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2點40,或者按帝國時間四分之一個八分時。艾瑞娜河穀,五十五號哨站,一個前帝國防衛軍,現在的混沌勢力反叛軍的營地。


    “醒醒,艾德蒙。該你的班組執勤了!”


    “醒醒,我tm叫你醒醒!”


    砰!


    叫起失敗的埃霍恩中士暴躁地將自己的大腳和對方露在睡袋外麵的臉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嘶!你有病是吧……”對方在埃霍恩的“強力叫起服務”下終於從前一晚的宿醉中醒來。


    “團長叫你,該你的班組值崗了。”


    見到對方已經恢複了意識,埃霍恩中士丟下這句話以後抱著手中的激光槍轉身走出了破舊的行軍帳篷。


    “都tm脫離帝國了,還執勤。值個屁的勤!政委都死了多少年了你給誰看?你tm才該醒醒!軍令部的大爺管不到我們了!”


    艾德蒙衝著對方離開的身影大叫著,但埃霍恩中士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抱怨歸抱怨,清醒了的艾德蒙還是強忍著宿醉的頭痛將身邊的人一一叫醒。


    足足十五分鍾,艾德蒙和他手下的6個人才將將把裝備穿好,爬出了他們的帳篷。


    而在他們剛剛離開自己的帳篷以後,本應在前哨上等待交班的士兵就迫不及待地走進了帳篷內,將屬於自己的睡袋展開,然後鑽進去享受他們的休息時間。


    沒錯,這個哨站就是軍令部規劃駐紮在這裏的前帝國防衛軍阿曼第9團,現在的艾瑞納鬣狗團第9連。


    他們最初所跟隨效忠的阿斯塔特戰團,已經在試圖駐紮在這裏的第一場守衛戰爭失敗後,在損兵折將中把這裏的一切都拋棄了。


    這其中被拋棄的相當一部分“非物質遺產”裏,就包括這個在抵抗混沌戰幫衝鋒的第一線鏖戰中被打的編製破碎、幾乎團滅的帝國防衛軍的阿曼第九近衛團。


    這裏請注意一下,是近衛,不是禁衛。


    後者意味著他們直屬於光榮偉大的太陽星域的凡人輔助軍編製範疇內,從武器到裝具,從人員配屬到裝甲配置都是直接由帝國軍令部總部供給。


    禁衛軍防衛軍們那是要多富裕就有多富裕,自古以來就是忠誠與戰鬥力的標誌。


    而前者,就是單純地窮。


    要槍沒槍要炮沒炮,要裝甲車輛沒裝備車輛;全團上下重火力的天花板就是幾門不知道被淘汰多久的重型伐木槍,就這子彈還得省著打。


    所以全團上下的戰術定位就隻是就近防衛,簡稱近衛。


    沒辦法,這支部隊自組建之初就沒富裕過。


    別說他們,就連他們理論上的主子——那個連極限戰士母團都不承認的子團自己就是窮鬼一枚,就更別提他們這群被就地征召組建而成的倒黴蛋了。


    目前的阿曼第九近衛團殘部,哦不,是在投降以後得到新的番號的艾瑞納鬣狗團第9連應有人數76人,實際人數75人,(連廚師老亨特,頭一個晚上剛剛因為自己偷喝的工業酒精過多而腦溢血突發,死了。)


    能有這麽多的人從混沌戰場上活下來,還是因為他們的抵抗雖然在他們自己看來很激烈,但在正麵從他們身上一路碾壓過去的混沌星際戰士眼裏實屬連抓癢的力度都欠奉。


    忙著打劫帝國駐紮這裏的阿斯塔特戰團武庫的混沌戰幫根本沒有時間,也懶得費心思將他們屠殺殆盡。


    這種廢物團剩下的殘部無論在哪裏都一樣得不到重視,混沌這邊也一樣。


    或者說沒有穩定基地生產必需物資,全軍上下吃喝拉撒全靠搶的混沌這邊其實對於附庸的要求更高。


    所以這種除了祭典的時候可以湊人頭kpi以外沒什麽用的玩意,在奪顱者的混沌領主眼中,也就隻配去守這種連固定水源都沒有的垃圾哨站。


    而其餘的六個連隊則分別占據了沙漠中的一些交通要道和綠洲作為哨卡。


    是的你沒看錯,奪顱者戰幫在這個星球駐防的輔助軍總計8個連隊。


    之所以9連被稱為9連,單純是因為奪顱者們擔心把八連這個帶有顱主聖數八的番號給他們,會讓人覺得他們對顱骨之主存在某種不敬罷了。


    清冷的月光下,艾德蒙和手下的六個人走到了早已空無一人的哨位上。


    周圍的環境似乎有些不同,但又沒什麽不同。


    “真他麽冷……啊……”


    一陣微風吹過艾德蒙的身上,他冷得打了一個大大的哆嗦,然後隨著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就永遠地喪失了意識……


