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少龍回去後,便與方常勝辭別,隻身北上,潛入遼國上京皇宮,豈料被宮中侍衛發覺,受了內傷逃到北漢,行程途中毒性發作,躺在一個山路坡邊的草叢中痛得死去活來之際,恰遇常山的父親,將用棉褥包裹好的常青青扔到身邊,在常青青張口欲哭的時候,點了她的昏睡穴,而常父選在拐彎之處扔岀常青青,契丹騎兵自也是不察。


    劇痛緩解後的甘少龍,自料到常青青父母必死無疑,隻覺這昏睡的常青青甚是可愛,想著自己已是三十歲,孤苦伶仃,無人為伴,便生出將她帶在身邊撫養的念頭。


    青青醒來之後,卻是大哭大鬧尋找父母,甘少龍終是拗不過常青青的哭求,在走了兩天後,又返回了事發之處,順著事發地點前行裏餘,發現了兩位新墳,上麵立有木碑,有一塊刻有:先考妣常公蔣氏之墓,不孝子常山泣立。原來是常山與孟小虎離去時,懇請趙,閔二人幫他們用刀刻字立上木碑。


    常青青已經十歲,其父是為秀才,平時亦教她識字,自是認得頓時一場大哭,甘少龍感同身受,竟陪她一起流淚,常青青從立字之人看出哥哥幸免於難,便央求甘少龍陪她尋找。


    甘少龍經不過她的央求,無奈之下點頭答應,卻讓常青青要認他為義父,常青青知他是救命恩人,也便同意,二人一路南下,卻也是毫無目的行進,而在路上多是抄著山野而行,餓了捉些野兔野雞,河魚之類烤著充饑。


    其間,甘少龍也教常青青捕提毒蟲之術,起初常青青嚇得大哭大叫,慢慢地卻也不害怕,月餘時間,竟也能獨自抓到一些小蛇,甘少龍見她如此聰慧,又有膽色甚是開心。


    許是在上京受過傷的緣故,甘少龍毒性發無定時,這日到了慈州城外的一個村莊附近時,毒性驟然發作,一時間痛不欲生,口中叫喚著雞血之語,常青青一時情急,跑入村中偷雞,剛好遇上楚南風一行,幸好楚氏相救,才得以脫身。


    甘少龍望著坐在門檻上的常青青心生感慨,見她在自己毒發時跑去偷雞,小小年紀便如此有情有義,心道,絕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便起身牽著常青青返到慈州城,言稱到城中尋位朋友去借些銀兩。


    到了慈州城後,卻是潛入一個大戶人家,索取了幾十兩銀子,帶著常青青購置了一些粗布衣物和些許幹糧,買了一匹瘦弱的老馬離城而去,二人換了衣服後,互視一眼皆哈哈大笑,卻自有一番快樂。


    甘少龍望著此下改頭換麵的常青青,笑道:“青青,你先與義父一起回相州,你哥哥應是被人救走,隻能等他日慢慢再尋,可好?”


    常青青她年齡雖小,卻也懂得人海茫茫,尋找哥哥常山並非容易,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卻也不答。


    於是二人一路向相州前行,路上隨遇而安,天黑了遇上客棧就住宿,遇到山野就尋廟觀、山洞休息。這一日距離解州還有四十餘裏路程,甘少龍見天色已暗,便在附近尋到了一個山神廟,將馬匹係好,找些幹草鋪在廟內左邊的牆角處讓常青青休息。


    此時已是晚秋,天氣漸冷,甘少龍便又去尋些幹柴架起了篝火,想是一路疲備,常青青一會兒就睡著了,甘少龍從包祔裏取出一件衣服給她蓋上,自己也靠在牆角閉目休息。


    半夜,一陣馬蹄聲將甘少龍驚醒,接著聽到廟外麵有人道:“這裏有火,裏麵應是有人,我們也在此處休息吧。”


