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劉浪再次成了被奉天百姓津津樂道的名人。十六歲的黃境巔峰強者越境階力戰玄境強者不敗反勝,緊跟破鏡成為十六歲的玄境強者,然後不知道為啥就被陛下禁足半月。這麽多勁爆的消息接連不斷地衝擊著奉天百姓們的好奇心,也給百姓們平淡乏味的生活增添了很多樂趣。其實在所有這些和劉浪有關的勁爆消息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被皇帝禁足了。


    聖人雲: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群眾的想象是無窮的的。圍繞著劉浪為啥被禁足這個話題,奉天的百姓們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當大朝會結束之後,又一個勁爆的消息傳來,陽泉侯不是被禁足在家,而是被禁足在靈秀宮中的靈秀殿。


    奉天的百姓是見過世麵的,都知道靈秀殿是個什麽地方。那是皇帝陛下避暑時居住的宮殿,也是整個靈秀宮的正殿和中心,是隻有皇帝才能居住,即便是太子都不能輕易居留的地方。這麽個皇帝專屬的宮殿如今竟然被用來關押劉浪,這不能不引起百姓們對劉浪的身份以及他所犯的錯誤的猜測。於是乎,全民大討論分成了駙馬說、兒子說和胡說三大派。


    駙馬說好理解,就是認為陛下打算收劉浪做駙馬了,至於要把哪位公主嫁給劉浪,大家偏向於守寡多年的長公主。因為長公主相貌秀麗端莊,性情溫柔,宜家宜室。最主要的是長公主比劉浪大六歲,能娶這樣的老婆對於父母雙亡,孤身一人的劉浪來說,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個慰藉。大六歲怎麽了,大六歲經驗豐富,知道疼人啊,那不比啥也不懂的小丫頭強多了嗎。這個說法的擁躉者大多是豪門貴婦,有心人仔細調查一番後發現,這些貴婦和太後的關係很密切,而太後最疼的就是這位長公主。所以這個說法嘛,其實有一半以上的奉天人都相信了。


    兒子說就更好理解了。李沐年輕時那也是帥哥一枚,而且是文韜武略樣樣略通,異術武技同齡翹楚,身份貴重,為人風趣幽默,桃花運十足的存在。那麽多年四處征戰,到處巡視,留個情撒個種也在情理之中。想想劉浪的模樣,大家夥兒越琢磨越覺得這說法的準確率高達七成以上。這個說法的擁躉者以男子居多,且大多屬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那種人。


    胡說嘛,就是除了上述那兩種說法之外的說法。比如萬年不遇天才啦,偷偷睡了某公主啦等等,反正什麽亂七八糟的說法都歸納為胡說派,純屬老百姓逗悶子、嘮閑嗑時瞎編出來的,一聽一笑就行了。若是有人當真,在比較正式的場合說出來,指定會被人笑掉大牙,都說從此奉天城內又多了個傻。


    其實除了這三個說法之外,還有一個隻流行於上層權貴之間的說法,這說法更接近於實際,而且涉及到軍國大事,別說是普通人,即便是品級不夠的官員都不可能知道。


    太極殿內,李沐和李榮隔著桌案對麵而坐,完全是君臣奏對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他們是父子倆。


    “臨陣變策,還算審時度勢,決斷及時。按照行程推算,你的命令應該已經傳到了赫舍裏。”李沐說。


    “父皇推斷的不差,那邊已有回訊,照辦。”李榮答。


    “榮啊,咱們爺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尿不到一個壺裏的?”


    這麽糙的話真的不像一個帝王能說出來的,李榮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怎麽,那小子可以在你麵前肆無忌憚地說話,朕就隻說了一句俗語你就心生不悅,厚此薄彼到這樣,你是煩朕了不成?”


    “兒臣不敢。”


    “別說什麽敢不敢的,朕到希望你有朝一日領著大軍殺進這太極殿內,用刀逼著朕禪位。其實朕更希望咱們父子倆大戰一場,你一刀把朕砍了,隨後踩著朕的屍體坐上皇位。”


    “父皇何必出此誅心之言呢,兒臣絕對不敢這樣做。”


    “朕知道你不會這樣做,可朕真的很想讓你這樣做。”


    “父皇若是嫌棄兒臣,就廢了兒臣這個太子另立儲君就好。”


    “那你覺得,誰能替得了你?”


    “兒臣以為,李盛可替。”


    “謔,嗬嗬。看來你都想好了啊。黃曆,命李盛即刻返回龍騎衛大營,無詔不得回京!”


    “喏。”


    “父皇這又何必,阿盛昨日剛回,還沒見過顏貴妃一麵。”


    “那得怪你呀。”


    “若兒臣說李歡可替呢?”


    “李歡啊,那就派他巡視邊郡,常駐白馬關,給朕打好前站。”


    “父皇,李歡不可替!”


    “李慶不行嗎?”


    “不行!”


    “為何?”


