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坐在長桌的首位,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麽情緒波動。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胡子太長遮住了下半張臉的原因。霍格沃茨的全體教師都坐在這張長長的桌子旁,他們麵色肅然,沒人講話。等待著鄧布利多開口。


    “相信大家在兩天前都感受到了。”老人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富有活力且吐詞非常清晰。


    “坦白的說,我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什麽人,或者東西傳出來的魔力波動。經過多方討論與謹慎的猜測、溝通後,我們仍然無法得知那到底是什麽。但可以肯定是,在我與世界各地的魔法學校校長和執法機構談過後,我能確定這個現象是全世界性的。如果在座各位有些猜測的話,不妨說出來。我們需要討論。”


    在一陣長長的停頓後,鄧布利多看到他多年的同事,米勒娃·麥格教授說話了。這位女士帶著一頂黑色的尖頂帽,整個人看上去莊重又優雅。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覺得那是一個訊息,某種邀請。我能從那波動中感受到祂並無惡意...至少目前如此。”


    龐弗雷夫人也發言了,這位女士的聲音一向能讓人感到她的嚴謹:“我雖然不能像麥格教授一樣清楚的感知到那波動裏的訊息,但昨天在對全校學生進行體檢後,那波動並未對他們造成影響。甚至有些小巫師還因為那種特別的悸動導致魔力水平上升了一些。”


    “西弗勒斯,你有何見解?”鄧布利多突然問道坐在他右手旁的那個陰鬱男子。他有著油膩的黑色直發,長至耳後,全身黑色,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他的嗓音也的確符合他本人的相貌,低沉中又帶著某種精準:“至少,不會是他。”


    隨著這句話從他嘴裏被冷冷的拋出,這間搖曳著燭火的會議室內溫度都仿佛下降了一些。鄧布利多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再接著說下去了。老人站起身來,他灰色的長袍拖在地上。鄧布利多義不容辭地說:“實際上,諸位。我能感受到那波動中訊息的確切含義,那的確是一個邀請,地點是在法國的埃斯坦。我將於明日啟程前往那裏一探究竟。時間不定,希望諸位能在這段時間裏各司其職,管理好霍格沃茨的方方麵麵。”


    他停住一會,那雙眼睛裏不知道醞釀著什麽情緒。過了一會,他才緩緩說道:“...如果我在一周之內沒有回來,校長的職務就交給米勒娃·麥格。”他向著麥格點點頭,隨後宣布道:“散會!諸位,請去休息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隨著會議的結束,他似乎也變得輕鬆起來。其他人三三兩兩走出會議室,隻有麥格,西弗勒斯,以及正不知從哪掏出一包糖果吃著的鄧布利多還留在原位。


    “你真的要去?”西弗勒斯突然問道。


    “當然啦,如果有人邀請你去某地,怎麽好拒絕呢?總不能做一個沒有禮貌的人。”鄧布利多朝他俏皮的眨眨眼。西弗勒斯·斯內普轉過頭去,他起身離開了。


    麥格教授擔心的看著這個老人:“但我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又或者另一個。”


    “放心,米勒娃。我已經確認過了,我的老朋友還在紐蒙迦德裏呆的好好的呢。而且湯姆...我也不覺得他有這個實力。”鄧布利多笑嗬嗬地說,他看起來似乎毫不擔心。但他真正的想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麥格教授搖搖頭,也站起身來離開了。隻剩下須發皆白的老人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裏吃著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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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布利多動作很快,這個身為當代最強大的白巫師的老人在一大早就帶著他的老魔杖使用了幻影移形,來到了埃斯坦。這座美麗的鄉村位於法國的鄉下,依山傍水,環境迷人。古樸的尖頂房屋幾乎沒怎麽受到破壞,還保留著那種古色古香的韻味。他幾乎有些喜歡上這個小地方了。


    但他來此是有正事要做的。鄧布利多放開魔力搜查村莊,第三遍後他才發現一點小小的不對。就像是床單上的一根頭發一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邁步走去,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對他視若無睹。任由這個胡子長到腰間的高大老人隨意走動。他來到別墅門口,剛想伸手按響門鈴,就發現自己麵前的景象陡然一變,來到了一片虛空之中。


    這裏給人的感覺仿佛置身於宇宙中心,四周是盤旋著的星體,它們正迷人的閃爍著。即便是鄧布利多也被這景象迷住了一會,他試圖用自己的接骨木魔杖來施法,但他剛掏出來,魔杖就消失了。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啊,你的這根魔杖有點意思,差不多有十歲水平。”


    “閣下是?”鄧布利多不動聲色的準備無杖施法。那個年輕的聲音又興致勃勃地說道:“先別管這個,你跟其他人比起來好多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但鄧布利多並不討厭,因為那更像是一個老師去點評學生。這讓鄧布利多有些愕然,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何用意。但很快,他就發現那些星體開始旋轉——年輕的聲音又開口了:“請原諒我的無禮,但我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你是唯一一個找到這裏的人,你通過了第一個考驗,這是第二個。如果你還是通過了...那麽,我就會為你展示真正的魔法。”


    星體旋轉著,飛到他麵前。鄧布利多被那顆旋轉著的白色星星吸引了目光,盡管他並不想如此,但那種莫名的吸引力如同蜜糖一般吸引著他。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他的眼裏隻剩下那顆星星。在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又出現在一個空曠的、漂浮在天空的廣場之上。


    “這是...?”


