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星琉璃一呆,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


    暗琉璃,一直便是繼承著那份源於星琉璃過去的陰暗而分裂出來,並存在的一個“人格”。而現在,星琉璃過去最大的陰暗的真麵目也已經顯而易見。


    失心女王。


    顯然,在地球上那個明顯被某人動過手腳的奇妙召喚儀式的效果下,莎迦維娜被召喚至異界的靈魂被迫遭遇了那個儀式的洗禮。


    靈魂被儀式重置為了一個原點,從某個稚嫩的節點重新開始發芽,所形成的就是當下的星琉璃。


    但那個儀式也並沒有那麽萬能。


    為了以召喚來的靈魂為基礎製作人偶,它必要地抽取靈魂中的要素,為此不可能完全將靈魂的狀態歸零,必然會保留許多。


    而這種機製,也導致作為失心女王的那一部分,也被儀式所提取了出來。


    失心的靈魂與純粹的靈魂早已不同,在召喚儀式的洗禮之下,二者的情況變為了之前那不上不下的狀態。


    即靈魂被淨化了,但是未淨化完全,失心部分反而被作為第二靈魂洗進了第一靈魂之中並相互混合。


    當召喚儀式陰差陽錯抓取到莎迦維娜並召喚成功的那一刻。


    新生的並不是完整的莎迦維娜。


    而是一個完全不存在失心女王過去的單純的莎迦維娜,以及一個承載著過去陰影萌芽的,失心女王的“胚胎”。


    當星琉璃踏入這片遺跡,由失心女王更深的執念所致,暗琉璃率先覺醒了一切記憶,並遵從著呼應直接回到了自己為自己封存好的遺體之中。


    這就是如今,眼前那個過去的自己所站在那裏的原因。


    以失心墮落為分界點。


    象征著最單純的過去,亦代表著現在,樣貌也是複刻莎迦維娜作為遊曆法師時年輕姿態的星琉璃。


    象征著陰暗的過往,承載著墮落和扭曲,拿回了自己遺體的暗琉璃,此時此刻完整的莎迦維娜。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相持對立。


    隻是,星琉璃還是有些疑惑:“但是,你看上去,似乎好了很多?”


    現在的莎迦維娜可不像是失心後的樣子,那熟悉的譏諷微笑,那波動的語氣,情緒反而是豐富的


    “因為我確實在那個召喚儀式的幫助下,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重生。靈魂上的肮髒被洗去,空白的部分則是從你身上汲取,雖然……也隻是一些不太好的部分罷了。”莎迦維娜似是有些煩躁,但又帶著一股欣喜地輕扯自己的發絲。


    聞言,星琉璃點頭,然後,身體逐漸緊繃,問道:“那現在的你,打算做什麽?”


    稍緩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這麽快就劃分界限了嗎?也是,畢竟隻要思想正常那都不會想和我這樣的人扯上關係。”莎迦維娜露出有些哀傷的表情,一根手指卷著發絲。搭配那張成熟的絕美臉盤,這番故作姿態展現出了別樣的妖媚。


    “你正常點。”看到長大版的自己在麵前做出這樣的舉動,星琉璃身體直打哆嗦,連忙道。


    莎迦維娜笑了下,隨後笑容收起,接著收起動作,然後仰頭,在這一刻,她的表情變得冰冷無情,那失心的女王似乎再度降臨。


    “我要做什麽?我要完全的複活,我要獲取更強大的力量,我要去做你沒做到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果然。


    星琉璃暗道一聲。


    隨後伸手握緊,罪血滴落而下,血紅的法杖被握持於手中。


    正如自己所了解的自己。


    她不是輕易善罷甘休的人。


    已經堅定的道路,已經確認好的宏圖,作為失心女王,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具身體是屍體,已經是死物,內部隻殘留著我生前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莎迦維娜伸手撫在胸口。


    “其餘的力量為了應對意外和等待複蘇的機會,我將其寄托在了廢棄的王國之中。這似乎導致我的力量被身後這裏誕生的亡靈所獲得了,這是你的所為吧,薇洛爾。”


    莎迦維娜的眼睛瞥了一眼薇洛爾的亡魂。


    薇洛爾身軀微震。


    “是你和雅芬串通的嗎?無所謂了,雖然計劃有變化,準備轉生的靈魂被截胡而去,但我終於是回到了這裏。”莎迦維娜身軀顫抖,伸出雙手顫抖著抓著自己的頭發,將那柔順的發絲弄得有些淩亂。


    “但也有意外收獲,哈哈哈~!這種悸動,真是懷念啊~,抱歉太久沒有用這具身體笑過了,有點控製不住。”


    她仿佛是個瘋子,時而煩躁,時而惱火,時而哀傷,時而高興。


    莎迦維娜的表情再度恢複虛無:“亡魂身上的力量我自會收回,而現在,星·琉·璃,從我的前方讓開,我需要那隻虛空生物。”


    “你需要它做什麽?”星琉璃自然不會輕易讓開,哪怕那是自己。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這個人是過去最扭曲時候的自己,而且因為感情的回歸但又偏向失控,此時的情況更為惡劣。


    怎麽想,都不是要做好事的樣子。


    似乎是因為麵對自己,莎迦維娜也沒有賣關子:“它的存在意義就是我完美培育出的祭品。這本就是我為了複活而準備的,通過它,我可以真正地超脫秩序界,步入虛空,成為混沌虛空的神種。”


    “這會導致什麽?會對周圍有什麽影響?”星琉璃謹慎地詢問。


    目前為止,從阿隆那邊聽到了諸多講述都告訴著她,成神不是小事。哪怕那“隻是”神種。即使神種在阿隆的口中像三兩隻的小貓咪一樣,但神種已經是秩序界的極限。


    成神的那一刻必然會產生對整個金色大陸甚至秩序界的影響。


    而成為虛空的神種,這種存在聞所未聞。


    以物質界的規則成就虛空的神種,這真的是可以做到的嗎?


    那它的影響反饋到金色大陸上又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會導致餘暉雪山乃至大半的殘光高原一同成為我的祭品,然後就是一係列地殼變動……之類的吧,無所謂,這些和你我無關。”莎迦維娜一開始還挺詳細,但說著就莫名煩躁了起來,揮手隨口略過。


    “那會死很多人。”星琉璃嚴肅地道。


    “死在我手上的人已經很多了,默爾特的,夫洛森的,還有為了研究虛空生物而去高原下的國家找人。你覺得我在意嗎?”莎迦維娜冰冷地說道。


    “我在意。”星琉璃斬釘截鐵地說道。


    “嗬,也對,畢竟你也是那個時候的我。”莎迦維娜幽幽地說道,但隨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隻是配合著臉上的妝容,顯得十分妖異,“但是,你在意,又有什麽用呢?”


    莎迦維娜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緊接著,是蘊含著濃厚死亡氣息的寒氣彌漫:“畢竟,你,很弱啊。”


    隨手一掀,灰白的冰雪大片湧現,宛若雪崩一般衝向星琉璃。


    薇洛爾迅速回身抱住星琉璃,緊接著,毫無反抗地,兩道身影被灰白的大雪所吞沒。


    “我在那無聊的人生中所學到的最深刻的教訓就是……沒有力量的人,話語毫無份量。”看著眼前的小“雪山”,莎迦維娜的聲音幽然響起,回蕩在這封印之地,其中情緒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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