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中心的酒館,鎮上局部的動蕩並未牽扯到這寧靜的一隅。


    巴維一臉憂鬱地坐在酒館的吧台前。


    今晚的酒館沒有什麽人來,他也免去了被人打攪的機會,腦中回憶著早上的遭遇,阿隆說的話還回響在耳畔。


    他真的能找到真相嗎?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伸手摸向邊上的酒瓶。


    停頓片刻,他收回了手,還是沒有喝酒。


    “怎麽了?今晚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桑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伴隨著輕巧的腳步聲,桑迪坐在了巴維的身邊。


    巴維搖搖頭,一時間沒有說話。但是沉默晌久後,還是試探著開口:“我的爸爸和媽媽……桑迪姐你應該和他們很熟悉吧。”


    “對啊,當初我進貨還多虧他們省了不少麻煩呢。”桑迪用輕巧的語氣說道。


    “他們,真的很厲害吧,對於小鎮做出了很多貢獻。”


    “是啊,相比之下真懷疑你是不是他們的孩子。”桑迪一邊讚同,一邊毫不留情地損了巴維一句。


    巴維露出苦澀的笑容:“是啊,我是個廢物,給他們丟臉了。”


    “你到底怎麽啦?怎麽突然觸景生情起來了?放以前你應該直接開始喝悶酒然後跟我耍酒瘋再睡到第二天才對啊。”桑迪有些莫名其妙。


    “沒,就是感覺我活著挺沒意思的。”


    剛這麽一說,桑迪立馬一巴掌蓋在他的腦袋上,力道之大差點把他的臉按進桌子裏。


    “別說些有的沒的!好好工作,不論是還債還是為了自己的生活,我給你工作可不是讓你在這嗶嗶賴賴的!”桑迪沒好氣地說道。


    “對不起,桑迪姐。”巴維道歉。


    桑迪見他這樣,也是有些無奈:“好啦,你能開始想這些,多少也說明你有些改變了吧。是因為早上那幾個人嗎?”


    巴維猶豫著點點頭。


    “果然,我就感覺他們很像是不論到哪都會帶來點新東西的人。所以他們向我問了你的一些問題,我也就說了。”桑迪聳聳肩,拿起一個幹淨的酒杯,無聊地擦拭起來。


    巴維依舊沉默著。


    “不論如何,孩子是父母的珍寶,他們肯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既然你想到了這一層,那就好好過好之後的日子吧。”桑迪拍拍他的肩膀。


    叮鈴!


    酒館門口的鈴鐺一響。


    “歡迎……欸?”桑迪抬起頭應道,但卻愣了下。


    “晚上好,桑迪小姐,還有巴維。”阿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隨口打招呼道。


    巴維聽到聲音,雙手突然攥緊,身體肌肉緊繃。


    “這麽晚還在鎮上晃悠,你真是沒把我的提醒放在心上啊。”桑迪嘟嚷道。


    “不好意思,我還不是一個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改變想做的事的人。”阿隆露出溫和的笑容回答道。


    “有骨氣,多學學人家。”桑迪豎了個大拇指,後邊那句是對旁邊的巴維說的。


    “要來點什麽?”


    “一份甜餅,一份烤肉,烤肉打包,再來杯酒,最普通的就行。”阿隆將鑄幣在前台排開。


    “好嘞,稍等呢。”桑迪收過錢,露出甜美的笑容,去了後廚,轉身的瞬間對巴維略有深意地投去一個眼神。


    桑迪離開了,阿隆與巴維麵對麵坐著。


    阿隆沒有開口,巴維也不知該說什麽,兩者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


    許久後,巴維才咽了口唾沫:“是……找到些什麽了嗎?”


    聞言,阿隆這才將懷表放在了桌上。


    “這個是!”巴維一陣激動。


    阿隆將懷表一推,送到巴維麵前:“你有很好的親人。”


    巴維雙手顫抖著接過懷表,手指不斷摩梭著懷表的蓋子。


    然後,一張信紙被遞到了巴維麵前,同時阿隆的聲音再度響起:“而他們不僅是好父母,更是有著強烈責任心、正義感,以及勇氣的人。”


    “這是……”


    “你父母留下的信息,裏麵也有對你的話,看看吧,如果你真的對自己作為他們的孩子還有那份心的話,你或許會有所決斷。”


