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背著寬洪濟,一路疾馬向南,而後轉折向東。二人一路曉行夜宿,三天後終於來到了錦瀾府。


    錦瀾府在四方府之南,戰火尚未蔓延至此。


    雲生一路上並沒有遇到金鷹鐵騎,待到錦瀾府後,這才慢慢放緩腳力。


    雲生的坐騎是當初比武競賽時獎勵的一匹黑色閃亮、臀肥腿長的千裏駒。


    雲生異常喜愛,取名“墨龍”。


    但即便是千裏駒,連續作戰兩日,急行三日,又承載兩人,也是累得氣喘籲籲,口吐白氣。


    雲生心中不忍,遂勒馬停住,扶著寬洪濟下馬休息。


    寬洪濟連續服用複元丹後,氣色也漸有好轉,但仍不能站立,上馬下馬仍需雲生攙扶。


    雲生舀來一些清水,又給寬洪濟服下一粒複元丹,寬洪濟蒼白的臉色這才紅潤了許多。


    那夜出門之時,雲生將複元丹、馬蜂短劍和母親的麵人揣於懷中。但在戰鬥之中,裝有母親麵人的木盒損壞,母親的麵人已破碎不堪,這令雲生心中萬分遺憾。


    想起母親,雲生心中有些著急。


    龍虎關已破,洪莽大地將陷入一片戰火之中,母親獨自一人在家,無依無靠,如何是好?


    雲生抬頭望向西南京城方向,心中著急,不知母親現在如何?他想回家去看望母親,但又見義父寬洪濟如此模樣,心中又是不舍。


    不一日,來到錦瀾府泥石縣。


    因本地山中出產一種上等硯台--爛泥石,故得名泥石縣。


    泥石縣群山綿延,突兀高聳,屹立於洪水平原之上。


    雲生背著寬洪濟,騎著戰馬,穿過泥石縣。


    雲生身著破爛衣甲,手持長槍,全身是血,一路上不少行人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二人繼續前行,來到一條小河旁,河水不大,沿著群山腳下一直向南蜿蜒流去。


    過了小橋,再往前走,有一處村莊。村莊內枯樹挺拔,烏鴉時鳴,炊煙嫋嫋,一片安靜祥和。


    遠處的山脈如同一隻老鱉爬伏在洪水平原之上,故人們稱之為“鱉山”。


    “義父,到家了。”雲生向身後的寬洪濟高興地說道。


    寬洪濟附在雲生背上,口中仍有血絲流出,吃力地說道:“進了村莊,右側大柳樹下便是。”


    雲生騎馬進莊,許多小孩追在戰馬周圍,前奔後跑,大呼小叫,甚為稀奇。


    來到大柳樹下,隻見有一座青磚圍砌而成的莊園。


    雲生下馬,扶下寬洪濟,來到門口,敲擊門環。


    不多時,來了一名中年男子,開門望向二人,大吃一驚。待看到寬洪濟時,大驚道:“二哥!”


    中年男子連忙扶住寬洪濟,同時大喊道:“父親,二哥回來了!二哥回來了!”


    不多時莊園內湧出一大群人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年約六十餘歲的老者,身形消瘦,目若寒星,異常精明幹練。


    老人大步跨來,雖一瘸一拐,但速度奇快。


    看到二人後,老者先是瞅了一眼雲生,然後扶住寬洪濟,來到一間北房中,放於床上,右手把脈。


    老人閉目把脈,臉色陰晴不定,過了片刻,才睜開眼,慢慢說道:“五髒俱裂啊!”


    老人又提筆伏案,寫了一張紙,交於那開門的中年人,說道:“速到縣城抓些藥來。”


    房間中擠滿了人,男男女女,大多為女人。一個個更咽哭泣,暗自抺淚。


    一位約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撲到床前,大聲地哭道:“父親!父親!”泣不成聲。


    過了一會兒,眾人這才穩定情緒,老人抬手道:“沒事的,都出去吧,讓他好好休息。”


    眾人慢慢走出房門。


    老者望向雲生,低頭拱手道:“感謝英雄相救,老夫在此謝過了!”


    雲生趕忙還禮道:“爺爺多禮了,我乃寬千總營下斥候。千總與我父親乃是結拜兄弟,千總也是我的義父。護送義父回家,乃是理應之舉。”


    “哦?”老者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問道,“不知英雄尊姓大名,父親又是何人?”


    雲生道:“在下雲生,父親是雲騰。”


    老者笑道:“原來是雲侄之子。那年你父親探家回關,還到過我家中一趟。”


    雲生早就聽母親和寬洪濟說過,遂道:“那爺爺喚我雲生便是,千萬不可再稱英雄。”


    那老者見雲生相貌堂堂,英俊氣派,又為人謙虛,且是舊人之子,心中頓時歡喜不已。


    於是,二人便以爺爺、孫兒相稱。


    吃過晚飯,寬洪濟服過藥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雲生對老者道:“爺爺,今義父已回到家中,我的心願已了,我明日便回京城。”


    “為何這般著急?”老者問道。


    雲生道:“隻因家母一人尚在京城,孫兒放心不下。”


    此時,那開門的中年人已抓藥回來,聽雲生準備前往京城,遂連忙說道:“剛才我在城中聽說,四方府已被金鷹攻破,金鷹鐵騎正與朝廷軍隊激戰於錦瀾府。”


    老者聽後,深思片刻道:“孫兒,令堂(對方母親的尊稱)尚在京城,京城乃帝都所在,有大軍駐守,安全至極。


    現在外麵兵荒馬亂,沒有一處安寧之地。你孤身一人回去,倒是讓我放心不下。”


    老人說罷,看向雲生。


    雲生心中矛盾,一時無法抉擇。


    老者見雲生猶豫,又道:“你且在此待些時日,我叫人每天外出打聽情況,等形勢稍微安定之後,再做打算,如何?”


    雲生心中著急,為母擔憂,但又想不無道理,遂做決定留了下來,靜待形勢變化。


    老者自我介紹道:我叫寬繼賢,是原龍虎關左路軍第二旅槍騎一營千總。二十五年前,阿顏巴拉山一戰,不幸左腿中槍,身留殘疾,退役之後便在家養老。


    膝下共有三子,大子也在龍虎關服役,十三年前烏思托江一戰,不幸殉難,為國捐軀。


    二子為寬洪濟,那開門之人便是三子,名為寬洪渡。


    寬洪渡並末當兵服役,而是留在家中,贍養老人。


    雲生與寬繼賢一番寒喧之後,寬繼賢見雲生臉色蒼白,氣色不好,知道是因為連日奔波,勞累過度所致,於是讓雲生早些休息。


    雲生一路奔波,疲憊不堪,一覺沉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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