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建龍一直躺在icu沒醒,蔡菊英等人隻能通過玻璃窗看到他。


    王剛後來打了個招呼,也就回家。


    夏君山則送趙娜回去,南儷,蔡菊英和田雨嵐一直留在醫院等南建龍清醒。


    可是南建龍一直沒醒,南儷和田雨嵐又要上班,隻能先離開。


    蔡菊英在醫院等了一天一夜,身體實在受不了,田雨嵐才送她回家休息。


    為了南建龍的事,南儷和田雨嵐少有的單獨聚在一起,商量留守醫院的事。


    因為人躺在icu,隨時會有變化,醫生要求必須有一位家屬守在醫院。


    蔡菊英年紀大了,不可能每日每夜的守著,隻能商量排班。


    南儷作為南建龍的親生女兒,也有責任照顧他,所以對於排班沒意見,隻是她平常工作很忙,如果還要兼顧醫院的話,兩個孩子隻能交給夏君山和趙娜。


    趙娜心疼女兒,也不可能讓女兒不管父親,隻能擔起照顧夏歡歡和夏超超的責任。


    夏君山的工作時間彈性大,也能照顧小孩,隻是培訓學校那邊徹底沒時間管,隻能全權交給鍾益。


    王剛也要忙家裏工廠的事情,如今網上體驗館到了關鍵時刻,他也無法分身。


    他隻帶顏子悠去醫院看望了南建龍一次,寬慰了一下蔡菊英和田雨嵐,就再也沒去過。


    畢竟離婚了,誰也怪不到他。


    南建龍是第七天才醒的,王剛接到通知後,下班就趕去了醫院。


    站在icu門口,透過玻璃窗,王剛發現南建龍身邊圍了一大堆醫生護士。


    “人不是醒了嗎?”王剛不解的問道田雨嵐。


    “醫生說南叔情況有不變,人雖然醒過來,可呼吸受阻,需要做切管手術,上呼吸機。”田雨嵐摟著一直哭泣的蔡菊英說道。


    王剛皺眉,這時夏君山和南儷也趕了過來,了解情況後,急了。


    “爸,不會有事吧!”南儷有些無助的靠在夏君山身上。


    “不會有事的,醫生不是在全力搶救嗎?”夏君山摟著老婆寬慰道。


    王剛知道,一旦上呼吸機,就表示病人的情況很危機,而且上呼吸機後,病人就必須在icu這樣的無菌環境待著,就算這樣病人還是很容易感染肺部。


    很快醫生就忙完,走出來對蔡菊英說道:“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人也有了意識,不過他腦部的損傷比我們預料中更嚴重。”


    蔡菊英急忙問道:“老南怎麽了。”


    醫生說道:“病人已經完全無法控製自己身體,呼吸都要依靠設備維持,以後必須長期待在無菌的環境裏。”


    蔡菊英一時接受不了,哭哭啼啼,說不出話來。


    王剛代她問道:“是不是說,以後病人都必須待在icu裏。”


    醫生點頭道:“是的,病人一旦離開無菌環境,立刻就會被感染,不過他也不能一直待在icu,我建議你們帶病人去康複醫院。”


    “康複醫院?”南儷不解道:“有什麽區別嗎?”


    醫生欲言又止,沒有回答南儷。


    “醫生,我們能見見病人嗎?”王剛問道。


    “病人現在還不穩定,不能見太多人。”


    蔡菊英說道:“我一個人進去可以嗎?”


    “可以,你先去做消毒處理,換一身消毒服再進去。”


    南儷其實也想進icu看看父親,不過最後還是沒堅持。


    蔡菊英裝備齊進icu後,直接走到南建龍的床邊。


    此時南建龍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眼睛半睜半閉,似乎有意識,不過喉嚨上插著管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老南,你是不是有什麽話告訴我?”蔡菊英走到南建龍身邊,問道。


    南建龍眼睛眨了一下,嘴巴微微張了張,似乎有話跟蔡菊英講。


    蔡菊英將耳朵靠在南建龍的嘴邊,仔細聽他說什麽。


    “死……”


