等閑,刀劍拳腳,如何精妙,氣機罡氣所向如何不知,料敵之短、後發製人,皆一念之間。但對逍遙、慕雲你二人來說,悟得無招勝有招,還為時太早,師公的月霜刀法隻有九式,與人對敵,任人千招百招,師公也隻用九招對付。”


    頓了一下,與翁牧遞敬過來的酒碗一碰,喝了一大口,又道:“天下萬物有形必有壞,武學招式亦然,無有一招敢言毫無破綻,隻是對手能不能瞧出而已,但瞧岀又如何?老夫太白山歸來後,悟得自身招式破綻即是虛招,九招亦十八招,三十六招,招招式式皆是勝敵之式。”


    “故而要先知自己招式破綻,演化為誘敵之式,至於如何演化,唯自悟之。待踏入抱丹大成之時,自會忘卻招式之繁,乃見無招之妙,莫見魚遊從容,謂之魚樂,見其形暢,卻未窺神昧。”


    楚南風聞言點了點頭,對蕭慕雲、洛逍遙二人道:“無招不漏,破綻即招,或虛見實,或真是假,招式萬化萬幻皆出心變,欲製其變,自先而變,欲破其變,待後順變,你穆師公所言,乃至理之見,若有所不通,不可以強通,強通則有我,有我則失真見障。”


    洛逍遙,蕭慕雲互視一眼,起身執禮道:“弟子謹記在心。”


    “大兄弟甚知吾意,來,大家喝上,哈哈……”穆道承開懷大笑。


    楚南風在太白書院時頗是嚴謹,此時見穆道承豁達率直,便也一飲而盡,望了一眼蕭慕雲,笑道:“此次晚輩收了慕雲為徒,自會將太素心經教授與她,星宿劍法招式倒也與她適合,與逍遙平常二人相互砥礪,加上自身功底,半年內應會踏入歸真之境……屆時但請前輩往太白山一行,將慕雲接回。”


    穆道承、蕭慕雲聞言皆是一愣,又聽楚南風道:“晚輩並非有趕走慕雲之意,一來慕雲踏入歸真境後,就如前輩所言,要更上一層,須靠自悟了,二來晚輩想半年後去天下群山尋找希蘭……”


    楚南風若非去找柳宮文報仇,在懸空寺聽得悟真大師之言後,想是已踏上尋找馬希蘭之路了。


    “易前輩七年前曾說,三年內有無馬郡主消息都會歸來,而如今……千山一湖?天下眾山,多有湖池,事發楚地?馬郡主師門又在衡山,大兄弟不如著重在楚地山水……”穆道承岀言後似覺多餘,也自停了下來。


    “希蘭的師父靜慧師太,得知她岀事後,尋遍了楚地,也未有發現蹤跡,十年前師太圓寂時,晚輩尚在拔仙台上,得到逍遙父親轉告,晚輩才知曉……下山前去吊唁,聽希蘭師門之人言稱,師太離世前都一直尋找……哎,想是一切皆有緣法。”


    轉眼望向洛逍遙,微微一笑:“為師與你父親十年之約,明年便是期滿之時,屆時你也可岀師離山了。”


    當初洛寒水見他自困拔仙台,恐他心境入礙,去轉告靜慧師太圓寂的消息時,也將洛逍遙帶至太白山拜了楚南風為師,意在讓楚南風走出自困心境,十年為期。


    洛逍遙心中自也知道這個約定,當下聽得師父言起,心生感傷,不禁默然失神。他與楚南風情若父子,近十年來,除了前幾年回去通寶閣與洛寒水小聚一月半月,其餘時間都在楚南風身邊,聽聞楚南風要去尋找馬希蘭,卻是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而他雖未與易無為見過麵,但時常聽武望博等人提起,知道師公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此下聽到穆道承的口氣,似乎也是因尋找馬希蘭而不知所蹤,心頭諸念生起,自是臉顯悲傷之色。


    楚南風望著洛逍遙神情,知道他心中感傷之意,也不出言相慰,師徒二人遲早終有一別,且自讓他明白天下無不散宴席的道理。


    穆道承卻是哈哈一笑:“為時尚早,為時尚早,還有半年時間,亦有諸多変化,說不定明日易前輩與馬郡主便雙雙歸來。待小慕雲踏入歸真之境,老哥也去太白山一行,與那武兄華兄把酒言歡,哈哈……”


    洛逍遙知他寬慰,但想世事難料,不定真如穆道承所言,屆時自也經常見到師父了,心念一轉,卻又神情見喜。


    翁牧也是趁機轉換話題,與穆道承兩人切磋酒量,場麵瞬間便是熱鬧起來。


    眾人在“明月山莊”待了兩天,一同遊覽六棱山風景後,便與穆道承告別,取道北漢太原南下而行。到了太原府,在通寶閣略一停留,楚南風便與翁牧作別,帶著洛、蕭二人直奔太白書院而去。


    蕭慕雲從未踏足中原,自然不知通寶閣有眾多分號,見許廣智稱洛逍遙為少主,心中隻道洛逍遙是個富家子弟,偶爾也會因此而取笑洛逍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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