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大門之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前後都一眼望不到頭。


    葉祖惜確認外界沒有危險後,目光轉向了窗外。


    透過玻璃,他看到了一片廣闊無比的庭園,天空中飄著銀白色的雲朵,除此外別無他物。而更遠處,則徹底被銀白亮光所籠罩,無法再看清、


    葉祖惜的眉頭不由得皺起。


    “祖惜?怎麽,了?”阿布問道。


    “不對勁,”葉祖惜搖搖頭,“這個混沌視界太小了。”


    “小?”阿布看了看窗外的畫麵,歪歪腦袋。


    不小啊,光是這個書房都比阿布印象裏葉祖惜家的書房大上不少,也更加豪華,外麵這個庭園一眼望去則完全就是個迷宮,這完全不小啊。


    意識到自家人偶的想法,葉祖惜解釋道:“混沌視界的評定規模一般是根據其空間波動以及對現實的侵蝕度。而這兩個指標越是高,混沌視界內部就越是廣闊,其中也暗藏了無數代表著一方混沌視界特征的怪物。”


    “迷霧之城是個超大型混沌視界,那種至今探不到盡頭的規模才是大型以上混沌視界的常態。但這個混沌視界,雖然不確定是否存在視覺假象或隱藏空間,但似乎是以一個宅邸作為主舞台。這種情況更多出現在那些小型的混沌視界上,而不該是一個超大型混沌視界。”


    阿布聞言,僵硬地點點頭。


    確實,雖然這個宅邸是它見過最大的房子,但和迷霧之城那般舞台相比,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但也不能確認,畢竟我們對這個混沌視界目前還是一無所知。”葉祖惜搖搖頭。


    兩者挑選了一個方向,阿布打頭向前走。


    中途走廊旁邊出現了幾個房間,有些可以推門而入,但裏麵什麽都沒有,有些卻上了鎖,葉祖惜手上的鑰匙也都無法配對。


    嚐試過阿布稍稍用力看看能不能推門,但門扉紋絲不動。


    謹慎起見葉祖惜沒讓阿布做出更激進的舉動。


    一邊走,一邊摸,葉祖惜的聽覺時刻警覺,但卻沒有聽到絲毫來自於混沌內部生靈的聲音。


    平靜得簡直不像是混沌視界。


    但越是這樣,葉祖惜越是小心著四周隨時可能到來的危險。


    再度拐過一個轉角,葉祖惜眼前出現了一扇樣式和之前所見的都不太一樣的門扉。這扇門旁邊的牆壁上還掛著一個牌子,上麵用不太熟練的筆法寫著這個混沌視界的文字,葉祖惜看不懂。


    他依舊是試探著使用了那把鑰匙。


    哢擦!


    一聲脆響,居然打開了門鎖,鑰匙也在打開門後的下一刻化為白光消散開來。


    葉祖惜心中一淩,當即退開,阿布來到其身前警惕。


    警惕片刻,沒有異動,阿布接到葉祖惜的指令後伸手推門。


    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房間。


    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張大床。


    “臥室嗎?”葉祖惜道。


    進入屋內環顧一圈,發現確實是一間臥室。


    房間一麵牆壁上有著一麵落地鏡,地上散落著一些簡單的小玩意,有著基本配合著淺顯易懂圖畫的書籍,一張大書桌,上麵的書籍字數則是多了起來,但和之前書房的書籍依舊有差距。


    “兒童圖書,然後是某種學習用的書籍嗎?”葉祖惜看了看地上的小物件。


    這是一個孩子的臥室。


    葉祖惜如此做出判斷。


    伏下身,準備將這些圖書和物件一同取走。


    忽然,葉祖惜的耳邊聽聞到了一種極為詭異的“音律”。


    房間內籠罩上一股極度壓抑的氣息,伴隨著一種幾乎要將葉祖惜碾碎的壓迫感。


    “祖惜!”阿布的聲音順著操作回路傳來,並且當即要求和葉祖惜共享視覺。


    葉祖惜立刻同意,接入阿布的視覺。


    他沒有轉頭,背對著身後的那麵落地鏡。


    阿布看著那麵鏡子,而在阿布視線中,一個男孩的背影出現在鏡子中,他背對著鏡子,看上去,就像是那個男孩站在葉祖惜的背後,默默注視著葉祖惜一樣。


    阿布又看了眼現實中葉祖惜的身後。


    那裏什麽都沒有,那個男孩似乎隻存在於鏡子中!