    甫一會兒,便見兩個頭上戴著帷帽,身著勁裝的人走了進來,甘少龍便眯上眼睛,假裝睡著。那二人摘下了帷幕,借著火光,甘少龍看見其中一人是位麵容憔悴的女子,那男的卻是背對著他,不知長得什麽模樣,甘少龍總覺得那女子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卻是想不起來。


    那二人坐在篝火邊,添了些柴火後,便聽到那男的低聲道:“師妹,你好好聽好解釋……”


    那女子哼了一聲,那男子接著道:“雪兒雖非我二人親生,她被擄走我也心急,可此事非同小可,爹爹已去尋那人援助……”


    “那人,那人究竟是誰你也不知,”想是覺得自己聲音大了,那女子壓低聲音又道:“萬一那人尋不到,那雪兒就不救了嗎?”


    那男子道:“那柳宮文惡賊擄走雪兒無非是為了經書,暫時雪兒不會危險。”


    那女子言道:“到哪去拿經書,十四年前被甘少龍那小賊偷去了,一個月後拿什麽經書去換雪兒?”


    甘少龍心頭一震,悚然大驚,瞬間明白這二人是誰,正是藥王穀的苗修竹與皇甫秀,二人在甘少龍逃離三年後結為夫妻,皇甫秀因為不孕抱養了一個女兒,已經九歲了,未料到卻被仇人擄去,甘少龍卻未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心頭砰、砰直跳。


    卻聽苗修竹歎了一口氣道:“甘少龍這惡廝不知道逃去哪兒了,想來應該死了。”


    “你怎麽知道他就死了?”


    “甘少龍拿了那經書,一定會練上麵的“千毒掌”功法,那功法如果沒有修有我們苗家的“周天心法”,練到歸真境時必死無疑。”


    “為何?你怎麽知道?”


    “自然是爹爹告訴我的,那功法就好比蜜蜂采集各種花粉釀蜜一樣,將諸多毒蟲溶煉為一種毒性,若沒有練有“周天心法”,毒蟲的毒素就無法轉化幹淨,必定殘留餘毒在體內,日子一長就會侵入五髒六胕。”


    “師妹你應也知道,到了歸真境體內的精氣最為精純,可謂百毒不侵,而那餘毒在體內,到了歸真境就好比嬰兒先天就有重病一樣,已難治愈,一旦到歸真大成之時,毒性就是難以控製,若非用苗家針法解毒,必死無疑。”


    甘少龍越聽越驚,方才知道自己毒發的原因,又聽苗家針法可以解毒,心下苦笑不已。


    二人沉默了片刻,皇甫秀道:“或許他沒練到歸真境……”


    苗修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哎,即使他沒死我們也尋不到他,這十餘年來,你也知道,爹爹都出穀去尋找打聽,托江湖上的朋友幫忙查探……近幾年江胡上用毒功的後起之秀,唯聽相州有個叫龍憶親的乞丐會使毒拳……”


    甘少龍嚇了一身冷汗,這龍憶親正是他如今的化名,一時間屏住呼吸,氣都不敢喘了,苗修竹又道:“這龍憶親的毒功叫“毒龍拳”,三十七八歲,且一臉絡腮胡,聽說為人行俠仗義,前三年還殺死了江湖上有名采花大盜“淫郎君”,那淫賊可是歸真境大成,即使同等境界也能殺他……況且甘少龍這賊人豈會有如此俠氣?”


    “毒龍拳”自然也是甘少龍自己起的,他本有心機,又做了虧心事,行事自然處處小心,與人交手都是化掌為拳。十餘歲時本也長得清秀,練了毒功後竟然滿臉絡腮胡子,想必是毒素的作用,加上那幾年他躲在山裏形同野人,到了相州後又一身乞丐打扮,看上去自然會是三十七八歲,甘少龍偷偷摸了摸胡須,心中苦笑不已。


    停了片刻苗修竹柔聲道,“師妹,你先跟我回去,爹爹說七日內回穀,必定作數。若是沒有尋到那人,我們再去契丹西京的燕王府找那柳宮文奪回雪兒。”


    “為什麽一定要找到那人呢?”


