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點十三分。


    克恩看了一眼腕表,又掃了一眼在衛生間裏聚集的五六個人。


    男性隻有三個,分別是兩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和年輕男人,還有一個穿著一身灰色的運動服。


    在此之前,他隻從副機長先生之前對別墅裏幸存者的寥寥幾句中,了解了工藤優作是個非常有名的推理小說家,而且兼職偵探,但一直沒有實感。


    沒辦法,在別墅的時候,這家夥基本不像個正經偵探,根本沒怎麽破案。


    現在,克恩才深刻意識到為什麽其他人沒認出來工藤優作的時候,副機長先生格外詫異地反問‘你們沒有認出來工藤優作嗎???’。


    工藤優作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凶手絕對是個男性’結論,而是平平無奇地先詢問了在場所有嫌疑人幾個問題,隻是一些什麽時候到的、認不認識嫌疑人之類的問題。


    輕鬆詢問的過程中,工藤優作還突然回頭,精點克恩,“king先生還沒觀察屍體吧?要近距離檢查一下嗎?”


    對方微笑著道:“新一想成為一位真正的偵探,很想要自己尋找線索,如果可以的話,可以拜托你多費心、幫忙照顧一下新一嗎?”


    #不是你想要看,是我想拜托你照顧孩子#


    很高的情商,很委婉的話術,最重要的是,一點也不陰陽怪氣,非常紳士和禮貌。


    克恩也確實想看,他有些驚奇地多看了幾眼居然格外正經人的工藤優作幾眼,輕鬆答應下來,“可以的,新一很乖的。”


    前提是,用案件釣在這位小偵探的眼前,把這位小偵探釣牢。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現在隻到大人的腰部,隻能仰頭看過來,虛下眼睛,表示一下對自己突然變成大人們心照不宣的交易添頭而不滿。


    克恩輕鬆地把虛成死魚眼的小偵探抱起來,往敞開著的那個隔間走去。


    屍體先生是仰著坐在馬桶上的,眼睛瞪得鼓鼓的,一走近,克恩就確定為什麽這個人是死於他殺了,這具屍體的西裝肩膀上有人類手臂磨過從褶皺痕跡,很明顯。


    他轉頭問那位離他很近的倒黴蛋空乘小姐,“請問有手套嗎?”


    空乘小姐遲疑了一下,遞過來一條白色的手帕,“沒有手套,不過有手帕,手帕可以嗎?”


    也行。


    克恩把手帕充當臨時手套用,他把屍體的姿勢調整了一下,讓屍體的後頸露出來,然後又低聲詢問工藤新一,“你感覺……算了。”


    工藤新一抱著他的脖子,在屍體後頸露出來的瞬間就立刻探頭、試圖用火眼金睛打量那處地方的每一絲蛛絲馬跡。


    一點也不像是害怕的樣子,克恩就把‘你感覺怎麽樣,如果有些害怕的話、我可以放你下去’咽了回去,他用手帕把屍體的西裝後領往後拽了拽、讓那個部位有更多的麵積暴露出來,然後摁了摁屍體的後頸骨頭部分。


    在脖子和肩膀相連的脊椎處有一個明顯的硬塊,那是人體的正常結構,硬塊上方就是脊椎的頸椎部分。


    摁下去的時候,克恩感覺到了頸椎有輕微的斷裂,不是連著的。


    他又轉而去摸屍體的前頸,摸到了更明顯的斷裂。


    ……絕對是男性。


    這位屍體先生的體型正常,在一般情況,同樣正常體型的女性是製服不了他的。


    就算屍體先生處於失力、或者其他無法反抗的特殊狀態,要勒斷脖頸也是一件很費力氣的事,克恩更傾向於頸椎斷裂、是凶手在製服死者時用力過度,而不是主要目的。


    頸椎不斷裂的話,還可能會被定義成心髒病發作意外去世,但斷裂,就是明晃晃地表示是他殺了。


    工藤優作的推測沒錯,能做到這一點,凶手隻能是一位力量要比正常人要強一些的男性。


    摸完前後頸,克恩把屍體調整回原來仰天怒瞪的姿勢,又摸了摸它的側頸,然後隔著手帕、感覺到側頸的一片皮膚有輕微的凹凸不平。


    他下意識把屍體先生的頭側過去,低頭去看露出來的那片側頸。


    那片人類的皮膚上有輕微、肉眼看不太明顯的痕跡,是壓痕,一個殘缺的圓形壓痕。


    這個位置、這種形狀的壓痕……腕表。


    克恩沉吟著把手和手帕收回來,還沒思考、和工藤優作的猜測一一佐證完畢,就看到工藤新一冷不丁地伸手、試探性去拿手帕。


    他:“?”


    不止看看,還想要上手屍檢是吧?


    醒醒,你現在還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哪怕是推理作品中的主角也不行,播出去就會被觀眾們舉報的。


    克恩冷酷無情地抬高手,讓那隻小短手直接落空,“觀看已經是限製級內容了,我可以轉述你摸到的感覺,他凶手用力過度,死者的頸椎有輕微斷裂。”


    說話的時候,他壓低了聲音,隻讓工藤新一一個人聽到了。


    他轉頭看向正在微笑著詢問照常問題的工藤優作,以及那些毫無所覺的嫌疑人們,又道:“他的側頸上有一個圓形的壓痕,這種圓形。”


    邊低聲補充完,克恩邊再次抬高拿著白色手帕的那隻手,讓他手上的西裝袖子自然地往下滑落幾分、把腕表露出來。


    工藤新一立刻意會到了這個舉動是在說圓形壓痕的本體,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也壓低著聲音脫口而出,“腕表?!”


    “凶手是一位戴著腕表的成年男性!”


    是的。


    克恩平靜著點了點頭,他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在場那幾位男性嫌疑人的手腕,他們大多都局促不安的垂著手、老老實實地回答工藤優作的問題。


    問完了一個例行公事又平平無奇,大概率在凶手預測之內、不會引起警惕的問題,工藤優作開始進行最重要的步驟,他笑著抬手,做了一個勒住人類脖頸的動作,“如無意外,死者是被勒死的,凶手當時的動作就像我現在這樣。”


    “可以麻煩大家做一下這個動作嗎?”他做了一個示範,在凶手可能警惕起來的瞬間,又立刻笑著‘解釋’,“誰比較熟練這個動作、誰就大概率是凶手哦。”


    其他人:“……”


    無論誰是凶手,聽到偵探這麽說,都會裝出不熟練的樣子吧?


    一個人嘀咕了一句,“誰會大大咧咧的不偽裝自己啊……”


    克恩挑了挑眉,低聲道:“不愧是有名的工藤先生,把a拋出來吸引視線,真實的目的卻是b。”


    “?”工藤新一疑惑了一下,“‘不愧’?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一眼看穿這種很簡單的技巧吧。”


    “但是有技巧的人,不會用這種……”克恩停頓了一下,鑒於旁邊有個敏銳的偵探之父、懷裏有個敏銳的偵探主角,他沒有從藝術性相關的方麵去評價這起案件。


    反正這個案子和藝術毫無關係。


    他隻斟酌著轉移話題,“對了,工藤先生很厲害對吧?”


    “你們對這場飛機事故有什麽看法嗎?這麽淡定,肯定有辦法的吧?”


    雖然,工藤優作的‘三小時學會輔助駕駛客機’大概率就是在這場飛機事故中學到的,在此之前,他也不會駕駛客機。


    但是萬一呢?


    萬一可以努努力,幫好心善良的工藤先生把技能升級一下,升級成‘三小時學會駕駛客機’,那豈不是大家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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