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小家夥,方品璋大概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是誰吧?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東西,拿這種花架子嚇唬我,哈哈,簡直是壽星老吃砒霜——自已找死嗎?”


    所謂棋如其人,這句話雖不能說絕對正確,但在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很有道的,否則也不流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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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王一飛把第一招放在超高目位置上的行為楊笑得出了結論:這個小孩子太浮躁,基本功不紮實,下棋沒有章法,自已拿下這盤棋將非常輕鬆。


    心中有底,手上不慌,麵對王一飛的非主流開局楊笑采取了穩紮穩打的對策,一方麵他要保證這盤棋必勝,另一方麵還不能讓對方的敗局出現的太早、太快,也許,這才是他此時稍稍感到麻煩的地方。


    坐在兩個人邊上觀戰的方品璋心裏邊也是七上八下,他當然知道王一飛的棋力肯在在楊笑之上,但超高目這種開局終究太過偏門,除剛開始的幾招似乎還有點眼熟,但幾招過後便是全新的世界,每一顆棋子的落下都是在未知中摸索,而摸索就難保不犯錯誤,論棋齡,楊笑的零頭都比王一飛多,論經驗,為了對付那些普通棋迷,博彩棋手對冷門偏門布局都有一套自已的心得,萬一哪招不慎出了紕漏,問題可就嚴重了。


    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到這盤棋王一飛萬一輸了自已就要掉進破產漩渦,方品璋連嘴唇都顯得有點發白。


    “現在怕了?嘿嘿,晚啦!”注意到方品璋緊張的表情,楊笑心裏是暗自好笑。


    然而,隨著棋局的進行,隨著棋盤上棋子的數目增加,招牌式的笑容在楊笑臉上慢慢開始變得僵硬。


    在他看來,少兒棋手大多擅長於局部的攻殺計算,但在大局觀,行棋的節奏等方麵往往就差了一些,所以按道在這種沒有先例可尋,完全依賴棋手個人實力、經驗和臨場發揮的局麵中,自已肯定能利用自已的經驗和大局觀輕鬆地把握棋局的發展方向。


    但是,實際的情況卻和自已的象完全相反:對麵這個小孩子的年紀雖然不大,所下之棋卻是氣魄很大,東扔一顆子,西扔一顆子,在不知不覺間便在棋盤右邊搞出來一個大模樣,反觀白棋,由於剛才采取比較保守的策略,所走之棋大多在三路,堅實倒是很堅實,發展潛力卻幾乎沒有,總體一看在這十幾手棋的交換中白棋不僅沒能占到便宜,反而有一種被人欺壓的感覺。


    “嘿,這小子,怪不得方品璋敢讓他和自已下讓先棋,原來還真有兩把刷子!看來自已不能再繼續裝綿羊了,再不拿出真本事,恐怕棋就真的落後了!”楊笑警覺起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如果按照流行布局大家一起擺棋譜,不要說十幾招,就是幾十招也分不出誰是九段高手,誰是九級牛人,但這是超高目開局,是屬於那種連專門講解布局的書籍雜誌中都難得一見的偏門布局,既無現成的套路照貓畫虎,也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鑒,所以在這種情況走出一招好棋不難,走出兩招好棋也屬正常,但連續十幾招招招都沒有發現問題,那就隻能說明對手在布局方麵的功力。


    跳刺。


    意識到再繼續平穩地下下去情況不妙,楊笑開始發力,“笑彌陀”的名號可不是光靠那張笑臉就能得來的,關鍵時刻他手裏藏著的那把刀也不是吃素的。


    假如黑棋接上,白棋就可以先手三路托退取地,多了這一點刺,以後就存在象眼穿出的可能,白棋可以滿意。


    楊笑顯然低估了王一飛的力量。


    假如白棋老老實實地在三路托退做活,黑棋能做的也無非是封取外勢,僅此而已。


    可楊笑偏偏在做活前多占一點兒便宜!


    風險中孕育機,反過來說,機中也隱藏著風險。


    如果是楊笑以前碰到的對手,大概也不便老老實實地粘住,雖然稍稍被白棋便宜了一下,但這終究是內和外的交換,再怎麽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兒去,忍耐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行。


    但是,坐在楊笑對麵的並非以前他經常碰到的那些菜鳥羔羊,而是一頭正在長牙的乳虎,展翅的雛鷹!


    沒有白棋那看似所當然的跳刺,黑棋反過來在三路托。


    “啊!”沒有到黑棋還有這麽一招,楊笑正準備從上衣口袋中掏煙的手像化石般僵住了。


    “漂亮,終於亮招了!”坐在旁邊觀戰的方品璋精神也為之一振。


    黑棋這一托可謂間不容發的好手,時機拿捏之巧妙令人歎為觀止:假如白棋扳下,則黑棋斷,白棋打吃,黑棋立下棄子是連貫的後續手筋,以下雙方無變,白棋做活雖不成問題,但先手卻變成了後手,而且借助包打收氣,黑棋順手還將白棋方才跳刺之子隔斷在外邊,定型以後,緊貼在黑棋厚壁上的這顆白子顯然失去了作用,失敗;單在四路退?雖然不被分斷,但以後白棋從三路托做活時黑棋就能頂斷反擊,白棋在這個局部隻有一個眼位,同樣也是痛苦非常。


    “好狠啊!這哪兒是被讓一先的水平!”這下子,楊笑是真的再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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