    “這柳賊當年用毒害了那人的愛侶,那人也一直在尋柳賊下落,即使此下柳賊未擄去雪兒,知道他的下落,也是應該告知那人。”


    “而柳賊十餘年未見,武功必然精進,敢一個人到藥王穀擄走雪兒,必有所恃,爹爹擔心落入這惡賊的算計,才去尋那人相助,何況那惡賊恐怕未必是為了那經書上的毒功。”


    皇甫秀失聲道:“那是為何?”


    這時常青青已被驚醒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對甘少龍道:“義父,我要去解手。”


    甘少龍心中暗暗叫苦,皇甫秀已是站了起來,向甘少龍二人走來,邊走邊道“這位大哥,對不住了,聲音大了,吵醒了孩子。”


    甘少龍趕緊抱起常青青遮住了自己的臉,壓低噪子道:“孩子要解手,不關你們的事。”


    言罷卻是抱著常青青疾步走出廟外,在廟右邊不遠樹林的地方放下常青青,便又返身走近右牆傾聽,隱約中聽得苗修竹道:“爹爹不願發誓,就撕下與他……”


    又聽皇甫秀失聲道:“撕掉了?怎麽……”


    這時常青青已經來到甘少龍身邊道:“義父好了。”


    甘少龍苦笑一下,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此時天也將曉,便輕聲道:“天也開始亮了,你進去將包袝取上,我們趕路吧。”


    常青青點了點頭進了廟中,甘少龍便過去將馬韁解下,牽到廟前的小路上,轉頭望見皇甫秀蹲著身子在廟門口與常青青說話,然後常青青對她一笑,點了點頭,便跑了過來,甘少龍自是趕緊把她抱上馬背,牽馬疾行。


    待到了大道上,便是問道:“青青,那夫人與你說了什麽?”


    “那夫人問我幾歲了,吩咐我一路小心。”對著甘少龍嘻嘻一笑:“又說我可愛……”


    甘少龍莞爾一笑:“我家青青當然可愛。”


    此時他心中百感交集,自然體會到苗修竹夫婦二人失了女兒的心情,他與常青青雖才相處月餘,已然舍不得與常青青分開,更何況是撫養八九年的女兒。


    又想到藥王穀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雖說自己報仇心切才偷拿了“百蟲毒經”,實則是恩將仇報,這十幾年來,心中時受折磨,此下聞得苗氏夫婦女兒被擄,心下一番思索,便有了決定,自是生出幫苗修竹夫婦尋回女兒的念頭。


    四天後的傍晚,甘少龍帶著常青青回到了相州,那開門的乞丐望著甘少龍愣了一下,便驚喜道:“是龍爺,方大哥剛剛還說您,大夥兒,龍爺回來啦。”


    這時廳上的方常勝聞聲而岀,對著甘少龍大笑道:“方某以為龍兄弟忘了這個家了,哈哈……”


    看到甘少龍身邊的常青青,怔了一下:“這丫頭?”


    甘少龍笑了一笑:“走,進去說。”


    到了廳內,隻見方桌上正擺著一些酒菜,有兩位乞丐正站在桌邊,見到甘少龍忙彎身道:“見過龍爺。”


    甘少龍點了點頭“唔”了一聲,便拉著常青青坐下,方常勝便吩咐那兩個乞丐:“先去下點麵,再來點下酒菜。”


    言罷也坐了下來,望了一眼常青青,狐疑道:“這是龍兄弟的……”


    “我收的義女,青青,叫方伯伯。”


    常青青眨了眨眼,望著眼前衣服滿是?丁,皮膚黝黑的漢子,輕聲喚道:“方伯伯。”


    方常勝聞言大喜:“哎,好,好,乖侄女,餓了吧?你等下……”


    起身快步去了廚房,不一會兒便端來一碗麵條,放在常青青麵前笑道:“吃,乖侄女,伯伯特地加了煎雞蛋,啊,哈哈……”


    笑罷給甘少龍將酒倒滿,拿起自己麵前的酒碗道:“咱兄弟倆有兩個月沒在一起喝酒了,來幹上一碗。”


    甘少龍笑著拿起酒碗與他碰了一下,喝了半碗,放下酒碗道:“方大哥,怎麽好像來了幾個新麵孔?”


