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邪雙臂上的肌肉猛然鼓起,全身的修為瞬間灌注於雙臂之上,這一矛下去,奪命就算不死也會被死死地釘在地上。然而,就在狼邪準備發出致命一擊的時候,他的全身突然僵住,陰冷和恐懼像一隻冰涼的手,猛然攥住了他的心。


    銳利的刀尖頂在狼邪的咽喉處,鋒利的刀刃無需用力就已經讓狼邪的皮膚裂開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順著傷口滴在了刀鋒上,被分成兩半之後順著刀麵流淌。但是,不容血滴落地就已經被刀麵吸收幹淨,再看那刀麵,光滑得就像鏡子一樣。


    “魅魂喜歡攝取別人的魂魄,所以她叫魅魂。我跟她不一樣,我喜歡一刀取人性命,所以我叫奪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沒指望你能喜歡我,因為沒那個必要。在我麵前,你和螻蟻沒什麽區別。別不服氣,因為我是地境!”


    對聰明人隻需說一句就夠了,狼邪雙臂上的肌肉恢複了常態,長矛也被他扔到了地上。


    奪命連姿勢都沒變,就那麽直挺挺地從平躺變成了直立,但他手中的刀卻沒收回。


    “收起你那沒用的自尊吧,在實力麵前,那玩意兒連個屁都不是。回到你的大帳內,摟著你的女人睡覺去,其他的事別管也別問。從現在開始,魅魂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不讓你幹什麽,你千萬別幹。記住沒?”


    “記,記住了。”


    “記住了?那就給我重複一遍。”


    “她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她不讓我幹什麽,我就不能幹什麽!”


    “你心裏有恨?你不是個傻子,應該懂得一個道理。心中的恨不要在比你強的人麵前展露出來,因為你並不知道這個人和你恨的人究竟是什麽關係。告訴我,你恨的是誰!”


    “劉浪。”


    刀收了回去,奪命衝狼邪揚了揚下巴,狼邪默默轉身走回大帳。


    “狼邪,明天讓你的部眾在山腳下搭一座大帳,魅魂要住在那。我是你的侍衛長,我跟你住在這!”


    “好!”


    狼邪答應一聲進了大帳,奪命轉過身麵對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魅魂,以及魅魂身後的一個影子,他一句話也不說。


    “奪命,你和我現在有新主人了。不過咱們不能管他叫主人,要叫家主。我現在叫小白,你叫小黑,名字雖然好傻,但卻是家主給起的,湊活用吧。因為這個家主人不錯,還是個侯爺,他叫。”


    “我知道他是誰,剛才他已經告訴我該幹什麽,該說什麽了。小白,以後不要隨便提起家主的名諱。”


    奪命打斷了魅魂的絮叨,他向魅魂身後的黑影躬身施禮。


    “小黑拜見家主,多謝家主救命之恩。”


    “以後都是自家人,無須客氣。走,隨我上山。”劉浪說到。


    “家主,不留人看著狼邪?”


    “小黑,你覺得他能跑到哪去,你覺得他有膽子跑嗎?哈哈。他想要的太多了,所以他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負擔,這讓他跑不快也跑不遠,更別想飛起來。走吧,今天我這個當家主的給你們接風。”


    劉浪和小白小黑的對話,狼邪以及躺在他懷裏的女人連一個字都沒聽見,因為他們已經睡著了,一瞬間就睡得很沉很香甜,即使狼邪不想睡都不行。


    溫都龍庭,金頂大帳內。赫舍裏大可汗拓跋恒的表情不停地在驚喜若狂和如喪考妣之間轉換,每當外人來時,他就如喪考妣,當大帳內隻剩下自己人時,他就欣喜若狂。若不是隔壁大帳內正有祭司在為拓跋無休祈禱誦經,拓跋恒一定會大擺宴席,用大吃大喝大喊大叫來抒發自己的喜悅之情。


    他現在的眼神就離不開拓跋顯,隻要看一眼拓跋顯,他就抑製不住的想要笑出聲來。他的兒子,赫舍裏的左賢王,未來的大可汗已經是半步地境了。而且赫連拿摩說,拓跋顯現在的修行速度可謂一日千裏,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地境強者,甚至還會成為最年輕的天境強者。總之,拓跋顯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強者的,也一定會把那個劉浪踩得死死的。聽了這話,拓跋恒打心眼兒裏感謝拓跋無休,所以拓跋恒決定啟用早已廢棄的赫舍裏最古老最尊崇的喪葬禮儀,歸天葬。


