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呼吸的時間,能有多久?


    以阿斯塔特們強大的肺功能,大概需要五十多秒的時間吧。


    就在奧古斯丁到達走廊下方的第六個呼吸,他所等待的機會出現了:


    病毒炸彈的彈頭導引部,機械奴工們在進行常規的機械解密程序中出現了失誤。


    巨大的工程鉗因錯誤的操作而失手摔在了地板上,除了兩名當場被壓死的奴工以外,還有一名技術人員的上半身露在外麵呻吟。


    兩名阿斯塔特戰士的目光被巨大的聲響吸引過去,傷亡的哀嚎與呼救聲讓他們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


    “機會就是現在!”


    奧古斯丁的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回廊下方的冷鋼支架,將自己的身軀向上牽引。


    高大的身軀在他的駭人力量之下,以一種違反人類重力學常識的速度向上躍進。


    選擇這個作為攀爬支點的理由,是它的材質導致它沒有任何彈性,也就不會有任何低頻的共鳴聲會傳到上方的敵人耳中。


    這在回廊的諸多支架中是比例極其稀少的剛性結構,需要足夠細心才能找到。


    5秒,奧古斯丁就已經抵達了回廊的邊緣,而下方的慘叫聲才剛剛到達高潮。


    8秒,翻身而上的奧古斯丁找到兩名阿斯塔特的視覺死角,發起了無聲的衝鋒。


    14秒,腳上隻穿著柔軟的甲殼內靴的奧古斯丁跨越了180米的距離,到達了兩名阿斯塔特的附近,此時他的位置距離他們隻有不到20米。


    16秒,終於察覺到異樣的惡意戰士試圖回過頭來,但已經近處在貼身位置上的奧古斯丁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


    順勢從第一名阿斯塔特腰間撥出的單分子匕首,下一瞬間就沿著甲胄的縫隙中,捅進了第二名阿斯塔特的脖子。


    空閑下來的另一隻手還不忘推了這把匕首的主人一把,肩膀位置突然受力,讓他本該靈活的轉身變成了滑稽的蹌踉。


    從受害者的脖子上抽出匕首的時候,奧古斯丁沒忘擰了一把,瞬間大量湧入肺部和心髒的空氣讓對方死得足夠徹底。


    而直至此時,這把殺害了戰友的匕首的主人,也才剛剛穩住身形。


    奧古斯丁再一次欺身而上,弓起前突的膝撞再一次破壞了對方的平衡,攬住對方肩膀的手溫柔得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新娘。


    但另一隻手持匕首的手,則以一種無聲的酷烈將死亡送進對方的心髒。


    兔起鶻落的2秒內,一場單方麵的謀殺就此宣告結束。


    戰團裏曾經有人說過,奧古斯丁的作戰風格像極了那些活躍在31k年代的鴉衛。


    優雅與夜色,一直是他最喜歡的作戰標簽,以前如此,現在亦然。


    不止一次有人說他與戰團的風格迥異,但他不想改變。他引以為榮,並以此標注他與其他連隊冠軍的區別。


    20秒,剛剛好是兩次呼吸的周期,也符合他平時的水準。呼吸平複下來的奧古斯丁滿意地看向下方一無所知的凡人們。


    夜還長,他和他們,有的是時間。


    灰騎士們的戰鬥還在繼續,位於引擎和武器陣列的兩支隊伍在群體意誌的增幅下,也體現出了一種迥然不同的作戰風格。


    不同於奧古斯丁的無聲與優雅,灰騎士們全員裝備的聖盾型終結者動力甲闡明了沉默的另一種可能——當你足夠強勢的時候,沉默也可以很暴力。


    沉默地行軍,沉默地破門,沉默地展開隊形,沉默地向敵人傾瀉火力。


    惡意戰士們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群阿斯塔特,對方的一切行為均在沉默中進行。


    沒有溝通,沒有戰吼,沒有喝令。


    有的隻是迎麵射來的精準而狠戾的海妖型破甲爆彈,和讓普通動力甲如紙一般毫無作用的娜美西斯武器。


    近戰不行,這些灰騎士們的力量在終結者的增幅下絕不是普通阿斯塔特能夠抵擋。


    他們舍命的攻擊在被終結者輕描淡寫地抵擋之後,換來的是對方無情而致命的打擊。


    無論傷勢輕重,隻要有一絲傷口,靈能武器都可以瞬間摧垮受害者的靈魂。


    遠程不行,他們的武器參數被對方熟稔於心,火力的交接與輪換勉強地維持了兩輪,就在對方有恃無恐的刻意壓製下宣告斷裂。


    對射則更是全無勝算,身負終結者甲的超高防禦本來就讓灰騎士們不怕對射。


    雙聯裝的風暴暴矢槍的火力,也不是他們的普通型號所能對抗的存在。


    更何況精密的配合下,這些輪換位置的灰騎士們,連肩膀上的靈能護盾都尚未過載。


    而海妖型破甲爆彈的威力,則更是讓惡意戰士難以承受。


    除了肩部裝甲因為雙層的嵌合結構能勉強抗住兩槍,其他的部分都是一碰就碎。已經身隕的人已經用他們身上猙獰的破口說明了這一切。


    這是一場屠殺,一場蓄謀已久的屠殺!