    “如今碰上一位好皇帝,來搶我們的飯碗,這樣也好,免得操心。”


    原來後周朝廷將無主田地,分給數十萬流歸中原的幽雲饑民,放免其賦稅,於是眾多流民得有土地,自是不用再行乞討生。方常勝早年家境算是吃穿不愁,其祖輩販馬,代代都會武功,幼年時自也習文練武。後來幽雲十六州為契丹所取,其父因販馬之事與契丹兵起了爭執,被契丹兵所殺。


    方常勝便是伺機殺了凶手為父報仇,帶著其母逃到中原,因無親友可投,又無地可耕,隻好行乞為生,憑著身懷武藝,收服了相州一帶的乞丐做了頭目。


    他本也善良,在其母病亡後,卻難抵手下一幫乞丐慫恿,便如占山為王的強盜一般,強製收取在相州行乞的難民,行乞所得十取其七,也就是在相州行乞的乞丐每得十文錢就必須上繳七文,直至遇上了甘少龍,才改了規矩,十取其三。


    但也用這些錢兩在城中購置或租用了幾間破舊民房,安置了兩三百個乞丐,讓他們白天行乞晚上有了落腳之處。這七八年來卻是幫助了不少流民安生,更有諸多流民遇有不平之事,紛紛尋來請他出麵解決,此下在周邊州縣已是大有名聲,人稱“相州丐王”。


    “那些有家室的兄弟有了土地,自是不願再行乞受人白眼,不似我等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方常姓似有感觸的歎了一下。


    甘少龍聞言點了點道:“如此甚好。”


    轉頭看了已經把麵吃完的常青青,柔聲道:“吃飽沒有?”


    “吃好了,隻是有點困。”


    甘少龍摸了摸常青青的小臉蛋,笑道:“小丫頭是累了,走,義父幫你收拾去……”


    便起身帶著常青青來到左邊的廂房,將大炕上被褥鋪好,笑道:“小青青,上來休息。”


    常青青想是疲憊了,躺入被窩裏一會便是睡著,甘少龍將被褥與她蓋好,望著熟睡的麵容,沉默許久,歎了一口氣,退出廂房輕輕的將門關上。


    來到廳中給方常勝將酒添滿,坐了下來拱手道:“龍某有一事相求,望方大哥應允。”


    方常勝見他神情凝重,不由一怔道:“龍兄弟有何事盡管言來,怎生如此見外,赴湯蹈火,方某絕不皺眉。”


    此話確是方常勝心裏話,他當初欺詐流民行乞銀兩,眾乞丐對他是表麵恭維,背後卻是怨聲載道,自從聽了甘少龍建議改了規矩後,眾丐平常對他的吩咐無不盡心盡力,這些乞丐的變化,方常勝自是明白原因,雖說年紀比甘少龍大十餘歲,心中對甘少龍卻甚是敬佩。


    甘少龍望著一臉鄭重的方常勝,歎息道:“我早年受了一人恩惠,前日知悉恩人的孫女被惡人擄走,欲前去解救,據說那惡人身手不凡,恐是不易對付……”


    舉碗喝了一口酒,又道:“青青這孩子雙親遭契丹兵所害,甚是可憐,我去尋那惡人之後,青青就拜托大哥照看。”


    方常勝聽他語氣像是托孤一般,不由大驚道:“這可如何使得?那惡人姓甚名甚?是何身手?我與兄弟同去尋他……”


    甘少龍搖了搖頭苦笑道:“那惡人聽說叫柳宮文,來自幽州燕王府,想是契丹人的走狗。此去尋他救人甚是凶險,方大哥隻要幫我照看青青,龍某……”


