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浪這樣一說,劉澤有些猶豫。他隻是過於專注格物之術,並不是真的傻,自然也能看出劉浪的鎮定自若,所以劉澤猶豫了。


    “劉侯、阿澤,且聽我一言。”李亨見狀連忙從中調和。


    “五弟,哥哥很想看看劉侯的手段,能把一根筷子做成蘊能武器,這實在聞所未聞,不見識一下劉侯的手段,豈不可惜?劉侯,我替阿澤答應了你的條件,若是你做不出,阿澤收你為徒。若是做出,你收阿澤為徒。不管誰當師傅誰做弟子,本王都有一份厚禮相贈,如何?”


    “就聽福王殿下的。”劉澤說到。


    開弓沒有回頭箭,劉澤也豁出去了。不過話說回來,還從沒聽說過有人能用一根筷子做出蘊能武器的。蘊能武器對材質的要求極高,對鍛造手法的要求近乎苛刻。憑一根筷子兩隻手就能造出來,說出來根本沒人會信。


    李歡之所以在李亨打算調和的時候才將劉浪和劉澤的賭局敲定,不是因為他要深思熟慮而是被劉浪之前的話驚著了。李歡可以確定自己和劉浪從未謀麵,但僅僅一個照麵,劉浪就說出了李歡一直刻意隱藏的底細,這能不讓李歡震驚嗎。他這才想起來,劉浪除了是陽泉侯之外,還是都水監的人。隻是因為他跟薛家交好,李歡才下意識地將他當成軍方的人了。


    都水監啊,那可是隻效忠於大燕皇帝的存在,更是耳聰目明,無孔不入且心狠手毒的惡人。即使是貴為福王的李歡在麵對都水監監正季方的時候也不得不擺出一幅誠惶誠恐的樣子,一位皇子王爺尚且如此,別的官員百姓見了都水監的人,可不就相當於白日裏撞見鬼一樣嗎。李亨不是沒想過滲透都水監,可到現在為止,他布置在都水監的眼線依然是小魚小蝦兩三隻,起不了啥作用。由此可見,都水監內部的管理是極其嚴格的。


    李歡現在有些後悔了,後悔隻想著給劉浪來個下馬威,卻忘了他都水監的身份。平時躲都躲不急,如今竟然自己往上送,這不是自找倒黴嗎。好在李歡反應夠快,把這場比試定在隻是個賭局的層麵,還說了不管誰贏都送一份厚禮的話。讓別人聽了,也都以為福王其實就是想給兩人調和一下。如果兩人都識趣,隨便比劃兩下認個平局,這事就算過去了。所有人都不會認為是福王背後拱火,當麵挑撥。


    見劉澤痛快答應,劉浪也就不說什麽了。抓起那根筷子看了看,很普通的竹筷一根,而且還這麽短小。蘊能武器對體量也有一定的要求,可以短小一些但不能超出最低限度,否則無法蘊能。


    斜眼看看滿臉得意的劉澤,又看看頻頻搖頭的李亨,最後看看搖著扇子笑得跟個狐狸似的李歡。劉浪嘿嘿一笑,猛地將筷子戳到了牆邊花圃裏。


    “小玄,出來幹架啦!”


    吼!


    一道黑影從門後竄出,巨大的體型和腥紅的雙目,頓時讓門前看熱鬧的人退潮一般散開,空出好大一片空地。


    “誰想打架,趕緊給我站出來!不管你們有多少,就我一個跟你們打!”


    話雖然硬氣,但聲音太甜太糯,讓這豪言壯語頓時顯得軟萌無力。看熱鬧的人頓時不害怕了,但也有不少人變了臉色。能口吐人言的靈寵,也就意味著其境階和她的主人一樣,也快要破鏡了。一般人不明白靈寵突破玄境之後意味著什麽,但術修心裏都清楚,那就是破境化形。顧名思義,就是靈寵突破玄境之後會變化為人形。好處自然很多,最主要的是能夠在關鍵時刻爆發出數倍於主人的威力。這個能力極其珍貴,甚至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一個國家的存亡。


    李歡、李亨和劉澤心裏都清楚破境化形的意義,臉上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李歡心中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這麽魯莽行事。


    “小玄,不用動手,往那噴水。”劉浪說到。


    一看沒架可打,小玄立刻恢複貓樣兒,蹲在那根筷子邊上張嘴噴出細細的水霧。水霧猶如初春細雨綿綿細細,連續不斷,劉浪在一旁將剛學會的控木術施展開來。


    嗡。那根筷子在眾人的注視下快速變綠,長出葉芽,茁壯成長起來。眨眼之間,一根筷子長成了一棵一丈多高的樹,而花圃裏的花草灌木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


    “好了小玄。”


    水停了,那棵樹隨風搖曳。看熱鬧的人鴉雀無聲,李亨、劉澤看得目瞪口呆。


    “控木術,劉浪竟然會控木術!他竟然同時修煉三種異術!”