    “不要擔心,就像我說的。隻是一個小小的考驗。你之前注視了那顆星星而沒被燒死就意味著你不是什麽壞人,至少不會是大奸大惡。”一個年輕人背對著他,背著手站的筆直。


    他轉過身來,鄧布利多發現這個長發披肩的男人有著近乎魔性的英俊,但並非讓人想要接近,而是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尤其是那雙眼睛,其中宛若蘊含著星光,隻是看上一眼都令人生出一種被吸走靈魂的錯覺。


    似乎也注意到這一點,男人無奈地笑笑,他打了個響指,鄧布利多注意到他指間黑色的魔力一閃而過。他溫和地說:“不好意思,由於這裏是靈魂的世界,所以我對自己使用的幻術失效了。”


    鄧布利多開玩笑一般地說道:“所以,這是你的真實相貌?”


    “啊,是的。隨著我在魔法一道上的精進,相貌也變得越來越令我苦惱。不得已,我隻好對自己釋放一個長效性的幻術。不提這些了,請準備好。噢,還沒問你的名字。我叫做何慎言,請問你是?”


    “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裏克·布賴恩·鄧布利多。”


    “真夠長的,不過沒關係。”男人拍了拍掌,原本還在頭頂的陽光瞬間消失,變成了沒有星星的黑夜。他又打了個響指,讓廣場中間的一塊地磚碎裂。他指著兩人腳下說道:“請問你在不用魔杖的情況下,有什麽辦法能讓這碎裂的地磚恢複嗎?”


    “我可以試試。”出於禮貌,鄧布利多沒說的太有自信。他對於目前的情況,那個年輕男人給自己展示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但同時他也明白,這絕非巫師能夠做到的。如果不去考慮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他可能會認為這是神明的玩笑。


    鄧布利多伸出右手,他的魔力正在手中快速匯聚,老人很久沒有這麽認真的嚐試施放一個基礎咒語了,他喊道:“恢複如初!”


    於是那些碎裂的磚塊便重新形成了完好的樣子。何慎言鼓了鼓掌,他點點頭說道:“還不錯。你比我見過的其他人要好得多。他們真的是在糟踐自己的天賦。”


    “但是現在,我要告訴你魔法的真諦。”他話說完,隨手一指,剛剛被鄧布利多施法變為原狀的地磚就再次變成了碎裂的樣子。而且鄧布利多震驚的發現,那是以恢複如初的方式進行的——他看了一眼自己施法就能放出反咒?!


    何慎言察覺到他的震驚,他笑了笑:“這沒什麽大不了的。請認真看。”


    鄧布利多仔細地看著他伸出的右手,修長而有力。那手指隨意一指,與他施放恢複如初時同等的魔力就湧了出來,但他接下來做的事讓鄧布利多瞪大了眼。他看到何慎言用那點微小的魔力,讓那塊地磚在頃刻間倒流了時光——它先是變為鄧布利多施法後的樣子,又變成何慎言讓它用魔力斷裂的樣子,最後成為了它剛出現時的樣子。沒有魔力的痕跡殘留,隻是一塊普通的地磚。


    而且用的還是恢複如初的魔力運行方式。


    “你看明白了嗎?”何慎言微笑著問。


    “你...你,你是怎麽做到的?請原諒我的失禮...”鄧布利多有些語無倫次,他注意到這一點後試圖挽回自己的失態。而何慎言根本不在乎這些,他笑著拉住鄧布利多,兩人蹲了下來。他指著那塊地轉耐心地解釋說:“你剛剛釋放的那個簡單的咒語,它的原理應該是用魔力來讓物體變回你們記憶裏的樣子,也就是完好的模樣。呃,我這麽說你可能不太懂。因為這涉及到魔力的本質,也就是意誌幹涉現實。但你用那個咒語時應該見過它表現出來的方式,那是類似於時光倒流的情形,對嗎?”


    鄧布利多愣愣地點頭。何慎言接著說道:“沒錯,那正是這個咒語背後的真實。我很驚訝你們居然都沒意識到這個簡單的咒語背後蘊含的是魔法的本質!想一想,如果隻是單純的用魔力讓物體變成自己記憶裏完好的樣子,就能讓它產生類似時光倒流的反應。那我為什麽不能幹脆就讓它時光倒流呢?”


    何慎言的右手食指在空氣中書寫了一個單詞,那正是鄧布利多之前施法時喊出的恢複如初咒語,他將那黑色的魔力咒語拿起來,將其糅合,一個黑色的魔力球便出現在他手掌之中。他又打碎一塊地磚,將魔力球扔了上去。黑色的魔力球在一陣光芒後消失不見,地磚再次變為完好的樣子。


    他又說道:“你看,就算不去使用那些高深的運用,我也可以簡單的讓這個咒語的運行機製發生改變,隻要你足夠了解魔法的本質。”


    鄧布利多抬頭看著男人,他有些恍惚地問道:“魔法的本質...是什麽?”


    英俊的男人微笑著回答:“是奇跡。一切不可能發生但偏偏發生的事情,那就是奇跡。”


    他拉著鄧布利多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做出要握手的樣子。


    鄧布利多沒去握他的手,他還是那副大受震驚的樣子:“呃,先生,請問你是什麽意思...?”


    他甚至下意識用上了敬語。


    何慎言挑起眉,他頗有些幽默地說:“看不出來嗎?我隻是一個非常痛心你們肆意浪費魔力的環保學家罷了,我是來教你們魔法的。”


    片刻之後,鄧布利多握上了他的手,兩人對視。何慎言帶著一副滿意的微笑,鄧布利多則還沒緩過神來。但他知道,這個人如果想要做些什麽惡事,他大可不必這麽麻煩。就他表現出來的那種力量...


    鄧布利多不願細想下去了,他拋去那些雜亂的念頭,滿心都是剛剛何慎言的那句話。


    “所以...我們什麽時候,咳。我的意思是,什麽時候開始?”他甚至有些緊張的咳嗽,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學習法術時的心情,與現在別無二致。


    “現在就可以。”


    男人微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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