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是被兵器碰撞聲和叫好聲吵醒的,小玄同時也被吵醒,不過她隻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張開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又一頭紮進被窩裏呼呼大睡。


    “唉,看來我家小玄成不了淑女了。”


    對於熟睡中的小玄,劉浪是不敢惹的。惹惱了換來的是一頓貓爪拳,雖然不疼甚至有些萌,但接連好幾天找麻煩就受不了了,所以劉浪對小玄的不淑女也就聽之任之。


    換了身利索的衣服走出大帳,就見自己的親衛們正在教阿馬坦的兄弟們練習格鬥術。這種格鬥術是大燕軍中每個將士都必須練習的基本作戰技巧,是從戰鬥中總結出來的,沒有任何花架子,講究快準狠,一招製敵。


    阿馬坦的兄弟們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但在這些頭發花白的老兵麵前,就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娃娃,基本上連邊兒都挨不上。由此可見,闊畢煙部的精英戰士的水準實在是上不了台麵,要不然也不會被大良不費吹灰之力給屠了。既然名義上闊畢煙部已經成了劉浪的,那麽提高其自保能力是很必要的。


    這些小夥子們雖然被老兵們教訓的很慘,但看起來卻很開心的樣子。聽他們對老兵們的稱呼就能看出來,他們是真的從心裏敬重老兵們。


    叫師傅是最正常的,叫叔叔、伯伯這也沒毛病,叫爹就過分了,劉浪招招手把韓三山給叫了過來。韓三山現在是這幫老兵的頭兒,別看長得瘦不拉幾的,但出手快似閃電,對力量技巧速度拿捏得非常精準,導致他的攻擊威力既不多餘也不欠缺,總是那麽的合適。薛慶說過,看韓三山在戰場上殺人,竟有一種美感,於是劉浪就把這招給學會了。劉浪的異術在破鏡之前沒法再增加了,但武技是不受限製的,這五十個老兵給他貢獻不少搏殺技巧,也給了劉浪很多難得的戰場經驗。


    “老韓,他們叫你們師傅、叔伯這都沒啥,畢竟你們這歲數在這呢。可讓人管你叫爹就不合適了吧?阿木特可是阿馬坦最信賴的兄弟,你讓他管你叫爹,那阿馬坦管你叫啥?”


    韓三山笑道:“侯爺,這是阿木特自願的,不讓他叫他還不幹。這是個苦命的娃娃,爹娘都死了,看老韓對他不錯,又把收藏多年的匕首給了他,他就管我叫爹了。我真沒逼著他,不信您去問曹無傷。”


    曹無傷是這幫親衛的副頭領,他和韓三山一樣,將來都會成為劉浪的第一批家臣和家將。


    “既是這樣叫就叫吧。這幫人有用,必須得攥在咱們手裏。記住不是靠吃吃喝喝,而是靠這。”


    劉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韓三山點點頭說:“侯爺放心,老韓心裏有數。”


    “嗯,再過幾天就要回家了。中午你和老曹一起到大帳來議事,商量一下回家之後地怎麽分,錢怎麽分。嘿嘿,別傻笑。本侯爺不強迫,願意住自己家就住自己家,不願住自己家就住莊子上,住府裏。”


    “傻子才自己住,肯定是要住在咱家的莊子裏呀。自己住得自己完糧納稅,住莊子上隻用給侯爺交租就行了,能省不少呢。”


    劉浪覺得韓三山的這番話推翻了自己對自由和自尊的認知。生活呀,當你沒能力改變生活時,也就隻能向生活低頭了。這就是這個時代平民和貴族之間的差距。


    “下午咱們仔細商量,回去後不妨先跟大家透個底,有啥想法趕緊說。老餘已經拿著我的牌子去京城了,他一定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你們幾個一家一套磚瓦房,當然不會太大三間房一個小院。哎哎,老韓你咋跪下了呢,起來起來。”


    “侯爺,我替老哥幾個謝謝侯爺啦。”


    老韓磕了三個頭之後才起身。當他起來之後,劉浪從他眼裏看到了發自內心的感激。劉浪知道,這種感激最終會變為忠誠。當然,凡事都有個度,過猶不及的道理劉浪懂得。他和餘錢商量過,五十個老兵,也就是四十來戶人,自己燒磚燒瓦的話用不了幾個錢。但用來抓住這些老兵的心足夠了,不能一下給太多,須知人心不足啊。


    拿起一把木刀招手把阿馬坦叫了過來。


    “阿馬坦,咱倆比劃比劃。”


    “我的主人,真打假打?”