    蔡菊英勉勉強強聽到一個死字,嚇的趕緊直起腰。


    南建龍眼神裏透露著無盡的哀傷,一滴眼淚滑落臉龐。


    “你想死!?”蔡菊英嚇的嘴唇直顫。


    南建龍又眨了眨眼睛。


    蔡菊英這下肯定,南建龍確實不想活了,與其在病床上不能動彈,苟延殘喘,不如安樂的走。


    “這種事我做不了主呀!”蔡菊英有些慌亂的說道。


    南建龍眼神裏透露出祈求,可他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呼吸都費力,實在表達不出自己的想法。


    “南儷在外麵,我和她商量一下,可好!”蔡菊英柔聲道。


    南建龍又眨了下眼睛。


    蔡菊英六神無主的走出icu,南儷和田雨嵐就圍了上來。


    “我爸他怎麽樣?”


    “南叔怎麽了?”


    蔡菊英有些為難的看向南儷,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田雨嵐到底是了解母親的,似乎意識到什麽!


    “媽,南叔是不是醒了?”


    蔡菊英點點頭,說道:“你南叔是醒了,不過不能動,也不太能說話,隻勉強跟我說了一個字。”


    “什麽字。”南儷急忙問道。


    蔡菊英不敢看南儷,小聲說道:“就一個死字。”


    南儷如遭雷擊,不敢置信!


    “南叔這是想死呀!”田雨嵐歎口氣道。


    一旁的王剛也明白,南建龍現在這幅樣子,已經不可能恢複,與其半死不活的癱瘓在床,身不由己,還不如體麵一點離開,這是很多癱瘓病人的心願。


    “不可能,我爸這麽惜命,怎麽可能想死,你騙我!”南儷激動的叫道。


    “我沒騙你,老南真的隻對我說了這一個字。”蔡菊英哭泣道:“不信的話,你自己進去問他。”


    “哼!我一定會進去。”


    南儷剛想聯係醫生,那邊就接到通知,南建龍再次昏迷,icu不允許再進去。


    一個護士走過來,拿出一疊單據,對蔡菊英說道:“家屬,你們先把費交了。”


    “怎麽又繳費,我不是剛交過手術費嗎?”蔡菊英接過單據,不解道。


    “病人住icu的一些費用不包含在醫保,還有上呼吸機的費用也要另算,一天1800元。”護士冷淡的說道。


    “什麽!這麽貴!”蔡菊英驚訝道。


    田雨嵐搶過蔡菊英手裏的單據,一邊翻看一邊皺眉道:“呼吸機為什麽這麽貴?”


    護士解釋道:“呼吸機是進口設備,沒納入醫保,而且病人已經離不開呼吸機,以後每天都要用。”


    田雨嵐手一抖,感覺手裏的單據哪裏是紙做的,簡直就是錢做的。


    呼吸機用一天就要1800元,一個月不就五萬多,這還不包括其他醫療費用。


    這icu哪裏住的起!


    王剛到覺得很正常,他早就打聽過,像南建龍這樣的情況,以後的理療費可不低,一年最少要用大幾十萬。


    偏偏這種病還能拖,一般不會立刻死,隻要肯花錢搶救,拖個兩年都是常有的事。


    很多人因為受不了高額的費用,都是選擇放棄搶救,直接把人拖回家等死。


    本來用個一兩百萬,換兩年命,要是能跑能跳還劃算些。


    可惜南建龍現在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以後伴隨他的是無休止的感染後遺症,再加上長期臥床的褥瘡。


    這樣一來,南建龍想死,也就不奇怪了。


    “要不我們還是順從南叔的意願,不治了。”田雨嵐看向蔡菊英說道。


    蔡菊英有些掙紮,看了看田雨嵐,又看了看玻璃後麵的南建龍,一時拿不定主意。


    “不行,我一定要救爸。”南儷突然大叫道:“哪怕就是賣房子籌錢,我也要救我爸。”


    田雨嵐說道:“我不是不想救南叔,醫生也說了,腦細胞的損壞是不可逆的,南叔的情況不會好轉,隻會更糟,與其讓他躺在那裏受罪,不如及早決斷。”


    南儷瘋罵道:“你放屁,她不是你父親,你當然說的輕鬆,我就問你,若是換你媽躺在裏麵,你救還是不救!”


    田雨嵐被罵的啞口無言,最後隻能看向蔡菊英。


    “媽,你倒是說句話呀!南叔是救還是不救?”


    蔡菊英咬咬牙,說道:“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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