    ……


    “月墓,喜歡看圖書嗎?”深江的家裏,阿隆心血來潮對月墓問道。


    “嗚?”月墓撓撓頭,想了想,搖頭。


    不喜歡。


    它普通模式的思維確實是比較幼,單純,但是意識成長在經過阿隆的洗禮之後成長相當迅速。圖書這種東西它當然不喜歡,不如電影好看。


    星琉璃道:“那是人類對孩子進行啟蒙教育時用到的吧。感覺有種兒童的浪漫感,不知道我以前有沒有過這種時期。”她不由得開始遐想。


    但很快似乎是被腦海中的某位罵了,當即開始對著空氣罵罵咧咧。


    最近暗琉璃又開始活躍起來了,得益於主河事件中的突破。


    不過對於星琉璃而言純粹是多了個拌嘴的對手。


    還是她基本罵不贏的那種。


    “您有過啟蒙的時期嗎?您這具身體是完全按照人類這種生靈的軌跡成長來的吧。”艾斯特拉適時發問。


    她很好奇,一位偉大存在的人格化身為什麽會變成阿隆這個樣子。


    聽到這個問題,星琉璃也一下子安靜下來,好奇地看向阿隆。


    “雖然我天生智慧,但是不懂的東西一開始就是不懂的。我的父親一開始也不知道該如何教育我,於是也隻能笨拙地用一般孩子的啟蒙方法,給了我很多玩具,以及圖書。”阿隆帶著一絲追憶,仰頭回想道。


    “那也是小時候父親送我的為數不多的東西吧,所以我很珍惜,傭人來打掃都不讓隨便碰的。”阿隆垂眸道。


    “但一次,一位粗心的傭人,把我的一個玩具弄壞了。”阿隆的聲音有些低沉起來,“若非父親及時阻止,那個傭人肯定活不下來吧。”


    星琉璃不禁一陣發抖:“好過分!”


    “確實很過分,當時我並沒有養成一個人該有的‘道德’。”阿隆坦然地承認。


    “好在父親阻止了我。但是當時我還是很氣不過,於是我想著,如果有個守護神能守住我的東西該多好,讓誰都不能在我不在的時候碰我的東西。”阿隆輕聲細語,“於是我的力量,回應了我的思想。”


    “你自己創造了一個守護神?”星琉璃皺起眉頭感覺有些詭異,但依舊好奇道。


    “我記得是從我當時看到的一本童話上得到了靈感,我當時很想要個陪我的朋友嘛,所以,應該是對著鏡子創造的……”


    “我稱呼它為——【米若】。”


    ……


    鏡子中的男孩對著葉祖惜揮出了拳頭,看起來小小的拳頭卻讓葉祖惜感受到了心髒被攥緊的感受。


    他立刻向著一旁躲避,同時迅速轉身看向鏡子。


    鏡子中的男孩消失了,而他的背後依舊沒有什麽男孩的影子。


    葉祖惜額頭流下一絲冷汗。


    那是什麽?


    他的腦海中想起了一些富有靈異風格的混沌視界,那種混沌視界中存在著一些行蹤詭異,遵循著特殊的規則獵殺生命的特殊存在,令人頗為頭疼。


    難道這個視界就是那種靈異視界?


    聲音,再度傳來。


    葉祖惜突然感受到脖頸後傳來一股森寒。


    阿布立刻看向葉祖惜身後。


    那裏,葉祖惜背後的窗戶玻璃,其倒影上,那個男孩的身影騎在葉祖惜的肩膀上。


    阿布身上的發條快速運轉,然後猛地擊掌。


    爆裂音波快速傳導,但隻是讓周圍的事物微微震動,並沒有產生明顯的物理效應,而葉祖惜肩上的男孩卻是驟然在一陣波動間消失。


    耳邊隱隱閃過鏡子破碎般的聲音,葉祖惜恢複了呼吸。


    “雙向音影,有效!”阿布戒備著四周,對葉祖惜匯報。


    雙向音影是阿布的技能之一,能將帶有攻擊性的魔力音波沿著聲音傳導,而這作為引線的“聲音”,是隻要能以任何形式發出聲音的存在都可以被影響。


    甚至連魔力波動的“音律”都可以借用傳導。


    前提是要捕捉到那絲“音律”。


    阿布自己做不到,但是葉祖惜可以輔助阿布做到。


    而這個技能,幫助阿布可以攻擊到一些常理難以攻擊到的敵人。


    “注意,聲音沒有消失。”葉祖惜在操作回路中道。


    兩人注意著四周有著明顯光反射的物體。


    突然,一前一後看著四周的阿布和葉祖惜不由得愣住了。


    他們所能觀察到的所有反射麵中,一個雖然主幹還是男孩,但身上卻拚湊著無數奇形怪狀的玩具,形成一個崎嶇肢體的怪物,對著他們兩者揚起了“爪子”。


    碰!


    阿布和葉祖惜同時遭受重擊,並且向著不同的方向分散著飛出。


    葉祖惜撞在門上,阿布摔倒了床上。


    葉祖惜手中的物件和書籍散落在地。


    那隻怪物的動作微微停滯。


    阿布立刻站起,身上的發條轉動,指關節喀拉作響。


    看不清的音彈沿著“聲音”的軌跡快速傳導而出,鏡子中的怪物身體一陣扭曲。葉祖惜耳邊又傳來鏡子破碎般的聲音。


    但這次,那個怪物的身影並沒有消失,而是轉身,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爪子朝向阿布。


    房間內的那扇落地鏡中,怪物爪子和阿布之間出現了一道裂痕,裂痕快速向著阿布蔓延。葉祖惜耳中的聲音相當尖銳。


    伸手快速打了個響指。


    響指的聲音波動,順著操作回路來到阿布身側直接將其推開。


    裂縫蔓延到阿布原本的所在,停住然後複原。


    怪物緩緩地轉向葉祖惜,隻是鏡中依舊隻有男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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