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努力之後,魅魂停在了那從灌木裏。她慢慢探出頭去,先是看到了關著拓跋璃月的那座帳篷,進而有了新的發現。


    “那三個人呢?怎麽不見了?”


    原來站著三個人的地方,現在一個人都沒了,但卻多出了一顆大鬆樹,一看就是活得年頭特別長的那種,就好像它原本就長在那似的。魅魂決定爬上那棵鬆樹,然後順著樹杈爬到帳篷上,再順著帳篷的縫隙鑽進去。


    當魅魂剛爬到大鬆樹根部的時候,忽覺腦袋一暈眼前一花身子一輕,當短暫的眩暈過去之後,魅魂發現自己又回到金山腳下,回到了她出發時的那條崖縫裏。


    “咦?怎麽回事啊這,分明已經到山頂了呀,怎麽一眨眼又回來了呢?不行,再來!”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魅魂又一次回到了山腳下,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我是一個從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怎麽寫的長蟲,我一定、肯定、必須要上去。這已經不是能不能救公主的問題了,這已經是涉及到了麵子的問題,這個麵子不能丟,哼!但是我現在真動不了了,我先歇會兒。明天,明天我一定能上去,公主你先忍忍。”


    白光一閃,魅魂恢複人形。


    “大慫呀,大慫?”


    往日裏隻需這樣一聲召喚,大慫就會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到魅魂身邊,可今天不知怎麽了,魅魂召喚了好幾聲也不見大慫的身影。秋日的草原早晚還是比較涼的,這時候白天被太陽烘烤的熱度已經退盡,小風吹過時帶著透骨的寒意。魅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雙臂抱緊在胸前。


    “該死的大慫快點回來,快把我的袍子送回來,我冷!”


    咵啦啦啦。


    在距離金山三百裏外的草原上,一匹虎斑馬在飛快地奔馳,所過之處隻留下鼓點般的馬蹄聲。由於奔跑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脖子上的鬃毛和背上的白袍子像旗幟一樣呼啦啦地迎風飄揚。


    這是虎斑馬大慫有生以來過得最快活得一天,它在金山腳下和野狼部的幾匹母馬溫存過後,就有了新的想法。大慫聽它的一位長輩說過一句名言:給我幾匹母馬,我就可以創造一個馬族!


    大慫覺得這位長輩的話很然也,於是這句話就刻在了大慫的靈魂裏。今天,大慫終於有了幾匹母馬。就在它想要靠這幾匹母馬創造一個馬族的時候,它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母馬的質量不高。不僅不能和破天界裏的母虎斑馬相提並論,即便是和這個世界裏存在的天馬比起來也相去甚遠。於是,剛解決了溫飽問題的大慫,決定在質量上下功夫。因為它覺得,隻有創造一個高質量的馬族,才會被子孫後代敬仰和崇拜。於是,大慫果斷拋棄了那幾匹野狼部的母馬,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了遼闊無垠的草原。


    它當然是沒有目的的瞎跑了,但它喜歡這種可以任意馳騁的像風一樣自由的感覺。這感覺就如同喝了靈泉水,吃了無憂草一般,從內到外無比的爽快,爽快的讓大慫忍不住放聲歌唱。


    “自由滴飛翔,心裏麵真敞亮。綠綠的草原上,都是,我婆娘!噦噦~~~~”


    嚓~~~


    金屬摩擦的顫音傳出去很遠,當傳進大慫耳中的時候,大慫的美夢頓時稀碎一地。它尖叫一聲瞬間減速,四個蹄子努力倒騰著想要抵消慣性的衝動。然而,那誰說過,之前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狼狽。當大慫翻著跟頭打著滾兒最後終於將速度降到最低,而且也四蹄著地穩穩站在草地上的時候,它的鼻子尖和那把閃爍著寒光的刀尖幾乎就要挨上了。


    能把大慫逼停的絕對不是什麽善類,一隻全身黑得冒光,體型有草原黃牛那麽大的大刀螂(螳螂)擋在大慫麵前,那把冒著寒光的長刀就是這隻大刀螂的右臂,它的左臂雖然蜷著,但卻閃著和那把刀一樣的寒光。


    “連你主子的話都敢不聽了?當心我把你變成馬太監!你要是在我數到一百之前還沒趕回金山的話,就連當馬太監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會讓你變成烤全馬和馬血腸兒。一、二、十一、十二、二十一!”


    噦噦!


    大慫驚叫一聲轉身就跑,在死亡的威脅麵前,所有的夢想和誌向頃刻華為無有,現在它隻想瞬間就回到美麗的主人身邊。


    唰!