    一句話把老兵們逗樂了,曹無傷說到:“你把吃奶的力氣全用上,還不如侯爺一個小手指厲害,還真打假打。你隨便,侯爺就是陪你玩兒呢。”


    阿馬坦他們的戰鬥技巧實在是不夠看,主要是沒有高人指點沒經過正規訓練,他們的戰鬥經驗和招數完全是在成年累月的廝殺中積累下來,成了他們的一種本能。這種本能是非常寶貴的,加上高手的指點和係統訓練,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脫胎換骨,成為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


    當阿馬坦渾身大汗倒地不起之後,劉浪扔了木刀將他拽起來。


    “不行啊阿馬坦,這樣怎麽能守住咱們的土地、牛羊和女人呢。還得練,加倍練。老韓,跟我去見宋司馬,聽說軍中有些淘汰下來的軍械,咱們撿破爛去吧。”


    “侯爺,那些破爛沒法要。”


    “沒事,有啥要啥,弄回來給阿馬坦他們裝備上。”


    阿馬坦一聽這話,都快哭了。


    “主人,我不想要破爛。”


    “什麽破爛,經過我手的就算是破爛,侯爺我也能把它變成寶貝。老韓,走著。”


    韓三山明白了,他在軍中這麽多年,這裏麵的貓膩他還是懂的。於是叫上幾個老兵趕上三輛馬車,跟著劉浪去找宋豹。


    白馬軍大營門口,宋豹和劉浪拱手作別。


    “浪娃,叔是軍司馬,違反軍令的事不能做,但給你弄幾套好裝備還是沒問題的,也能處理得合規合矩。別人不行,提起你陽泉侯,咱白馬軍哪個把你當外人看?不然也不會把任雄、三山和無傷他們托付給你呀。要我說,這些破爛就別要了。破爛再便宜也是破爛變不成有用的東西。聽叔的話,把這些破爛拉回去,叔想辦法給你換新的。”


    “宋叔的好意,劉浪心領了。可是我還就看上這些破爛了,宋叔你別跟我客氣,那些破爛我全要了。錢在這,一趟拉不完,我得多拉幾趟,叔您別嫌煩啊。老韓你幹嘛呢,走哇。”


    韓三山歎了口氣,早上還覺得跟著這位小侯爺挺有前途的,可現在怎麽覺得好像掉進了坑裏呢。破爛本就是沒人要的,他居然花錢買,還一口氣把白馬軍庫房裏積攢多年的破爛軍械全給買下來了。白馬軍中的文書、倉曹都看不下去了,攔著不讓他買他還不幹,宋司馬都把話跟他說透了,他還是不聽。完了,這位侯爺就是個敗家子。


    宋豹看著垂頭喪氣的韓三山,再看看跟占了好大便宜似的劉浪,不禁連連搖頭。


    一連運了得有十來趟,城牆上都堆不下了。一時間,陽泉侯劉浪花錢買白馬軍的破爛軍械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多百姓都來看熱鬧。很多人指指戳戳地說,劉浪是個英雄,可惜不會管家,這麽花錢早晚得敗家。


    阿馬坦等人比韓三山他們還喪氣,原本以為劉浪說的是個笑話,沒想到還真把破爛給拉回來了。


    對於看熱鬧的人,劉浪完全無視,對於部下們的垂頭喪氣,劉浪更加完全無視。


    “大家聽著,把這些破爛分門別類給選好嘍。比如兵器擱一塊,鎧甲擱一塊,材料擱一塊。好啦,開始幹活,今晚加餐還有酒!”


