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隻有我們兩人了,敖兄可以接著說了。”


    林夕的聲音忽然自耳邊響起,打斷了敖青思緒,他也沒有猶豫,繼續說道,“想要殺我們,除非把所有信奉我們的信徒,全都殺死,不然我們就能一直複活。


    永不休止!”


    “什麽!!”


    林夕瞳孔一縮,眼中全是駭然。


    若是眼前這個名叫敖青的水怪說的是真的,那麽這真神之軀簡直就是變態,所謂的修士,根本屁都不算。


    其與修士的差距比第四境與普通修士的差距還要大,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是的,隻要信徒不全滅,我等就是不死的存在。”


    敖青看到林夕的反應,心中很是得意,之前被打擊的心情也少有緩和,自己總算有一點比眼前之人更強了。


    強又如何?


    不是還要找我做引路人?


    他的心中不由泛起一絲得意,隻是沒敢表現在臉上,以至於臉皮仍然皺巴著,像是在賠笑。


    “這也是你拚命保護河中水族的原因?”林夕問道。


    “是的。”


    敖青恭敬答道:“但凡有智慧的生靈,都可以成為我們信徒,那些水族都是我以秘法孕養的生靈,有了智慧,算是我的信徒,雖然不如人族那樣的天生靈種純粹,可也廖勝與無,能供我修行。”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隻要他們有一條活著,即使有人將我形神俱滅,我也能在若幹年後複活,當然若是信徒足夠多的情況下,我瞬間就能複活,這才是神道的恐怖之處。”


    “瞬間複活?”


    林夕再次被震撼到了,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


    敖青點了點頭,神色鄭重,“我此次出來找道兄是有要事相商,絕不會在此事上欺瞞道友。”


    “你可敢發誓?”林夕神色鄭重,無比嚴肅。


    “有何不敢!”


    敖青沒有任何猶豫,張口就來,“我發誓…”


    “慢著。”


    他剛說出幾個字,就被林夕打斷,“不要用普通誓言,那對我等沒有什麽約束。”


    “那依道友來看,當如何發誓?”敖青小心問道。


    林夕微微皺眉,忽然想起在靜州西城牆上,那大妖重堯以妖族之祖發誓時,那道降臨的恐怖意識,仿佛無處不在一樣,讓人心生敬畏,生不起半點違背心思。


    即使到現在,他還是記憶猶新,沒有半分違背誓言打算,甚至覺得隻要自己敢違背誓言,立刻就會被湮滅。


    且這種湮滅,是從根本上所來。


    即使入了第四境也還是一樣,甚至甚至哪怕是有了所謂的信徒,他也會被那道意識瞬間抹殺。


    絕不會有別的可能。


    這種感覺當時還沒有這般強烈,可隨著修為的強大,越來越能感受到那股意識的強大。


    如同上蒼,不可違背。


    而且他隱隱有種感覺,就是自己好像被一雙眼睛盯著一樣,好像在一直催促著他盡快派出大儒到大澤山,完成誓約。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甚至給他一種那道意識極其希望他去完成誓言一樣,而聽到其中的想法,讓他想到一種可能性。


    那所謂的妖祖,是不是也有著同樣的修行路子,就如同神道一樣,能夠從中獲得某種不為人所知的好處。


    不然以對方的身份,怎麽會平白由人發誓?


    恐怕其中有著不為人所知的道道,甚至會給將來帶來不利,都說不定,隻是誓言已發,他也沒有什麽辦法。


    林夕用力搖了搖頭,將這一想法拋之腦後。


    即使有什麽弊端,那也是在極其遙遠的將來,至少現在的他,還接觸不到這些。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想辦法將神道的修行法門弄到手,然後得到那一千方信仰之力,以此度過眼前危機才是。


    隻有實力,才最重要。


    隻要實力足夠,將來就算出現危機,也不難化解。


    “你就以青知道人的名義來發誓吧。”


    林夕覺得那能夠隨手破開空間,逆轉幾千裏天地的青知道人,應該足矣支撐誓言才是。


    而且他也隻能想起一個這種,至少沒有明確惡意的強者。


    沒得選擇。


    隻有這一個青知道人,他可以信任,除此之外,他就隻知道一個妖祖,可對於那個神秘存在,林夕不想過多牽扯。


    畢竟雖然就算有危機也在以後,眼前不必擔心,可他還是不想給自己挖坑。


    那等未知存在,牽扯越少越好。


    還是青知道人,靠譜一些。


    林夕從內心深處,就有這種感覺,莫名的信任感。


    就這?


