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上的大統領環顧一眼將他圍住的三麵旗幟,渾濁的老淚順著眼角滴落。嚴格地講這三麵旗幟隻能代表三個人或者三個勢力,不能代表整個大良王國。而那麵隻繡著一隻亮銀色的鷹獅,沒有亂七八糟其他東西的旗幟,才是代表整個大良的旗幟。那麵旗幟不隻是屬於昆彌家的,而是屬於所有大良人的。從大良建國開始,就一直使用這麵旗幟。數不清的大良勇士,就是在這麵旗幟的引領下為大良而戰的。可如今,這麵旗幟被丟棄在戰場上,任憑數不清的腳和馬蹄踩踏,任憑汙泥濁水將它原本靚麗的色彩玷汙。看著那一麵麵代表著過去榮光的鷹獅旗,大統領的心在流血,他很想怒吼,也很想拔劍砍人,但這兩樣他一樣也沒做,他隻是吃一口肉,然後喝一口酒,喝一口酒之後,再吃一口肉。昆彌薩蘭終於見到了現在的昆彌契利,雖然他心裏早有準備,但在和昆彌契利碰麵之後,他還是被震驚了。“你好哇,我親愛的弟弟。”昆彌契利跟薩蘭打招呼,可他的聲音怎麽聽都像是一隻野獸在咆哮,他的表情怎麽看都覺得異常猙獰。他就不應該算是個人,說他是個魔鬼應該是非常貼切的。“你好,我的哥哥。”昆彌薩蘭平靜地回答。兄弟二人同時轉頭看著坐在裝飾華麗的戰車上的大良女王狄麗達爾。昆彌契利看向狄麗達爾的目光中滿是仇恨和怨毒,而昆彌薩蘭看向狄麗達爾的目光中滿是不解和疑惑,剛才還浮現在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因為他感覺母親變得很陌生很陌生,除了那張臉還是母親的,其他的全都不是。她的眼神滿是冰冷和蔑視,在鋪滿屍體,血腥味十足的戰場上,她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她的做派絕對符合一位國王的標準,隻是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母親。“母親,我回來。”出於禮貌,昆彌薩蘭還是先行禮了。“嗯。塞琉西斯給你準備了不少,你打算用他留給你的這些做什麽呢?如果你想和昆彌契利聯手,那就來吧。”狄麗達爾冷冷說道,連最起碼的關心和問候都沒有。“哈哈哈哈。你這個女人的心竟然比我的還硬,她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他和我不一樣。我是先王的兒子,我的母親是高貴無比的羅曼家族的嫡女。不像你,是個來自西極野人部落,隻會取悅男人的妖女!我不會和你的兒子聯手的,至於他想不想那是他自己的事。大良是我的,隻要你把王位還給我,我可以讓你回你的老家去,你願意和你兒子住一起也行。”昆彌契利說到。“一個原始落後愚昧無知的國家,被一群自以為是的螻蟻統治著,你以為我在意嗎?若不是想借助你們的軍隊進攻大燕,你們早就成為我掌下遊魂。我的旨意不容違背,我的意思也很明確。那個螻蟻一般的大統領求了我一天我才答應他,準許你們兩個各自為王。各自擁有自己的領地和軍隊,在你們的領地內可以各行其事,但在表麵上我們還是一個完整的國家。我要的是大燕,我要做大燕的皇帝。等我做了大燕的皇帝,你們兩個誰想當大良王我都不管。這就是我的條件,你們兩個決定吧。”狄麗達爾的話讓昆彌契利和昆彌薩蘭很是震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良立國至今,每一任國王都努力開疆拓土,對大燕以及赫舍裏也早就有了覬覦之心。隻是這兩個都是大國,雖說經常打來打去的,讓兩國的國力消耗掉了不少。但凡事有利有弊,常年的征戰造就了大燕強軍和赫舍裏狼騎這兩支聞名於世的軍隊,戰力、裝備、兵員素質、戰役指揮等各方麵無一不淩駕於當今各國之上,也隻有大良可以與其中之一較量一番。如果兩家聯手對付大良,那麽大良必將一敗塗地,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實。狄麗達爾說她想要大燕,大良的曆代先王又有哪個不想要大燕呢?