    周圍的場景在詭異的扭曲中慢慢回歸現實,脫去靈能催眠的偽裝的灰騎士們將手中被扭斷脖子的凡人們小心的堆在一旁。


    隨著加爾文的指揮,整個灰騎士小隊開始向著哨卡內部的高點摸去。


    在控製了這點高點以後,他們才會放心地在盡可能安靜的條件下將整個營地慢慢地“清理”幹淨。


    整個過程十分的順利,這也得益於這些灰騎士們對於自己肉體超凡的控製能力。


    在需要的時候,他們完全可以一反常態地將自己巨大的體重帶來的聲響控製的如同大型貓科動物一樣安靜而致命。


    被靈能輕輕包裹後的磁力靴在落地的時候驚不起一絲塵埃,配合著用於近距離處決的單分子動力匕首,讓整個殺戮看起來有著一種別樣的美感。


    然而意外總是會發生的。沒有意外的任務,就像是沒有變奏的舞曲一樣會讓人感到枯燥與無聊。


    在整個營地中周圍所有的帳篷都已經被處理幹淨,僅剩下中央的主帳以外的時候。


    一個靈能者,或者說戰團中唯一的靈能者。從整個營地中央處最大的帳篷中走了出來。


    帳篷裏的聲音是如此的嘈雜。


    看樣子那裏的功能不僅限於白天的指揮部,在夜晚來臨時那裏也同樣是這些已經喪失了紀律與信仰的凡人軍人們賭一把的大好去處。


    而掀開帳篷帷幕的靈能者還未來得及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映入他眼簾的就是周圍的殺戮現場和靜默注視著他的灰騎士們。


    大驚失色的他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法杖,瞬間激蕩起的靈能就要向身後的戰友們發出信號。


    滅口已經來不及了,十幾步的距離和靈能者特有的意誌強度都讓灰騎士們對於他即將呼之欲出的警告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靈能者的眼中滑過一絲得意的神色,一輩子的憋屈無奈念頭,在眼下的這個場麵中似乎都得到了通達: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還不是攔不住老子拚死的這一聲。”


    這種得意的情緒一直維持到他看見了加爾文為止。


    當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在周圍掃過時,一個隻看得見冰藍色的雙眼的巨大的身影自黑暗中緩步走出。


    靈能者的眼睛自看到這個身影開始就如同被粘住一樣不能轉開。


    在他的靈能視野中這哪裏是人啊!一具不知道有多高大的巨靈從星空中漫步向著他走來。


    對方的身軀是如此高聳如雲,連麵目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身姿又是何等的神聖讓他隻是看看就覺得雙眼刺痛不已。


    而此時此刻,這具身影頭上的王冠一樣的光環正在向著他發起直達靈魂的壓迫:


    這種挑戰他認知極限的可怕場景把他的理智逼到了極限,而無數他見都沒見過的靈魂一邊圍繞著這座巨靈飛舞著,一邊在向著他一起發出足以震碎他靈魂的呐喊。


    這些聲音在現實中無法聽見,但在他的靈魂中卻鋪天蓋的地激蕩而來:


    “你有罪!”


    “你有罪!”


    “神說,汝當贖罪!”


    “你當以死謝罪!”


    如此強烈的意識碰撞讓靈能者的眼角瞬間裂開,血淚從他的眼中泉水一樣地流下。


    他含在口中的呼救也因這靈魂層麵的壓迫而遲遲不能喊出。


    “我沒罪……我……沒……”他的意誌在暴風雨中艱難地抵抗了不到半秒,之後即告消亡。


    精神的世界中時間的維度本來就遠遠快過於現實,更何況這種在精神世界中也堪稱短暫的戰鬥。


    這樣的結果反應在現實中,就是一個靈能者在加爾文遠遠的注視下,僅僅因為目光的碰撞頭顱就像西瓜一樣瞬間炸開。


    這就是靈能者之間的戰鬥,一旦彼此力量差距過大,瞬間失衡的天平就會讓失敗者付出全部作為代價。


    而如加爾文和這個靈能者這般更加懸殊到離譜的力量對比之下,一旦雙方的靈魂發生碰撞,那場麵就必定如現在這樣慘忍而酷烈。


    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在這個唯心的宇宙體現的真是徹徹底底。


    警報解除,行動繼續。


    周圍的灰騎士繼續行進的腳步,他們在把中央的帳篷團團圍住以後,將兩枚特製的震蕩手雷扔了進去。


    隨著帳篷縫隙處接連亮起的兩次白光,灰騎士們衝了進去將帳篷內已經喪失抵抗能力的剩餘人員挨個進行了清理。


    營地的另一邊,在高處為整個行動托底的加爾文看著遠處任務的目標方向若有所思。


    身邊全程觀戰的機械神甫康斯坦汀在用手中的數據板確認著剩餘的距離和行軍時間。


    “按目前的速度,再有兩個小時我們就該見到目標地點了。”康斯坦汀的聲音從加爾文的背後傳來。


    而加爾文則看著遠處已經開始發白的天際,頭也不回地回應道:


    “通知所有人,再加快清理的速度。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有預感,這次的行動,沒這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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