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替優曇華和慕浮生說話的聲音起此彼伏,呼天搶地。


    一眾方丈這下是真的慌了陣腳。


    度空指著慕明鏡,氣急敗壞道:“烏合之眾!全是烏合之眾!簡直一派胡言。”


    可幾百個方丈的辯解怎抵得過幾萬百姓的呼籲,這下子,局麵完全倒向了慕浮生這邊。


    可就在這緊要時刻,天空中的佛像突然消失不見了,漫天的金光也在一瞬間收回了舍利子之中。


    天地間又恢複成了一片昏暗。


    眾方丈被定住的禪杖們紛紛掉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懵了,這是這麽回事?


    佛光怎麽消失了?難道佛祖走了?


    可這還沒斷案啊?佛祖怎麽就走了呢?


    “哈哈哈哈,”度空突然狂笑了起來,他終於露出了真麵目,“慕浮生,你不會以為自己是佛子,如來佛祖就得給你麵子吧?你也不過是個禪師,和我們沒啥差別,就別豬鼻子插大蔥裝蒜了!”


    說著他重新拎起了禪杖,朝慕浮生走來。


    另一個方丈也幫腔道:“你還有什麽大招沒有憋出來?趕緊啊?不然佛祖就走遠了,看不到這出好戲了。”


    霎時間,眾方丈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慕浮生依舊硬撐著打坐,麵色絲毫未變。


    看著方丈們重拾禪杖獰笑著重新朝慕浮生圍了過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慕明鏡咬緊了牙,緊握打狗棒,正要衝上前去護住慕浮生。


    而這時,掐著七日時限的最後時刻,舍利子突然在一片昏暗中急速升到了空中。


    “又在整什麽幺蛾子,還有完沒完啊?”方丈中有人忍不住罵罵咧咧道。


    慕浮生抬眼,雙手合十,擲地有聲道:“眾見我滅度廣供養舍利,鹹皆懷戀慕而生渴仰心。眾生既信服質直意柔軟,一心欲見佛不自惜命身。”


    度空瞬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畫麵好像似曾相識……


    他突然想到南音寺的那顆舍利子的下場……


    果然,舍利子驟然散發出強烈的金光,漫天的烏雲終於散去,耀眼的佛光將半變天都照得金光一片。


    眾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隻見舍利子從空中急速地向慕浮生移動而去。


    度空和一眾方丈這下子終於癱坐在了地上,南音寺的一幕重演了。


    舍利子再次歸位了……


    慕浮生四周金光護體,他的靈根在重塑,身體也肉眼可見地重新散發出生機,而且隱隱之中已有了突破的跡象!


    可他卻沒有耐心等舍利子完全修複他的肉體,就慌忙站了起來,快速地朝火山口跑去。


    “前輩!等我!”


    三千欲望階上,優曇華已經奄奄一息,她像個被撕扯成碎片的破布娃娃,即便是如何掙紮,再也上前不了一步了。


    七日時限已到,舍利子也不見了。


    她突然想笑,笑自己可笑的一生,她和慕浮生,終究是有緣無命。


    她本對人世間別無所戀,三百餘年完全渾渾噩噩度日,要說有點所圖,便是她要離上蒼再近一點,她要問問上蒼,為何要她天生魔血?


    人人都有選擇成佛成魔或成神的權利,而獨獨她天生魔血,生來已經注定成魔。


    如今因為慕浮生,她對人世間有了貪戀,可……縱有千般不舍,也該棄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終究是她強求了……


    摳在石階上的手指鬆開了,優曇華的身體急速下墜,但她卻看到一團金光飛速地朝她追來,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個人影。


    她癡癡傻笑:難道是她的蓋世英雄披著金色雲彩來救她了?


    接著,她已經沒幾塊完好皮肉的雙手就被一雙大手攥住了。


    下一秒,她就被拉進了一個懷抱,一個她熟悉的,過分溫暖的懷抱。


    來人身上的金光好閃,優曇華一時間都看不清他的麵貌。


    但優曇華知道他是誰,嘿嘿,他是她的蓋世英雄!


    優曇華費力地扯了扯嘴角,道:“小…英…雄。”


    “……”慕浮生無語地抱著優曇華一個翻轉。


    變成了他仰麵躺在了欲望階上,而優曇華則被他扣在懷裏的姿勢。


    然後他一手按住優曇華的後頸,接著,直接將自己的嘴唇湊了上去,撬開了優曇華的牙齒。


    雙唇相貼,耳鬢廝磨,一股血腥味在兩人口中蔓延,但很快血腥味就消失了,變成了一股甘甜的清泉。


    優曇華像一個在沙漠中行走了許久的難民,饑渴地撲在唯一的甘泉上吸吮著。


    慕浮生則心疼地摟著優曇華輕飄飄、傷痕累累的身體,緩緩將優曇華的本命元氣渡回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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