可直到現在,大良也隻能在大燕和赫舍裏之間小心翼翼地周旋,不敢輕易動武,即便在大燕和赫舍裏兩國打得難解難分之時,大良也隻能作壁上觀而不敢輕易下場。“想要大燕?說得輕巧,要不你讓位於我,我帶領大軍攻打大燕去。打下來之後就把奉天給你,其他地方歸我,怎樣?”昆彌契利說到。“嘁,做夢!”昆彌薩蘭說到。“我的弟弟,你說誰做夢呢?”昆彌契利陰惻惻地問。“誰說想要大燕,誰就是在做夢。”昆彌薩蘭毫不忌諱地說到。“狄麗達爾,聽聽你親兒子的話吧,我看你還是繼續做夢吧。”“是不是做夢你們看著就好,隻要你們答應我的條件,其他的都不是問題。”狄麗達爾說到。昆彌契利轉身和身後的查格斯、多爾林和一幫追隨他的貴族商議起來。昆彌契利催馬靠近狄麗達爾,他問到:“母親,您為什麽想要大燕,您以前可是沒這種想法的。這到底是因為什麽?”“你若願意歸順我,我可以告訴你。你若不歸順我,也就無權知道。”“母親,我勸您最好打消這念頭。”“那就不用再談了,我的條件,你答不答應!”“答應!”“我也答應!”狄麗達爾鄙視地看了看這哥倆,隨後喊道:“盟約拿來。”昆彌契利和昆彌薩蘭先後在盟約上簽了自己的名字,這就意味著,大良從此三分。一個是以昆彌契利為王的契利王領,一個是以昆彌薩蘭為王的薩蘭王領,另一個就是以狄麗達爾為王的女王領。對外時,仍以狄麗達爾為大良王的象征,但她無權管轄另外兩個王領。斯內克大統領扔掉了酒肉,站起來大喊:“先王,我盡力了。但願我死的值!來吧,殺了我吧!”大統領被按倒在囚車上,劊子手舉起斧子猛地砍下,鮮血噴湧而出。狄麗達爾說到:“今天就到這吧,各自打掃戰場之後,立刻返回各自領地。浩瀚城還是大良國都,你們兩個隻要沒有歹意,隨時可來。”“我沒什麽好收拾的,這就走。再見了,我的母親。”昆彌薩蘭說完轉身離去。昆彌契利嘿嘿一笑,掉頭就走。“阿尕,我們回去。”“是,陛下。”類似打掃戰場之類的髒活累活都是屬於那些奴隸和赤貧的平民們的。當三方軍隊退走之後,這些奴隸和平民就像是從地洞裏鑽出來的老鼠一樣,一群群地趕到戰場上。鎧甲、兵器、馬具、車輛、糧草,包括戰旗鼓號和帳篷這些值錢的有用的東西早被軍隊收走,剩下的就是遍地的死人死馬和破爛了。斯內克大統領的無頭死屍被扔到了地上,因為位置在戰場的中間,所以那些打掃戰場的人一時半會還到不了這。嘩啦一聲,一具屍體從一個屍堆頂部滾落,隨後一個大良武士從屍堆裏爬了出來。這個武士把手裏的一麵小鏡子和一個金海螺收起來之後,又四處張望一下,這才坐在了屍堆上。嗡。數不清的灰影子從四麵八方向這個武士匯聚而來,剛一靠近這個武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幕把那些打掃戰場的人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當最後一個灰影子消失之後,武士站起身來到大統領的死屍旁邊伸手一招,一個灰影子從大統領的屍體上飄到武士麵前。“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問你什麽。我直接收了你的魂,我想知道什麽就知道什麽了。”嗖,灰影子沒了。“斯內克,很厲害的樣子。昆彌契利怎麽會變成那個樣子,像是用好幾種猛獸拚湊起來的,他身邊的黑巫師貌似也很厲害啊。昆彌薩蘭一下子聰明了不少,看來這小子在我麵前沒少裝天真。最可可疑的就是狄麗達爾,我總感到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我應該去王宮裏看看。”嘟嘟。劉浪趕緊取出傳音送影。“陛下有何吩咐?”“都水監大良行轅必須立即恢複,除浩瀚分司之外,昆彌契利和昆彌薩蘭的王庭所在地也必須盡快設立分司。這件事交給貝蒂去做,讓她住在神宮全權負責此事。你遷往阿赫納,盯住赫舍裏。”“臣明白。”收起傳音送影,劉浪看了一眼浩瀚城的方向,隨即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