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思:令人恐懼的從來不是黑暗,而是黑暗所代表的未知。


    離開了桑奇斯修士和巢都的入口,灰騎士小隊開始按照加爾文之前選擇的路線行進。


    考慮到軌道上打擊巡洋艦遠比灰騎士們身上的鳥卜儀性能強出不知多少倍的掃描陣列,和它對巢都生命信號的掃描結果。


    讓加爾文決定放棄直接通向上層的主幹電梯,同時也放棄貨運電梯的通路,轉而選擇外圍狹窄逼仄的維修通道。


    第一種主幹電梯的優勢是可以直達巢都上層,第二種貨運電梯也差不多,而且運載量也能夠保證灰騎士們能夠整支隊伍一起進入電梯。


    但他們的缺點一起同樣明顯,過於寬大的空間以及通道和靠近巢都中央支柱的核心位置,都讓灰騎士們將要承受的風險擴大了不止一倍。


    外圍的維修通道也許空間狹小,而且電梯與電梯之間的連接也是斷斷續續。


    但這種逼仄的空間本身就能保證,當那個可能存在的巨大怪物出現時,無法完全發揮利用它的體型優勢,對灰騎士們造成碾壓式的傷害。


    僅就這一點點提前積攢下的優勢,就值得眼下加爾文做這種慎重的考慮。


    拉斯特霍德巢都的曆史並不太長,這座巨大的建築從誕生到現在尚且不足2個千年。


    原因就是這個行星被選為首都行星以後,為了匹配他的政治地位,當地的貴族在以時任總督的帶領下與鑄造世界達成過一次代價高昂的交易:為sata一號作為節區首府建立一座與之匹配的新的巢都。


    在數個世紀的工期後新的巢都終於竣工。總督一聲令下,老城裏原有的人口與設備,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都開始向著新城遷移。


    而這種涉及數以億計的人口遷徙,在任何年代都是一項龐大得讓人絕望的巨大的體係式工程。


    所謂破家值萬貫,不搬家不知道東西多,就是這個道理。凡人搬一次家尚且如此痛苦,更何況一個巢都的億萬黎民呢?


    這種強製性的遷徙途中誕生的悲劇與遺憾的數量無法統計,也沒有人會統計。


    但它們最終留下的傷痛想必會在當年整整兩三代人裏留下深刻的印象。


    所以當新的巢都被開啟時,繼承了原有巢都“霍德”之名的基礎上,又被時任總督加上寓意著“最後一次”的前綴“拉斯特”,也就不足為奇。


    當然,以有關巢都名字變更的意義的推測,隻是他們本地對外的說法。至於其中是否含有其他的寓意,加爾文在接收到的簡略資料中是無法知曉了。


    灰騎士們在加爾文和仲裁者的帶領下,順利的到達了內圈生活區和外圈工業區域的分界點上。


    他們按照手中顯示的資料從一間維修艙室裏找到了通往巢都內外層中間隱秘的夾層的門戶。


    在接入數據接口以後,這扇門被安靜且安靜地打開了。


    之所以強調安靜,是因為在不斷接近巢都中心區域的路上,灰騎士們已經看到了大批量的巢都居民留下的痕跡,一種他們不想看見的痕跡:


    在灰騎士們一路走來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存在著一種疑問:


    整個巢都的人口有多少,而在災難來臨時,真正能夠逃出去的又有多少?


    如果他們逃出去的是少部分。那麽,多數未能逃出的巢都居民呢?他們最終去了哪裏?等待他們的最終結果又是什麽?


    現在,關於這種疑問,恐怕灰騎士們已經有了一些答案的可能。


    在進入工業區的範圍開始,隨著灰騎士們身上攜帶的照明用具,在探索的途中偶爾從地麵上掃過的瞬間點亮的畫麵裏。


    加爾文和他的戰友們就已經發現了一些與接近巢都出口的區域不同的痕跡:衣服,遍地的成套的衣服。


    這種情況在一件兩件零星出現時尚且不算起眼,但在當灰騎士們接近居住區看見成片的衣物堆積在居民區的街道上時,就引起了他們最高的警惕。


    加爾文派出了一隻小隊在街道的兩側住所中進行了簡單的搜索,返回的灰騎士們對著加爾文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在這些平民的房屋中未發現任何打鬥與掙紮的痕跡。


    那就是說,這些人是在得到了某些提前的通知後,在緊急避險的途中被追上的。


    而一地散落的衣物則說明,這些敵人與以往灰騎士們麵對的人形或者更大的純粹物理性破壞的敵人不同。


    他們既然可以在不傷及這些衣服的同時大範圍地將這些平民殺死(注意是殺死不是帶走,因為帶走不需要刻意留下衣物),那本身就已經表現出對方的形態上的特殊性了。


    這些經過推理得出的細節對灰騎士們十分有用。


    通過這樣細節拚湊的過程,他們對於將要麵對的未知敵人的輪廓,也一點點地清晰起來。在真正對上這些敵人之前,像這樣的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巢都夾層平常就人跡罕至,除非有對應部位的維修需要,否則這裏除了工程人員以外,就隻有地城的幫派間的黑市交易會用到這個地方。


