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冰晶與幽藍色水晶的碰撞將兩者身邊的全部冰碑震飛。


    奇妙的是,縱使那些半成品的冰碑如何紛飛,卻是都沒能觸碰到四周那些已經立起,雕刻著名字的冰碑。


    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影在大廳內交錯來往,魔力的波動時小時大,碰撞的方式也千變萬化,但是不變的是兩者那極為相似的法術風格。


    “瘟疫之災是你最大的痛,是你轉變的關鍵點,所以我最大的象征之一便是這些美麗中藏著殺機的瘟疫水晶。”


    “虛空生物”在戰鬥中緩緩開口說道。


    她用力跺腳,幽藍色的路徑從她腳下向著星琉璃快速蔓延,緊接著是大量瘟疫水晶刺破地板向上突起推進。


    星琉璃後退兩步,手中法杖微顫,法杖末端刺入前方的地麵。


    黑色荊棘憑空出現組成壁壘擋住了來到近前的瘟疫水晶,並且紮根進入水晶之中,抽取著脫胎於死亡的瘟疫之力。


    擋下這一招,星琉璃發現自己的衣袖發生了改變,從原本那華麗衣袍的袖子,變回了修女服飾的袖口。


    僅僅是袖口發生了變化,讓產生變化的那隻手看起來相當違和。


    星琉璃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頂住眼前的身影。


    她發生了變化,而眼前的“莎迦維娜”也發生了變化。對方的雙眼依舊渾濁混沌,並且其中逐漸浮現出幽藍色的星光。


    伴隨著這個變化,對方的服飾也染上了類似的色彩。


    “枯萎的枝幹是你內心幹涸的象征,夫洛森走向窮途末路的證明,是你對夫洛森的虧欠。”說著,“虛空生物”舉起雙手,漆黑的樹枝自虛空中穿刺而出。


    星琉璃躲閃著樹枝的攻擊,腳步扭轉之下,古老而奇異的舞蹈在她的腳步中展現。


    死寒氣在她走過的路上留下冰霜之路,死亡的冰花朵朵盛開。它們很快便被樹枝刺穿,但散落的花瓣又會再度聚攏然後向著“虛空生物”發起攻擊。


    冰花花瓣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藍白色軌跡飛射而出。


    密密麻麻的樹枝組成屏障將之阻擋,但是那些承受了攻擊的樹枝也立刻被死寒氣入侵最後變成冰渣粉碎。


    星琉璃的雙腿服飾發生了變化,成為修女服飾的黑色高跟。


    她驟然提速,瞬間穿過了樹枝的重重阻攔來到了對方麵前,空餘的手中突然抓出一把冰鐮。與之前純粹由堅冰構造的冰鐮不同,此時星琉璃凝聚的冰鐮柄部纏繞著黑色的荊棘。而她看似嬌嫩的手卻是一把抓住這把冰鐮,對著“虛空生物”揮去。


    “虛空生物”毫不示弱,雙手握緊法杖,多重幽藍色彩的魔法公式在瞬間閃爍而過,然後迎向星琉璃的攻擊。


    轟!


    冰鐮與樹枝法杖碰撞,魔力引爆,冰霧夾雜著瘟疫粒子擴散在四周。


    紅藍雙色的軌跡在星琉璃的手中如流水般順暢運轉,速度比之以往更快,力度比之以往更強,準度比之以往更精確。


    這不是失心女王的戰鬥風格,眼前的“虛空生物”麵對這種風格的轉變有些不適。就好像原本是和另一個自己戰鬥,但打著打著的,對方他突然換成了別人一樣。


    她不適應,因此短暫地落入下風,用手中的樹枝法杖艱難抵擋藍與紅色的雙重攻勢。


    動作上的空擋太多,不穩定的肩膀,無措的雙腿,搖擺的腰肢。


    ·星琉璃一一為她找出了破綻,冰鐮與罪血法杖在短暫的時間內多次將這些破綻一一命中。


    勉強僵持了片刻之後,星琉璃的冰鐮鉤住了對方的小腿,通過拉扯使其單膝跪地。


    “虛空生物”無力反抗,但是伴隨著心情的暴躁,身上也發生了變化,白皙的皮膚之上開始纏繞起漆黑的幹枯樹枝,破壞了那絲美好。


    罪血法杖當頭揮下,“虛空生物”身上的力量驟然爆發,將星琉璃彈開。


    她站起來,樹枝突破地板在其腳下將她托舉而起,渾濁的幽藍雙眼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星琉璃。


    “我本身,是你瘋狂的愚蠢的象征。你是天才,雅芬原本隻是出於憐憫幫助你,但是你的研究成果超出了她的預想。所以她選擇了借刀殺人,直接鏟除你這個隱患。凡物的爭端於她而言隻是遊戲,而當你墮入失心,深陷於執念的泥沼時,對雅芬而言,你也隻是塵世遊戲的一部分了!”


    “虛空生物”厲聲說道。


    星琉璃身上的服裝已經變成了女王服飾和修女服飾兩種參半的樣子,看上去完全不倫不類。


    抬頭看著衣擺在冰霧和瘟疫粒子襯托下飄動的“虛空生物”,星琉璃麵色依舊沉靜,不為對方的話語所動。


    “為什麽,你能這麽厚臉皮的回來,然後又用一臉平靜的表情接受這裏發生的事情,再用無所謂的心情讓自己和過去劃清界限?”見星琉璃如此表示,對方不由得說道。


    “不然呢?”這時,星琉璃終於開口了。


    “虛空生物”一愣。


    “以你現在的狀態,即使贏下這場戰鬥,也無非是作為‘莎迦維娜‘而複生。你所聲討的’我‘會變成未來的你自己。難道以後你要頂著這個名字,這張臉,去為她完成過去的遺憾嗎?”星琉璃平靜地詢問道。


    “因為做不到,所以你就放棄嗎?”“虛空生物”難以置信。


    “因為沒有人希望我這麽做。夫洛森的大家不希望我再做什麽,薇洛爾老師不希望我再做什麽,就連我自己,也不希望我走上她的道路。”星琉璃道,“你難道沒有感受到嗎?即使你吸收的全部都是失心女王時的信息,但她在最後的時刻,在這個房間裏的心情,你沒有體會到嗎?”


    “……”


    “發泄了這麽久,將一切弄得一團糟,作為一個壞孩子,她累了。”


    “愚蠢!”“虛空生物”咬牙喝到。


    地麵劇烈震動,不待星琉璃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腳下便驟然一空。


    無數枝條纏繞而上,將她的四肢限製,爬上她的身體,開始撕扯她的存在信息。


    “都是愚蠢的懦弱罷了。再好聽的言辭,也不過是力量不足的借口。成為我的養分吧,我會繼承你與她的一切。”


    “果然,你也很單純啊。”即使情況不妙,但星琉璃卻是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嗯?”


    “繼承別人的一切,這可不是像喊口號一樣簡單的事情。我的東西,你是拿不走的。”


    “就憑你的嘴硬嗎?”


    “不,憑這個。”


    半空中,一道猩紅的劍痕憑空出現。


    劍痕逐漸擴大,然後猛地撕裂開來。


    下一刻,一道漆黑射線穿破了猩紅的口子,直接擊中了“虛空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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