    所謂歸天葬,就是把拓跋無休的屍體大卸八塊之後,再剁成肉泥,喂給大祭司召喚來的狼頭神鷹,據說這樣做可以讓逝者魂歸無恨天。拓跋恒連地方都挑好了,就在溫都山頂上那座供奉天神的金廟前的石頭露台上,那本是用來祭祀天神的地方,用來舉行歸天葬,這規格真是無比的高了。


    但拓跋恒的建議被大祭司牧仁否定了,因為拓跋無休不夠資格在祭天神的露台上進行歸天葬。而且赫舍裏早就廢除歸天葬了,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那些狼頭鷹在很早以前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如果想恢複歸天葬就必須找到狼頭鷹,沒有狼頭鷹也就沒法進行歸天葬。還有一個比較現實的原因,拓跋無休的屍體已經成了人幹兒,沒法大卸八塊再剁成肉醬,而狼頭鷹必須吃新鮮的肉和內髒,幹的它們是不會吃的。所以這歸天葬注定是不能舉行的,牧仁的建議是一把火燒了,眾人覺得這恐怕也是目前最好的安葬方式了。


    拓跋顯對怎麽安葬拓跋家的老祖這件事一點都不關心,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完全金山上了。就在他被痛苦折磨的日子裏,赫舍裏草原上發生了很多的事,最讓拓跋恒頭疼的是各部之間的兼並之戰愈演愈烈,有擴大的趨勢。本來這些事都在八大部族的掌控之中,可不知怎的,似乎就在一夜之間,赫舍裏從東到西,從北到南,除了以溫都龍庭為中心的方圓一千裏的核心範圍內還比較安定之外,其他地方的兼並之戰已經打得如火如荼。不斷地兼並融合,再兼並再融合。戰爭的血腥激起了無數人的王者雄心,廝殺和掠奪之後獲得的回報以及爽快的感覺,令每個有野心的部族首領幾近瘋狂。


    漸漸地,大可汗的金令已經在靠近大燕的草原南部各部族中沒了約束力,這讓拓跋恒異常震怒。草原南部各部,曆來充當赫舍裏和大燕之間的緩衝地帶,有著赫舍裏之牆的稱謂。因為南部各部經常和大燕激戰,所以各部男子弓馬嫻熟,悍不畏死,是赫舍裏大可汗曆次南征大燕的理想征兵之地。如今竟然不聽大可汗的指揮了,這讓拓跋恒如何能忍,如何能不害怕。他本想立刻發兵橫掃草原南部,剿滅宵小,震懾不臣,但礙於拓跋顯正在關鍵時刻,所以才耐著性子等到拓跋顯破境之後再發兵。現在拓跋顯已經破境了,所以拓跋恒就把平叛的事就交給了拓跋顯。


    拓跋顯剛剛領了平叛重任,那四個鎮守溫都龍庭的地境高手回來了,令人震驚的是他們四個人人帶傷,而且傷得都很重。為首的那位拓跋家的高手,和一個庫狄家的高手竟然因此掉了一個品階,雖然可以慢慢恢複,但這也意味著鎮守龍庭的最強戰力下降了。當拓跋恒和拓跋顯聽到四個人帶回來的一個消息之後,這父子倆就從震驚變成了興奮。這個消息就是小金、奪命和魅魂都死了,死在了四大高手的圍攻之下。在戰鬥的最後時刻,小金、奪命和魅魂被迫凝聚全身修為自爆,想要以命換命,不得不說這一招夠狠,不過這三個地境沒達到目的,豁出自己的命卻隻讓四大高手重傷,其中兩個境階下跌,但在拓跋顯看來,這已經是萬幸了。


    在拓跋顯的識海中,並沒有被黃曆刺中之後的記憶,因為那時候他的元神已經被黃曆控製。黃曆沒有劉浪那樣的本事,他隻能讓元神暫時處於暈厥狀態,而那時劉浪正忙著吸呢,根本沒空給拓跋顯的元神下禁製,拓跋顯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不過就是想不起被刺了一劍之後的事。


    拓跋顯並未因此而疑惑,因為他沒時間去疑惑。平叛的事是重中之重,初步了解之後,拓跋顯敏銳地聞到了陰謀的味道。現在的形勢很嚴峻,必須盡快讓赫舍裏安定下來。與此相比,野狼部已經不算什麽大事了,沒了小金做靠山,拓跋顯相信隻憑自己一隻手就能把野狼部和狼邪碾死。所以他把野狼部的事交給了拓跋恒處理,而他自己則聚集軍隊,征調糧草物資,準備一戰而平定赫舍裏。


    “事急從權。耶律邪,我先放你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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