    方常勝不待他將話說完,截言道:“幽州燕王府,那可是契丹人的地方,想是高手眾多,龍兄弟你想隻身前去,萬萬不行。”


    甘少龍決然道:“我受恩於人,自當舍命相救,方大哥不必相勸。”


    他有愧於藥王穀,數年來倍受煎熬,今日做下決定,心中方覺暢快。


    “青青這丫頭年紀雖小,但是有情有義,一兩日後……我自當與她說清楚,隻望大哥以後待如親生。”


    方常勝見他神情決然,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又聽甘少龍道:“天色已晚了,我去睡了,大哥也早點休息。”


    言罷自是取些被褥,輕聲進了廂房,躺在坑上閉目沉思,回想起在廟外聽到苗修竹夫婦的對話:“恐怕不是為了那毒功……爹爹不願發誓,就撕下與他……”


    “撕下與他……”想到此處,甘少龍心念一動,這十幾年來,他從未發覺這毒經有被撕掉的地方,便起身點亮油燈,伏身伸手探入炕口,取出一個青布包裹,打了開來,正是那“百蟲毒經”。


    逐頁翻過細看,終在書中線縫裏發現了有兩張被撕掉的痕跡,再看上下兩頁的內容,上頁是提煉各種毒蟲毒液的方法,下頁是修煉“千毒掌”的功法,似無斷缺,想來那被撕掉了兩頁應是獨立的什麽功法或配方。


    當下心頭更是一震,他本想過上幾日帶上毒經前去交換被擄去的小孩,但若那柳宮文如苗修竹所言不是為了“千毒掌”功法,那定是為了那被撕掉的兩頁經書,那用毒經換人之事定是行不通。


    不由得望著手中的毒經怔怔發呆,突是想到了什麽,自語著:“看來隻能如此。”將那毒經包起放入懷中和身而睡。


    翌日清晨,與常青青用過早飯,拍了拍欲言又止的方常勝肩膀道:“天氣漸冷,我帶青青去購置些衣物。”


    言罷便帶著常青青出門而去,待到了傍晚才回到院中,在廳中走來走去的方常勝見他二人回來便道:“你們父女倆個去哪兒?兄弟們滿街都找不到。”


    “找了家裁縫,加了點銀兩,叫她與青青趕製了幾套冬裝。”


    方常勝聞言心中一酸,忙對外喊道:“大夥幾個,龍兄弟回來了,趕快上菜。”


    接著牽過常青青道:“小侄女,昨天你回來的晚,伯伯沒招待好吃的,今天補上哈。你是我龍兄弟的閨女,也是我的閨女,今天你做主位,哈哈……”


    甘少龍望著廳中已經擺放著的三張桌子,明白了方常勝的心意,便笑了笑道:“好,今天來個全家宴,好,好。”


    片刻眾丐便張羅著酒菜上桌,眾人一陣歡語,猶如新年一般相互勸酒吃菜,自是快樂不已,唯有甘,方二人心中即喜且悲。


    待眾人酒足飯飽後,方常勝便著人將桌子收拾幹淨,對甘少龍道:“喝點茶水?”


    甘少龍點了點頭:“好,我先與青青說點事。”


    帶著一臉疑惑的常青青來到了廂房,將門關上,取岀剛購置的筆紙放在房內桌上,對常青青道:“你先上炕,義父寫封信,待寫好與你講個事。”


    常青青見他神情嚴肅,便點了點頭去了炕上,甘少龍提起筆來,略一思索,俯首寫下,待墨跡幹透便將信紙折起,放入信封封好,然後從懷中掏出毒經,將信封夾入,再用青布包好。來到一臉不解的常青青麵前,蹲下身子抓著常青青小手道:“青青,記不得那廟中與你講話的夫人?”常青青點了點頭。


    “義父一兩日要出遠門,你將這東西藏在身上,不要告訴任何人,待哪天遇上那夫人,你將這東西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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