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皇宮之外朝南三十裏處,關押朝廷重犯的天牢外,迎來一個非比尋常的客人。


    為首的守衛遲疑片刻,思量再三,行禮道:“給長公主請安。”


    明日便是新皇登基,祭天上表的日子,蔣麗兒雖然曾是前朝皇帝的正妻,但如今,依照新皇和她的關係,還是尊稱一聲“長公主”最為合適。


    蔣麗兒對守衛的遲疑毫不介意,隻是從腰側拿出蔣天啟的令牌,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


    為首的守衛又遲疑了:“這……”


    他盯著令牌看了許久,這確實是新皇的令牌。


    但……這真的合適嗎?萬一長公主對前朝皇帝還存有感情,畢竟曾經為結發夫妻……企圖放走顧兆嗣怎麽辦?


    守衛猶豫的空隙,蔣麗兒抬高了聲音,厲色道:“還不讓路?莫非你們想抗旨不成?”


    在蔣麗兒淩厲又凜然的目光下,守衛終究還是放蔣麗兒進去了。


    撤離的同時,他又不放心地派人去稟報了蘇摩,以防萬一。


    顧兆嗣靠在牢房陰暗潮濕的一角,頭發散亂,渾身也髒兮兮的,龍袍已經被扒了下來,隻剩下滿是泥垢的裏衣。


    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是個女子的。


    顧兆嗣心裏一喜,渾濁的雙眼終於有了神采,他踉蹌地爬了起來,雙手抓住了牢門,激動道:“悠悠,是你嗎?你終於來救朕了。”


    顧兆嗣饑渴地看著那個從黑暗中朝著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趕緊理了理髒亂的頭發,又將淩亂的衣服抹了抹。


    “皇上可想臣妾了?”


    頭頂傳來一聲近乎嘲諷的輕笑聲,顧兆嗣猛然抬起腦袋,隻見蔣麗兒那張蒼白又淩厲的臉龐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往後挪了兩步,驚恐道:“怎麽是你,你別過來,你要幹什麽?”


    蔣麗兒勾著嘴角仿佛從地獄來的惡鬼般一步步靠近了牢門,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鎖鏈。


    顧兆嗣已經恐懼地退到了牆角,梗著脖子道:“一日夫妻白日恩,你想幹什麽?蔣天啟都沒殺朕,你難道想動手不成。”


    蔣麗兒目光冰冷地看著顧兆嗣,腦子裏閃過自己一次一次被眼前這個男人當狗折磨日子,臉上僅剩的冰冷表情也漸漸地消失了。


    “對哦,明天天啟就要登基了,他迫於賢德的名聲不好殺你,畢竟你可曾經是他的姐夫呢,”蔣麗兒麵無表情地和顧兆嗣嘮著家常,“你說是不是啊?夫君?”


    顧兆嗣卻快被麵前的蔣麗兒嚇尿了,他從來沒有見過蔣麗兒這樣不正常的一麵,他咽了一口唾液,道:“你……你既然知道我還是你的夫君,便……便知道,夫為妻綱,你,你如今為長公主,我按理還是你的駙馬。”


    寂靜的牢房裏,響起了“啪啪”幾聲鼓掌的聲音。


    蔣麗兒提醒道:“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你不會忘記了,你已經將我廢了吧?”


    顧兆嗣一愣,突然想到了還有這麽一茬,他趕緊爬到了蔣麗兒身邊,抱住了蔣麗兒的大腿,解釋道:“麗兒,你聽我說,我不是真心想不要你的,是錢媚娘那個賤人,她引誘朕的,又拿自己父親在宮外的勢力來威脅朕……”


    蔣麗兒蹲了下來,疼惜地摸了摸顧兆嗣的臉,顧兆嗣趕緊做出一副乖巧享受的樣子。


    誰想到下一秒,蔣麗兒一個巴掌將顧兆嗣扇道了一邊,然後在顧兆嗣愣怔的空隙中,蔣麗兒一腳碾在了顧兆嗣的臉頰上。


    “來,說你一聲你很爽,你很喜歡,我聽聽。”蔣麗兒麵色猙獰道。


    顧兆嗣腦子裏立即閃過了他曾經踩著蔣麗兒的臉,還逼她感激涕零的畫麵,臉色愈發的慘白。


    “說話啊?嗯?”蔣麗兒不依不饒道。


    “我……很喜歡……”顧兆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還有呢?”


    “……我很爽……”顧兆嗣從來不知道蔣麗兒的勁兒能這麽大,都快將他的臉碾碎了。


    “哈哈哈哈!”蔣麗兒一陣瘋狂的大笑後,放開了顧兆嗣。


    顧兆嗣心下一喜,以為蔣麗兒這樣就認他這個駙馬了,剛想爬起來,卻看到蔣麗兒將右手雙指放到唇邊,吹了一聲口哨。


    隻見黑暗中,幾雙綠色的眼睛飛快地朝著牢房靠近,顧兆嗣嚇傻了,支支吾吾道:“麗兒,你在喊什麽?”


    很快,五條純黑的狼犬流著哈喇子站在了蔣麗兒的身後,饑渴地看著顧兆嗣,仿佛在看一大塊新鮮的五花肉。


    “沒什麽,你不是喜歡狗嗎?我這就給你找了幾條好玩的,讓你過過癮。”蔣麗兒麵色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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