    敖青一愣,眼中露出喜色。


    他當然知道以天地間至強者發誓,會有無形的約束力,讓他難以違背,可那是至強者才有的約束。


    青知道人?


    一個道人能算得了什麽?


    要知道他雖然實力不濟,可好壞也是得了神道傳承的幸運兒,本身層次擺在那裏,屬於天地間最上乘的神道,他的誓言,隻有那傳說中更高層次的仙神才能約束。


    一個道人,頂個屁用?


    他看著林夕,心中全是異樣,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高看了眼前之人,或者是對方的修行時間根本不是兩天半,而是無數年。


    不然怎麽可能說出如此白癡的要求?


    看來要重新對此人的天賦前景做一個評價了,那一千方信仰之力的分配,也需要重新評估了。


    自己更不能認這人做老大了。


    畢竟自己的命運,不能交給一個一無所知,隻知吹牛的人手中,那樣沒有前途。


    敖青心中暗自評估,巨大的圓臉卻沒有半分表示,畢竟對方的實力比他強得多,暫時還是要忍一忍的。


    等實力超過對方,再嘲諷不遲。


    他心中想著,張嘴就來,“我敖青對青知道人立誓,之前所說句句為真,如有半句假話,立刻粉身碎骨,形神俱滅,萬死不得超生。”


    反正區區一個道人,也約束不了我,不如再說得大一些…敖青想了想,有補充了一句,“隻有對眼前道友所說,也將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


    與此同時。


    四季山上。


    青知道人正在蒲團上打坐,忽然睜開了眼睛,輕‘咿’一聲,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子,竟然以我立誓,也罷就成全了你。”


    話音落下,再次閉上了眼睛。


    一旁的沈青禾正想開口,責怪師傅又不按照自己辛苦從一個遊方道人討來的方子打坐療傷,看到師傅再次閉眼。


    那句埋怨,終究沒有說出口。


    隻是她沒有看到,一抹清光自青知道人頭頂飄起,直接穿過大殿,不知所蹤。


    “如此可好?”


    敖青立誓完畢,看向林夕,眼中是微不可查的鄙夷,就算發發誓,哄哄這個一無所知的毛頭小子了。


    忽然他瞳孔一縮,眼中全是駭然。


    虛空之中,有一道恐怖意識一閃而逝。


    這意識比他以往見到的所有人都要恐怖,直接讓他汗毛聳立,心頭不由驚懼萬分,體內一本書頁更是蜷縮成一團,躲在了最深處,唯恐被意識發現一樣。


    這讓敖青驚懼萬分。


    要知道那張書頁乃是他開智的根本,是他能夠修行神道之力的根基,足矣護他神魂不滅,萬法不侵。


    可此刻,它竟然在恐懼。


    這讓敖青意識道,恐怕那青知道人真的是那恐怖的大能,甚至比他體內傳承的根源,還要強大!


    他看向林夕的眼神頓時變了。


    本以為對方隨便找個野道士當個見證者無比無知,可現在看來,是他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那哪裏是個野道士,分明就是一尊比仙神還要恐怖的存在!


    而且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他看到那道意識對自己和眼前之人,完全是不同的態度,一個是對待路邊野草的感覺,另一個則是對待自家晚輩的感覺。


    充滿了善意。


    這讓他的心態徹底變了,對方身後有著這樣一尊存在,看來自己對對方的態度還要再恭敬一些才是。


    “您看小的這樣發誓,可好?”


    敖青碩大的腦袋皮膚緊皺,討好一般再次問道。


    “……”


    林夕不知該說些什麽,那道屬於青知的意識他自然也有感受到,而且與那妖祖是差不多的感覺。


    隻是一個充滿了善意,一個則是像是看待財產一樣,冰冷無情,這也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恐怕所謂的誓言,的確存在著不為所知的隱秘,隻是這其中隱秘,顯然不是如今的他該有所考慮的。


    “可以。”


    林夕心中想著說道,“既然誓言成立,我也沒什麽不可信的,你繼續說說神道的事情吧。”


    “是。”


    敖青語氣恭敬,繼續說道:“據我所得的傳承所述,這所謂的神道,其實修行的是眾生之念,先修幾念,將己身心髒改為真神之心,然後修他念,將真神之心延伸至全身各處,至此神道初成,成就神道靈胎,也就是真神之軀,靈胎初成,便可比肩修行界中的第四境,當然比尋常第四境強大太多太多,同時在這期間,也可借此尋找信徒,以此來精進修為,信徒越多,所得的信仰之力就越多,修行的速度也就越快。


    沒有上限!”


    他說著這句,眼中閃過無盡的傲然之色,“隻要香火信徒足夠,神道的修行便越快,期間沒有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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