    聞言,巴維顫抖的手指打開了信件,默默閱讀。


    滴答。


    沒一會兒,水滴落在的前台的桌上。


    那是淚水。


    巴維拚命咬著自己的嘴唇,沒有讓自己直接哭出聲。


    晌久,他放下信紙,顫顫巍巍地打開了懷表蓋。


    “嗚……”看到那張照片的那一刻,他終於是沒能忍住,埋首哭泣起來。


    阿隆別開視線,靜靜地聽著巴維哭聲。


    哭聲漸漸微弱,但巴維依舊深陷於情緒的失控之中。


    “您的甜餅和烤肉來了。”桑迪端著美食來了,心照不宣地忽視了此時的巴維,拿起剛剛擦拭的酒杯盛滿一杯酒放在桌上,“我去收拾下廚房,巴維好好值班啊。”


    然後再度離去。


    阿隆則是直接動起刀叉,也不顧甜餅的溫度,三下五除二就將其吞入肚中,而且如此快的進食速度之下,用餐姿態卻無比優雅。


    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條手帕擦拭著嘴巴,阿隆這才看向巴維,準備開口,但卻恰逢巴維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眼眶泛紅,眼袋濃重,看上去精神不佳,麵容也是有些消瘦。


    但是意誌卻很堅定。


    “看來你有所決斷了。”阿隆輕笑一下,拿起裝著烤肉的食盒站起,同時拿起酒杯將其遞到巴維麵前,指尖有著一陣青光閃爍融入到酒液之中。


    “這杯酒點給你的。”


    說完,他轉身離去。


    叮鈴!


    門口的鈴聲象征著阿隆的離去。


    而巴維的眼前,僅剩下信紙、懷表、一杯酒。


    以及一個泛著黃銅色澤,象征著某種證明的印記徽章。


    “桑迪姐。”他開口出聲,“我要請個假。”


    ……


    阿隆從酒館出來後,伸了個懶腰。


    按照之前做好的約定,向著鎮東邁步走去。


    嘩啦嘩啦——


    沒走多遠,稍顯淩亂的腳步聲從四周一擁而出,數道人影將他包圍。雖然裝備簡陋,但樣式算是統一,赫然是小鎮的民兵團。


    “不許亂動!外鄉人!為什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邊走動!”其中一人開口喝到。


    “怎麽了?這小鎮沒有宵禁吧,我來前可是看過鎮公告的。”阿隆保持著微笑,但是卻看上去相當配合地舉起雙手。


    “你是卡巴旅館的住戶吧!旅館內發生了一起屠殺案件,大量住客被害,而你是唯一幸存者,請配合我們的調查!”那個人繼續喝到。


    “卡巴旅館?哦?那個旅館啊。你認真的嗎?我記得那裏不隻有人的屍體吧。”阿隆輕挑眉毛。


    “你在說什麽?那裏隻有殺人犯創造的慘劇!”那個人眉頭一皺,不知道阿隆在說什麽。


    “好吧,原來如此,還有這手。”阿隆明白了,敢情還有一批那些東西有心情在他走後留下來善後,甚至還有心情玩一手栽贓。


    “你到底在說什麽!”


    阿隆正準備開口,突然,不遠處的街區那突然有數道熾熱的射線衝天而起。


    “怎麽了?!”


    那個人有些慌張。


    這時,這批民兵團的個別人突然發現周圍的氛圍發生了些許改變。


    “冷靜,冷靜,冷靜。”阿隆笑著連說了三聲冷靜,第一聲用通用語,第二聲用地球炎黃語,第三聲用著古金語。


    “腦子還清醒的人,睜大眼睛看看周圍的隊友。”阿隆的聲音幽幽回蕩,“仔細看看,你們身邊的,真的是你的隊友嗎?”


    突然,一個麵容呆滯的人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向著身邊的隊友毫不猶豫地刺了過去。


    好在經由阿隆詭異的提醒,那個隊友及時反應過來,架起手中的叉子別開來自友軍的長槍,但是動作還是慢了一拍,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


    “你做什麽!”呼喊著友人的名字,他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緊接著,兵器碰撞聲接連響起,這支民兵團的隊伍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


    一邊是麵色呆滯,毫不猶豫發起攻擊的人,一邊是麵露驚色,不斷呼喊朋友的名字卻再也得不到回應的人。


    小鎮真正的陰霾,開始在被蒙蔽了許久的人們麵前,揭開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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