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慎言聽到背後傳來的開門聲與緩慢的腳步聲,他並不意外斯內普的到來,他對這類人見得多了,尤其是鄧布利多也旁敲側擊地提醒了他一下。似乎在每個世界,英國人都喜歡拐彎抹角。


    斯內普進入室內,發現空間已變得比原來大了五倍不止。那些以往校長的畫像都不見了,鄧布利多的那張堆滿了各類雜物的桌子也消失了。隻有牆壁和地麵還保留著原來的顏色。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隻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他看到那個男人站在房間的正中央背對著他站著。


    他走進了點,大聲說道:“何先生!還記得我嗎?我們下午曾見過的,我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我來是想問你...”


    “有關複活之類的,對吧?”何慎言甚至沒有轉身。


    斯內普如遭雷擊,任誰被人一下戳中埋藏在心底十幾年的念頭也不會好過。他隻能沉默著點了點頭。


    何慎言終於轉過身來,他手裏拿著一本書,正在翻看,厚重的棕色封麵上用花體字寫著《標準咒語大全》,下麵還有一行小字,一本更比六本強。


    他一邊翻著書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當然可以。這種事對法師們來說並不難。”


    “但是...”


    來了,他要提條件了。斯內普心中一顫,但有條件也是理所當然。一種全新的,更好更先進的施法方式與甚至能複活死者的魔法。沒有條件才是奇怪。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不管何慎言提出什麽都要去完成的準備,哪怕是殺了鄧布利多也一樣。


    可他沒想到的是,何慎言隻是提出了一個問題。


    他抬起頭來說:“你為什麽要去打擾死者呢?”


    在一陣長長的沉默後,斯內普艱難地開口了,他努力的想讓自己的口齒清晰,但他越努力就越失敗,舌頭在嘴巴裏就像生鏽的五分錢硬幣:“因為...因為她是意外而死,她不該那樣死去。而且她...很英勇,她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而死的。”


    他說的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清晰。仿佛每個字都要用全身的力氣:“而且,我還欠她一個道歉。”


    “我不會幫你。”斯內普低下頭去,他的手指刺入掌心,流出了鮮血。


    “但我會教你,你很有天分。就看你在這一個月內能學到多少了,一個月後我還要去教學生,進度會以他們為主。”他一下子抬起頭來,臉上的欣喜毫不掩飾。


    何慎言平靜地說:“也不用太高興,斯內普先生。我對學生是有要求的。尤其是對你們這些有天賦的人,可能會更嚴格,我個人的建議是你最好做好準備。”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而且最好做好個人衛生問題,最好每天都洗一次澡,斯內普先生。”


    何慎言甚至頗具幽默的開了個玩笑:“我想那位女士也希望複活自己的是一位幹淨的男士。”


    斯內普當晚沒有睡著。


    事實上,自從那天後,他就很難再平穩地入眠。有時他睡得很早,但半夜總會被噩夢驚醒。夢裏有瘋狂大笑著的伏地魔,她躺在血泊裏,斯內普想要掏出魔杖對伏地魔施法,但他甚至無法動彈。有時更難,甚至徹夜難眠。


    他心中的愧疚每天都有增無減,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愛意也是。這種來自於良心的譴責會逐漸吞噬一個人。而今天,他得到了自己可以去扭轉這一切的機會,卻依舊難以入眠。


    他滿心都是那雙綠色的眼睛。曾幾何時,在斯內普記憶中最美好的日子裏,他們會對視。


    他曾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整個宇宙,一個詩意的宇宙。


    詩句太美,因而無法複寫。


    甚而無法記住。


    這個從不輕易表露自己感情的男人凝視著床邊灑下來的潔白月色,他居然開始默默地流淚,在黑暗中無聲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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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八點四十五,何慎言已經穿戴整齊的在原校長辦公室現魔法教室裏等待著他的學生們了。他在昨天將對鄧布利多用的那一套魔法也給其他人來上了一套,效果顯著,他非常滿意,也更加堅定自己一定要讓他們徹底放棄用那該死的五歲小孩魔杖來施法。


    九點整,全員到齊。霍格沃茨現有的教師們都站在了這間空蕩的房間裏。阿不思·鄧布利多。米勒娃·麥格。西弗勒斯·斯內普。菲利烏斯·弗利維。奧羅拉·辛尼斯塔。羅蘭達·霍琦。


    除去因為個人原因來不了的賓斯教授和無論如何都不肯來的特裏勞妮教授之外,一共有六個人。何慎言打了個響指,六把舒適的椅子與六張平整寬大的桌子就出現在了房間裏。他示意學生們過去坐下。雖然教一幫年齡加起來比自己大個幾倍不成問題的老師有些奇怪,但隻要他們願意學,何慎言就樂意教。


    待他們全部落座後,何慎言的背後出現了一扇懸浮的黑板。黑色的魔力在他背後形成一支筆,自動開始寫起字來,那是關於精神與靈魂基本聯係的理論,還有一些淺顯的冥想準備知識。


    西弗勒斯·斯內普穿著一身嶄新的黑衣,甚至連頭發都剪短了,胡須也刮得幹幹淨淨。他拿著一本明顯是剛買的牛皮本,用羽毛筆在上麵奮筆疾書起來,黑板上的一個字他都不願放過,甚至連標題都完完整整的抄了下來。麥格在他旁邊看的一陣無語,心說我當年教你變形術的時候你都沒這麽認真過。


    第一節課一共進行了一個半小時,沒有休息。弗利維甚至看上去還有些不滿足,這個小個子的男人身體裏有著難以想象的精力,尤其是在接觸這種嶄新的知識時,那種精力就會全部爆發出來。他是進度最快的那個,就連鄧布利多都比不上,這點讓何慎言有些驚訝。他隨即將心裏對弗利維的教學進度稍微提高了一些。


    第一節課結束後,一共有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來讓他們消化一下剛剛學到的知識。但這點時間肯定是他們肯定是不能完全理解的,就像現在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坐在位置上撐著臉沉思著,盯著自己牛皮本上的工整字跡沉默不語。


    何慎言走上前去,他拍了拍斯內普,說道:“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隨時提出問題,任何時間都可以。”


    斯內普有些恍惚的抬起頭,他看著這個年輕的男人,隨後指著牛皮本上的某段話問道:“我不太明白這一段,何先生。‘靈魂與身體的結合相當緊密,就算是死亡也未必能將其分開,除非有魔鬼將其帶下地獄。又或者天使們帶上天堂。’,難道逝者們的靈魂會始終在身體之中沉睡嗎?”


    何慎言思考了一下,回答說:“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如此。介於在你們的世界我並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天堂與地獄的痕跡,你可以當做百分百。”


    斯內普的身體晃了晃。


    何慎言知道理由,他沒有打擾這個因為希望迫近反而變得束手束腳的男人,這是人之常情。他已經開始考慮下一節課要如何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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