    在夾層中依靠著內層巢都巨大的看不見頂尖的牆壁上,一節一節反複彎折的維修用樓梯上,灰騎士們還在默默地前行著。


    這種樓梯設計之初就是以凡人的體量為標準,所以樓梯的寬度最多隻允許灰騎士們單排成列,向上攀爬。


    遠遠地看去,這些在平日裏如雕塑一般雄偉的身姿組成的隊列,在巨大的巢都牆壁的對比下像是一條趴在巨大油桶上的蠕蟲一般渺小。


    周圍的環境安靜得令人發指,除了動力甲敲擊在金屬台階上沉重的回響外,隻有灰騎士們頭盔裏傳出的呼吸聲證明著此處尚有人在。


    沉默帶來的安靜仿佛沒有盡頭,枯燥的腳步聲一直持續。


    整支隊伍的灰騎士在行軍途中沒有太多溝通的欲望,他們就這樣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直到前方的加爾文突兀地停下腳步。


    “怎麽了?”在確認沒有敵情後,加爾文身後的蓋文斯向著加爾文問道。


    進入巢都之前的戰鬥太過激烈,蓋文斯的一次次的衝鋒中確實沒有精力注意加爾文的狀態。


    他很擔心是自己的疏忽下,加爾文在戰鬥中受了傷,而他又不知情的情況發生。


    “桑奇斯兄弟,犧牲了。”加爾文回過頭看著巢都入口的方向。


    看向那個已經不知距離多遠的,這輩子第一個叫他連長的兵。


    就在剛剛,加爾文在告別桑奇斯時隱蔽地留在他身上的靈能標記,失效了。


    而在這個環境裏,除了桑奇斯在他們走後再次遇敵,最終力戰而亡以外,加爾文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讓自己的信標失效的理由。


    加爾文的話音不大,但在周圍安靜的環境下,還是足夠整支隊伍清晰地聽到。


    灰騎士們除了兩隻冠軍終結者小隊外,其他人並不知道加爾文得出結論的依據。


    但是他們還是選擇相信他們的指揮官,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已經用足夠的能力與決斷來建立士兵們對他的信任。


    所有的灰騎士都在這一刻轉過身去,看像遠處桑奇斯修士的方向雙手撫胸,他們集體用低沉地聲音念道:


    “斯生於戰,銀刀以破虜;


    斯亡於役,以死為名節。


    以忠為性命,則帝皇垂憫;


    以純為律令,有幸以侍君側。


    天地或有盡時,吾輩征戰不休。


    萬靈兮有證,萬古曰不朽。”


    每一名灰騎士都知道自己的宿命是戰死沙場,但不是每一名灰騎士都有幸馬革裹屍而還。、


    任務還未完成,帝皇的使命還等待著他們去行使,帝國黎民還在等待他們的救贖。


    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回收桑奇斯修士的身體,所以這就是灰騎士們能夠為他舉行的最後的葬禮。


    在全體默哀了三分鍾後,灰騎士們繼續抬起沉默的腳步,征戰並未停止,任務還要繼續。


    陣亡的桑奇斯修士不會讓灰騎士們氣餒,因為在他們看來,那不過是先行一步而已。


    他們終有一日,會在王座之下有重見之時。那個日子也許很遙遠,也許就是現在……


    在將近4小時在經過漫長的行軍後,加爾文一行人終於看見了頭頂上昏暗的視野中,在盡頭出現的那個標注著巢都上層的標誌。


    正當一行人為這個階段性的目標節點的出現而欣喜時,一直走在前列的冠軍劍士們穿戴的終結者動力甲上的鳥卜儀,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開始發出了一聲聲的警報。


    “警告!探測到有多個生命體征出現在上方,距離100米!”


    “警告!探測到有多個生命體征出現在上方,距離100米!”……


    不止加爾文身上的掃描陣列,隨著其他的終結者的到達,他們身上的鳥卜儀也似乎到達了掃描的有效範圍,開始加入了恬噪的行列。


    整支隊伍都停了下來,將目光轉向隊伍的前端,也是最上方的加爾文身上。


    加爾文的目光像是穿透了頭頂遠處的艙門一般看向那裏,在對比了手中的生命檢測的目標位置信息後,他回過頭對著自己的戰友們說:


    “走!時間不允許我們繞路了,讓我們會會這些家夥。”


    身後的灰騎士們在得到加爾文的指令後再無多言,他們紛紛在自己小隊負責人的帶領下默默地整理清點了一遍武器彈藥,確認戰鬥狀態完整後,緊隨著加爾文的腳步,走向那個注定不能躲避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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