    “書生意氣,還不如阿歡。”


    “榮啊,你這當大哥的要有胸懷啊。”


    “兒臣自覺胸懷夠寬,似劉浪那等狂徒,兒臣都能對其推心置腹,視如胞弟。”


    “你提他作甚,那小子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東西。他也不是朕的骨血,你別聽外人胡說八道的。至於推心置腹,那得分對誰。你已經跟一隻白眼狼推心置腹了,難道教訓還不夠深?”


    “天下之人,又有幾個不是無利不起早的?劉浪給您看的是表麵上的他,兒臣也不相信他是您的骨血。至於教訓,兒臣銘記在心,時刻反省。”


    “這話說得有見地。榮啊,爹跟你商量商量。你看啊,爹想往北打,你呢想往南打。其實咱們爺倆想要的結果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大燕江山萬年永固,隻不過方向不同而已。爹年紀大了,蹦躂不了幾天了,將來這江山這皇位不都是你的嘛,到時候你再按照你的意思來,現在你就順著點爹,別再跟爹擰著來行不?你看,你在赫舍裏的行動,爹沒插手吧。幸好你醒悟得早,不然都水監在赫舍裏的根基全都毀了。不過呢,效果還不錯,正好給爹一個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就鬆鬆口,讓爹把這一仗打完成不?打完這一仗,爹就禪位給你,好不好?爹知道你從小就孝順,現在就是你孝順爹的時候了。對不對?”


    “父皇,就算兒臣鬆口,戶部和朝臣那一關您也過不去,而且這和孝不孝順無關。請父皇不要總是做道德綁架之事。”


    “所以朕這個當爹的才低聲下氣地跟自己的兒子,我大燕的太子爺商量嘛。你替爹去說通羅襄,勸服朝臣,朕保證隻動用三十萬大軍,多了一個都不要。”


    “三十萬不足以滅赫舍裏。”


    “那你給多少?”


    “一個都沒有。”


    李沐嘖了一聲,站起身雙手叉腰仰頭看著殿頂。片刻之後,他豎著手指說:“那小子說過一句話,兵者國之大事,不可輕舉妄動,更不可意氣用事。”


    “這句話也是兒臣想跟父皇說的。父皇,臨陣變策,其實是出自劉浪的手筆。”


    “朕原想說這句話其實就是狗屁來著。因為朕已經深思熟慮,也準備多年了,若不是你後來把大部分精力轉向南方,朕早就發動了。”


    “正因為兒臣知道父皇的布局和想法,所以才轉向南方。父皇,南方除了廣袤的疆域之外還有更廣袤的海洋,那裏出一次出海所得,就是大燕北地所有農夫耕作一年所得的數十倍。兒臣還沒開始大規模出海,就已經能把您揮霍的那些國帑補回來了,難道父皇還不明白兒臣為何要一力向南了嗎?”


    “錢,說白了就是錢。朕是敗家子,你是個勤儉持家還能掙會化的好孩子,朕謝謝你了。”


    “不是錢,是國力,是民心,是大燕的基業。”


    “好了好了。朕就隻問你一句,劉浪的話你聽不聽?”


    “對的就聽,不對的絕不聽。”


    “好,有你這句就好。就說到這吧,你且回去,該幹嘛幹嘛吧。”


    “兒臣告退。”


    “對了,你遇刺的事,朕心裏有數。李歡遇刺的事,你心裏也有數。朕不說話,就看著。”


    “父皇,李歡遇刺和兒臣沒關係,父皇盡管去查。”


    “好。你去吧。”


    “兒臣告退。”


    “去看看你祖母和你娘,她們都想你啦。真是的,都這麽大了,有啥好想的。”


    李榮微微一笑說到:“那兒臣這就去見祖母和娘親。”


    “去吧去吧,看著就煩,沒一個孝順的。”


    出了太極殿李榮叫來賈大空。


    “速速告知劉浪,如果陛下鐵了心要北伐,要他務必阻止。”


    “喏。”


    明德門外,劉澤和李亨拱手作別。


    “阿亨,你真的要去找他?”


    “是啊,師弟說要整理師傅的遺作,整套的《格物之術》一共五百多卷,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又不肯讓外人插手,隻好叫我去幫他。你說,我這個做師兄的怎能不去。阿澤,你就放下你那沒用的自尊,跟我一起去吧。阿浪給我看過師傅的遺稿,比你那《格物初探》精彩的多。大師兄這個位置其實就是給你留著的,你還端著架子幹什麽。”


    “我隻認叔父劉釗。”


    “感情你不知道阿浪的父親是誰啊,他父親就是劉釗,我拜的師傅也是劉釗,你們是一家人啊。哎呀,這誤會鬧的。好啦好啦,我得趕緊走,我打算一路兼程直接趕到靈秀宮,一刻也不想耽擱呀。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啊?”


    劉澤還處在懵懂狀態中,李亨歎了口氣下令車隊出發。


    “少爺,康王爺已經走了,咱們回府吧?”仆從問劉澤。


    “回府。慢!你們回去告訴我爹,就說劉侯是二叔的兒子,我現在去靈秀宮見他,叫我爹不要牽掛。把馬給我。”


    “少爺,你一個人不行的。”


    “阿亨沒走遠,我快馬加鞭便能追上。鬆手!”


    啪,馬鞭一響,劉澤催馬衝出明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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