    這句話多少提升了一些士氣,幾十號人開始倒騰破爛,這一倒騰不要緊,直接把看熱鬧的人給攆跑了。原因無他,味大熏人,土多嗆人。


    韓三山和阿馬坦他們是不得不幹,蕭紫煙她們幹脆就躲進帳篷裏去不露麵了。


    任雄倒是無所謂,在破爛堆裏東翻翻西翻翻,沒一會就抱著一大塊黑乎乎的東西來到劉浪麵前。


    “侯爺,給我打一把陌刀,要比我原來那把大。”


    劉浪接過那一大塊黑呼呼的東西,笑著對任雄說:“摻點別的行不行,這寒鐵太貴重了,全做成陌刀浪費了。”


    韓三山一聽寒鐵二個字立即衝到任雄剛才翻破爛的地方,緊跟著韓三山的叫聲中都帶著顫音。


    “發了!哈哈哈哈,發了發了!”


    白馬關將軍府內,薛讚對薛慶說:“聽說阿浪買了一堆破爛,這個老宋也真是的,咱自家的娃娃睜一眼閉一眼差不多就行了,難道你沒跟他說清楚我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讓韓三山他們幾個帶著自己的武器走,給他們報損就是了。宋叔已經照做了,這回是阿浪自己要買破爛的,宋叔攔了,阿浪非要買。”


    “萬事開頭難,剛起家處處得精打細算,他這是打算修舊利廢。唉,難為他了。你弄二十套鎧甲兵器給他送去吧,不要做的很明顯,讓你二弟去辦。回頭你再去看看送到了沒。這孩子有誌氣,有本事也有福氣,你二弟自打跟著他以後,不闖禍了,也出息了。雖然算不上什麽英雄豪傑,但好歹走了正路。阿浪人小但明白事理,為人處世比很多三四十的人都老練圓滑,走一看三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這娃,得籠住嘍。將來呀,我想辦法給他弄進白馬軍來。這樣你在邊關為將也多了個幫手,我也就放心了。”


    “就聽爹的。”


    太陽偏西的時候,城樓上的破爛都沒了,那裏又恢複了清風送爽的樣子。不過,再涼爽的風也吹滅不了任雄、韓三山和阿馬坦等人的熱情。這幫家夥跟瘋了似的,大熱天全身披掛,揮舞著雪亮的長刀、戈矛、盾牌在那操練陣型。


    任雄獨自一個揮舞著一把超大號的陌刀,那刀身寬的就跟半扇門板一樣。所有的鎧甲都是嶄新細密防禦力最強的魚鱗甲,任雄的全身甲更是做工精湛的步人甲。這還不算,每個人除了鎧甲之外,還有幾套做工精致的皮甲。騎馬穿的,步戰穿的,夏天穿的,冬天穿的。


    所有的武器都添加了寒鐵,因此寒光四射,鋒利無匹。加了寒鐵的兵器永遠都不會生鏽,堪稱神兵利器。誰都知道寒鐵價值堪比黃金,誰都清楚一把摻了寒鐵的武器在戰場上是如何的所向披靡。現在,劉浪的部下全部裝備了寒鐵武器,堪稱是一支用黃金打造出來親衛隊。


    薛不器抽出劉浪給他打製的長刀,隻看了一眼就再也放不下了。再看看那二十套鎧甲兵器,實在覺得拿不出手。於是揮手說到:“從哪拉來的就拉回哪去,送禮要有誠意,這是打發叫花子呢?拉回去!”


    話沒說完頭上就挨了一巴掌,回頭一看卻是大哥薛慶。


    “咱爹剛誇了你,沒想到又犯了少爺脾氣。阿浪剛起家,能幫點是點,這是軍械,不能隨便給的。”


    “哥,我不想說啥,阿浪給你和爹各打造了一把長刀,就在帳篷裏放著,你自己看看吧。你再看看韓三山、任雄、阿馬坦他們身上穿的手裏拿的,然後你就知道我為什麽讓把這二十套軍械送回去了。”


    薛慶來到韓三山等人身邊仔細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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