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裏少走了一步?”彭定遠驚訝地問道:大斜百變是極為複雜的大型定式,連職業棋手都感到頭疼,更何況普通的業餘愛好者,對這個定式他當然也曾經有過研究,要不然也不打算用這個來壓倒小飛飛,隻是他的研究不可能象職業棋手那樣係統和細致,加上時隔日久,難免有些地方搞混,所以,如果拋開對手是個五六歲孩子以外,一個局部戰鬥下來就把棋走崩也並非不可思議的事情,可麵前的小男孩兒不僅在這麽複雜的定式中將自已擊敗,同時還語氣鑿鑿地指出自已所犯的錯誤,這對於在一眾同伴當中向來以定式專家自居的彭定遠來說簡直是無法象。


    “就是黑棋向外尖頂的時候,白棋不應該直接扳住,而是先在右邊靠壓問應手,要是黑棋應一招,白棋再轉回來扳就沒問題了,所以黑棋隻有先中腹扳出頭。接下來白棋右邊先手逼迫黑子做活,之後上邊五路長頭,黑棋虎補斷。這個型白棋右邊先手扳住價值很大,黑棋上方一路有絕對先手,可以伺機對左右兩塊白棋發起反攻,因此是雙方各有所得的兩分局麵。”將多餘的棋子拿開,小飛飛一邊擺棋一邊解釋。


    “對,對,是應該這麽走。”被小飛飛一醒,彭定遠馬上記起在定式書上的確是曾經看到過這麽一個變化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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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兒?自已主動走出來的大斜怎麽自已倒把次序給忘了?!”一聽原來是這麽回事兒,鄧澤宗有些不滿地責怪道:戰鬥中因計算出錯而失敗還可以接受,但因為記錯定式,特別是記錯自已主動走出來的定式就難以原諒了。


    “嘿嘿。”彭定遠無奈地苦笑道:麵對同伴的責問他能說什麽呢?這盤棋輸掉的原因並非在於自已實力不濟,盡管大斜定式複雜之極,但以他的實力如果認真去算,即便不能走出最佳結果,至少也不馬上崩潰,因此真正的原因是自已過於輕敵,沒有把對方視為平等對手,所以才在沒有把上方幾顆黑子的死活完全算清之前便衝動地直接分斷硬吃,最終導致殺敵不成反遭被屠。可問題是他怎麽好意思在小男孩兒以及小男孩兒的老師麵前用這種由來辯解呢?


    “嗬嗬,你們對小飛飛的棋不了解。看得出來,小彭的法是打算在布局開始便挑起激戰,以盡快反先搶占上風,因此使出最為複雜多變的大斜定式也在情之中。隻不過你所不知道的是,如果單以所掌握的定式數量多少而言,即便是我這個當老師的也不敢說比他記得的多。所以,不考慮全局配合單以局部而論,除非你所走出的變化不在圍棋基礎定式大辭典記錄當中,那麽要在定式上占到他的便宜幾乎沒有可能。


    “啊,您的意思該不是說他把圍棋基礎定式大辭典的內容全背下來了?”彭定遠吃驚地叫道:他之所以被同們稱為‘定式專家’就是因為他也曾經照著大辭典的頁碼順序去背上麵的定式,雖然這種努力刻苦由於過程太過枯燥和內容太過龐大,他這個還在上的生在堅持了一個月之後便不得不放棄,盡管如此,三十多天內所記住的八十多個基本定式還是讓他成為校棋社內對定式知道最多的人,而麵前的這個小男孩兒如果能將有記有兩百多個定式包括近千個參考圖的定式大辭典全部記住,那簡直就象是天方夜談。


    “嗬嗬,當然不是了。雖然掌握定式非常重要,但把所有的定式都死記硬背下來既不現實,也沒必要。因為實戰當中的對手不可能完全按照定式書上記載的招法去走,如果過於強調定式而不知變通使棋手的思維被禁錮,一旦碰到對方走出少見的變招,新手甚至是有問題的招數反而不知所措。所以,從這個意義來說,盡信書不如無書。如果一開始小飛飛就是跟我棋,我肯定不讓他做這樣的事情的。可惜的是,最早給他啟蒙的是一位高班出身的幼兒園老師,根本不懂這些,還以為教人下棋和教人識字一樣記得越多越好,所以,等三個月前小飛飛回到北京開始和我跟進東習的時候,他差不多已經把近四分之三的內容都背了下來。”穆建平笑著答道。


    “我的天,四分之三,就這麽個小孩子?不行了,我要暈了。”捂著腦門,彭定遠做暈厥狀:連他這個的成年人都難以忍受那麽枯燥乏味的天天背、記,那麽一個或許連字都認識不了幾個的小孩子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定遠,看樣子你這個‘定式專家’的帽子是戴不住了。”鄧澤宗也是感歎起來。


    “喂,小朋友,你是怎麽記住那麽多定式的?是不是有什麽秘訣?”感歎已畢,彭定遠好奇地問道。


    “什麽叫秘訣?”小飛飛不解地問道。


    “嗬嗬,飛飛,這位大哥哥是在問你用什麽辦法記住那麽多定式的。”知道小孩子對這些名詞的解有限,穆建平笑著解釋道。


    “噢,是這樣啊!不就是在棋盤上擺一遍嗎,還要什麽辦法?”小飛飛恍然大悟地答道。


    “喂,小朋友說話可要誠實,吹牛皮晚上可是尿床的。”彭定遠哪兒肯相信這樣的答案,他不是沒有下過力氣去做這種事的人,如果光背幾個定式算不了什麽,花點力氣就連不下棋的人也能做到,可若是超過某一個數量級,前麵記住的內容和後麵的內容往往就交織在一起,搞的人頭暈腦漲。


    “哈,你嚇唬,我媽媽說我三歲的時候就不尿床啦。”小孩子哪兒懂得那麽多彎彎繞,反正知道自已不尿床就夠了。


    “真是讓你給打敗了。”彭定遠無力地倒在椅子上誇張地叫道。


    “嗬嗬,小飛飛說的亂講。他在圍棋上的天分是一般人所難以象的,說起來你們也許不敢相信,隻要讓他看過一遍的對局,不需要再給任何示他都能一子不差地重新擺出來。當然,你們也許說,大多數有一定基礎的棋手剛剛擺完棋的時候也可以做到這一點,所以算不了什麽,可要是把這個時間延長到一個星期,一個月,乃至兩個月呢?”穆建平微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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