    李歡心中震驚不已,因為他隻知道劉浪的控神術威力很大,控火術非同一般,這兩種異術都是劉浪的天賦異術。李歡沒想到,劉浪竟然還會控木術。其實劉浪會的異術何止三種,如果李歡知道了實情,他的表情該有多精彩。


    嘶!一道烏光閃過,一丈多高的樹應聲而斷,但卻並未倒地而是飄在空中。


    金紅色的火焰瞬間將樹木包圍,一塊拳頭大的寒鐵瞬間煉化融入樹幹之中。樹幹的形狀不斷壓縮變窄,多餘出來的枝條樹幹,又被另一團金紅火焰包裹,眨眼之間變成一支支雕翎箭的模樣,隻是這些雕翎箭的箭簇和尾羽都是木頭的,箭杆上也全是花紋。


    一丈長的樹幹最後變成了一把大弓,兩端本該掛弓弦的位置上各自鑲嵌了一個寒鐵勾,弓身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劉浪伸手攥住大弓,遞給李亨。


    “請康王殿下看看,這算不算蘊能弓箭。”


    李亨接過大弓將修為灌注到弓身上,隻見花紋瞬間光華四射,一道綠光從弓身兩端的寒鐵勾射出,連接在一起構成了一根弓弦。


    “蘊能弓?”劉澤的臉白了,下意識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一把兵器是不是蘊能武器,其實很好分辨,隻需注入修為就立見分曉。這沒什麽好解釋的,這就跟餓了吃飯渴了喝水一樣是常識,也做不得假。


    李亨抱著這把大弓沉默不語,整個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巋然不動。李歡咳嗽一聲說道:“阿澤你輸了,你拜師,我送上厚禮。”


    “我怎麽會輸,他是怎麽做到的?”劉澤對李歡的話充耳不聞,獨自在那喃喃自語。


    “我想到啦!”李亨突然大叫一聲,扔了大弓直奔花圃而去。隻見他蹲在那就用兩隻手挖地。


    “下麵一定事先藏了有助於草木生發的東西。沒錯,一定是的。”


    李亨一邊說一邊挖,眨眼之間就挖出了一個坑。兩隻手夠不著坑底了,他就趴在地上繼續挖。劉浪總算知道,為什麽這位王爺總是看起來總是邋邋遢遢的了。有道是不瘋魔不成活,隻有具備了這種忘我的鑽研精神,才能夠在某一方麵獨樹一幟,甚至成為一代宗師。從這一刻開始,劉浪對這位本該錦衣玉食的康王殿下刮目相看了。


    這可是在侯府門前,一位王爺跟個土撥鼠似的在那挖坑這實在是有礙觀瞻。無奈之下,劉浪隻得把李亨定住,隨後扛起他順著台階來到府門前。


    “徒兒,你還愣著幹嘛,快隨為師進府。老餘,趕緊準備香案,本侯要收徒了,酒宴趕緊準備。還有,趕緊派人去請太子、薛老侯爺和二少、吳庸、黃化才、季方、許仙,還有耶律崇、庫狄查、赫連陀、昆彌薩蘭、張興,反正跟咱熟的人都請來。”


    “侯爺,咱進不去皇城啊。”餘錢為難地說。


    “給你這個,這是太子爺給的腰牌,好使。”


    “得嘞。”


    幾個家將護衛跑出門來架起傻了的劉澤就往府裏跑,還有幾個直奔李歡而去,那架勢不像請人倒像是要捆牲口。


    “劉侯且慢,本王這就去準備厚禮,片刻就回。”李歡找了個理由撒腿就跑。


    劉浪衝他背影喊到:“福王,今晚見不到你的厚禮,從此以後咱們就是仇人了啊!”


    李歡一個趔趄差店摔倒,幸虧侍衛眼疾手快拉他一把,不然崇文坊的住戶定會看到又一個王爺摔成嘴啃泥。上了馬車,李歡吩咐一聲:“趕緊準備禮物去。”


    侍衛問:“王爺還真打算給他送禮呀?”


    李歡笑了笑說:“他這拜師宴擺不成。我就說嘛,一個山裏出來的窮小子,能懂得什麽規矩,隻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在邊郡還能混,到了奉天若不夾起尾巴做人,早晚挨收拾。本王是送禮嗎?本王是去看熱鬧的,看看沒人捧場的拜師宴究竟有多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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