    草原上刮起了一股小颶風,所過之處被掀起了一層草皮露出了下麵沙土。


    白光一閃,大刀螂變成了黑衣皮甲的男人模樣,他就是拓跋無休身邊的那個叫做奪命的男人。


    奪命和魅魂是拓跋無休的左右侍衛,奪命是左侍,魅魂是右侍。拓跋無休命令奪命前來接應魅魂,奪命其實早就到了,他看著魅魂上上下下沒完沒了,有心幫忙但卻很是忌憚山頂上的那位,所以他一直忍著沒敢出手。不過,奪命也看明白了,僅憑他和魅魂根本沒法完成這個任務。魅魂連上都上不去,怎麽替拓跋璃月呢。所以,奪命隻能撿能幫的幫,於是他把大慫給攆回了金山。


    大慫趕回金山腳下時,發現那幾匹母馬竟然沒走還在那等著它,這可把大慫感動得瞬間熱淚盈眶。它覺得雖然這幾匹母馬不咋好看,血統也不純粹,但心眼兒實又對它忠貞不二,還是可以對付著過下去的。夢想雖美,可經常敗給現實,想想大刀螂那狠呆呆的話,大慫決定先苟且一下吧。


    然而無情的現實讓大慫差點崩潰,它發現美麗的主人不見了,於是大慫繞著金山轉圈兒,一邊轉圈兒一邊呼喚著主人。


    “呦,這虎斑馬回來了,跑得挺快呀。”劉浪低頭瞅了瞅急得噦噦亂叫的虎斑馬,隨後端起碗呼嚕嚕地吃了起來。


    “哎呦喂,這馬不錯啊,樣子威武跑得還快,這要是送給陛下,那。”


    “那能換個國公不?”劉浪問。


    “你娃咋就對國公念念不忘了呢,不是早跟你說了嘛,等你七老八十再說,或者等太子殿下登基稱帝之後再說。你現在都是可汗了,這在大燕也相當於王爵了,還在乎啥國公不國公呢。”


    “行吧,聽您的。這虎斑馬在找那大長蟲呢,你看它背上的長袍子,那指定那個長蟲的。不趕緊找到,那長蟲說不定就會凍壞的。”劉浪漫不經心地說。


    “凍不壞,她去了野狼部,現在就在狼邪的大帳裏。”小金說。


    狼邪的大帳內燈火通明,正中的火盆裏冒著熊熊的火焰,大帳內溫暖如春,魅魂裹著毯子靠在火盆邊啃著烤熟的羊腿。狼邪木愣愣地坐在榻上,雙眼瞪得老大但卻無神,目光空洞洞的盯著大帳頂上的某處。


    就在魅魂和劉浪較勁的時候,狼邪經曆了一場搏殺。搏殺的原因很簡單,他把投靠他的幾個部眾的女人睡了。這種事在部族裏,尤其是在像野狼部這種小部族裏很是常見,被發現了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賠幾隻羊或者幹脆幹一仗,誰活著那女人就是誰的,這作風和狼真的沒啥區別。


    狼邪畢竟是耶律家唯一留在草原上的嫡係傳人,原本的耶律家的部眾也沒說啥,在耶律邪賠給他們不少物資和牛羊之後也就不再吵鬧,拿著賠償領著女人回去了。但是有一個女人卻賴著不走,因為她就想嫁給狼邪,狼邪隻能和這女人的丈夫來一場生死搏殺了。結果不言而喻,狼邪贏了,那個男人死了,他的女人就留在了狼邪的大帳裏。


    後來魅魂來了,她走進大帳的時候沒穿衣服,那樣子讓狼邪直接噴出了鼻血,卻讓那個女人發了狂。發狂的女人掄著刀就砍魅魂,但那把刀卻詭異地飛上了半空。緊跟著,狼邪就在魅魂的命令下坐在榻上而且變得癡呆呆的,而那個女人則按照魅魂的吩咐給她做飯燒水還給她披上了毯子。


    魅魂聽到了大慫的呼喚,可是她就是不想搭理它,因為她正生氣呢。當一根羊腿吃完之後,魅魂才覺得氣消了一大半,但她還是不打算這麽快就原諒大慫,於是她又讓女人給她送上另一根羊腿。


    “多烤一根,我也很想吃。”


    奪命走進大帳,坐在了魅魂身邊。


    “我知道你躲在一邊看笑話,你看著吧,明天我一定能上去。”


    “你自己不行的,用你那法子根本不行。這樣,明天我先跟他打一架,等我把他引開你再上。”


    “我看見上麵有三個人,一個是金發金袍的少年,一個沒胡子的老頭兒,另一個竟然變成拓跋顯的樣子,我猜他就是那個地境上階的高手。”


    “會變形不一定就是地境上階,有很多玄境也能變化形狀。反正不管怎樣,明天我先試一試就知道了。隻要把他們引開一會兒,你就能上去把拓跋璃月換回來。”


    “大慫,給我回來!”


    大慫終於聽到主人的回應,他非快地衝進了野狼部,衝進了狼邪的大帳。當它看到魅魂身邊的奪命時,大慫驚叫一聲從大帳內躥了出去。不過,它背上的那件長袍卻留在了大帳內。


    魅魂穿上了長袍之後,她對奪命說:“你說得有道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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