    除了蓄意的攻擊,誰會在正常的戰鬥中全程使用如此昂貴卻用途單一的破甲彈;


    除了蓄意的謀劃,誰還會對他們如此了解,連肩部裝甲轉身的攻擊死角都計算在內。


    有那麽一瞬間,惡意戰士們以為自己遇到的是那些隱藏在王座庭中的禁軍衛士。


    隻有他們,才會經年累月地以阿斯塔特為假想敵去訓練、備戰。


    事實也相差不遠,他們所麵對的灰騎士,從血緣上來說,還真說不好和誰更近一點。


    惡意戰士們高呼著這個到現在才被發現的事實,頻道中的呼救與怒吼聲此起彼伏,讓正在趕往艦橋的尤塔斯愣在了原地。


    “這是怎麽了?誰在攻擊我?我在抵抗誰?”


    從跳幫打擊到第一聲槍響,從對射到衝鋒近戰。惡意戰士們的崩潰就在短短的十幾秒鍾發生。


    尤塔斯這裏當然也一樣,他從收到那名舷窗上示警的老兵的第一聲“敵襲”,到艦橋衛隊失聯,引擎室失守,武器陣列室傷亡慘重的信息,也就在這十幾秒鍾之內。


    其中甚至連一個標注對方身份的“灰騎士”,這兩個哥特語中加在一起也隻有三個音節的單詞他都沒來得及聽到。(你們就把哥特語當英語算了,我實在是懶得替gw圓了。2333)


    這當然不是說惡意戰士戰團,作為一個標準的阿斯塔特聖典戰團的戰鬥力真的如此孱弱。


    而隻能說,當一個與你對等或更強的對手有機會對你進行蓄意的打擊時,它所帶來的傷害是你絕不願意承受的痛。


    僅僅1分鍾不到,在尤塔斯身穿的終結者動力甲的數據終端上,分散於全艦各部的惡意戰士單位,就已經有超過一半以上陷入了暗淡的灰色。


    這意味著什麽,尤塔斯一清二楚。


    他的血壓在兩顆心髒的泵動中急速地上升,他的眼角都在為這些灰色所代表的傷亡而憤怒地開裂。


    “怎麽辦!怎麽辦!”


    他的胸口在劇烈的喘息中發出深厚的回音,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一個方案,來拯救他即將傷亡殆盡的連隊!


    其實最佳的方案就是逃跑。這無關榮譽,而是作為一名冷靜的戰士和首領所具備的最佳素質。


    畢竟當你明顯陷入敵人的陷阱中時,在沒有任務要求時,如何止損就是他作為連長所考慮的當務之急。


    他大可以現在就向飛行甲板跑去,隨便哪個都行。隻要他能找到一艘突擊艇,從此以後海闊天空,自有他回報此仇之日。


    但他不能,至少在這裏不能。


    他所主導的,對於費德曼4號地麵上的打擊行為,讓他在帝國如此廣袤的疆域中,也再無可去之路。(死亡守望收不收變節戰士,我還真不知道。但他肯定是不想去的。)


    隻要他今天敢於逃走,那麽急於尋找“背鍋之人”的審判庭自然會給他按上一頂“變節者”的帽子。然後就是窮盡審判庭之力,天涯海角的追逐與反抗,直至他生命的最後一息。


    他可以暴虐,他也可以卑鄙;他可以屈辱地委身於審判庭,也可以光榮地戰死。


    但他唯獨不能接受這個他從前輩手中接過的連隊的旗幟,就此被標注為叛逆,然後被其他同胞們踩在腳下。


    “一定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


    他大踏步地向著前方漫無目的地走著,整個戰局的前後細節在他的腦海裏高速地流動。


    “審判官!對!就是他!”


    腎上腺素的巨量分泌終於讓這個戰士找到了一線生機,他明白了眼下一切的最壞收場,也不過是以他和那個審判官的判罰而告終。


    隻要那個審判官還在,那麽為了讓他閉嘴,為了維護審判庭的尊嚴,就會有人去保住此次行動的起碼的正義性。


    而在此之下,他所在戰團的名位,自然也得以保全。


    他尤塔斯大概率會被秘密處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但連隊存續的種子好歹是保存下來了。


    而且經此一役,這個連隊與審判庭的共同命運也算是經受了一次考驗。


    也許審判庭已然不會完全信任他們,但誰在乎呢?


    好歹,在大半折損後由審判庭主導重建的他們,也勉強算是半個自己人了吧……


    就隻能想到這裏了,時間留給尤塔斯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保住他!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念頭已定的尤塔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向著本就不遠的艦橋趕去。


    已經對於自己的命運有所預料、心存死誌的尤塔斯一邊大步奔跑著,一邊在嘴裏喃喃地念著:


    “厄蘭提啊,你可,千萬要活到我來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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