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林夕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看著一臉得意的程牛,神色嚴肅,囑咐道:“牛兄,關於你血肉能夠療傷之事,你萬萬不可再告訴旁人。”


    程牛一愣,眼睛瞪得像個銅鈴,“為啥?”


    因為你要是繼續說出去,可能活不長…林夕嘴角不斷抽搐,恨不得罵死這個沒腦子的憨貨。


    他知道無論說出怎樣的道理,程牛也聽不懂,索性威脅道:“你要是再告訴別人,我就和你翻臉,不認你這個兄弟。”


    “這。”


    程牛頓時一臉苦色,撓頭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俺答應你,以後不給旁人說了,你可不能不認俺這個兄弟。”


    “俺覺得你人還不賴。”


    “擊掌為誓。”


    林夕伸出右手,程牛嘿嘿一笑,蒲扇般的大手,一下子拍了過去。


    啪!


    掌掌相碰,林夕隻覺得手掌像被重錘砸下,隱隱作痛。


    程牛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俺有些收不住力氣。”


    林夕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方才讓程牛與自己擊掌,其實也有試探的心思。


    而試探的結果,也讓他心驚不已!


    他隱隱察覺到程牛渾身的力道,恐怖至極,因為自己一萬斤左右的力氣,竟然遠遠不如。


    據他估計,程牛渾身的力氣,絕對是自己的五倍之上,甚至有七八萬斤的力氣,都有可能。


    他覺得自己即使施展了葬靈術,也比程牛強不了多少。


    可即使是在全盛狀態下,他施展那葬靈術,也隻有短短半刻鍾時限而已,而程牛卻是一直如此!


    即使不願意,林夕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若是對上程牛。


    還真不是對手。


    兩人一路前行,很快便穿過了校場,來到了軍營士兵休息的場地。


    此時那些士兵正圍繞著一堆堆篝火,一邊啃食著黑乎乎,不知名的肉類,一邊吹著口哨,講著葷段子。


    時不時的傳出粗獷的爽朗笑聲。


    兩人一路前行,繞過一堆堆篝火,向西走了足足兩三裏,才到了程牛所在的營地。


    期間不斷有人和程牛打招呼,其中有校尉,也有伍長和士兵,顯然,程牛在軍中很有名氣。


    林夕看向程牛,打趣道:“牛兄還挺有名呀。”


    程牛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也沒啥,就是之前在軍中大比,拿了幾個第一,他們就都認識俺了。”


    林夕看著他,正要說話。


    程牛卻又忽然補充道:“就是自那之後,李老頭就不讓俺參加比試了,說怕打擊別人的信心。”


    林夕無語,頓時不想說話了。


    兩人繼續前行,最後在一處篝火旁坐了下來,與其它處的熱鬧不同,他們坐的那堆篝火旁邊,一個人也沒有。


    旁邊的空地上,整齊的放著十來個鐵箱子,上麵刻著名字,應該是一些士兵的私人物品。


    程牛向林夕解釋道:“俺那幫兄弟去西城牆站崗了,所以沒啥人。”


    林夕向西眺望,看到距離此處幾裏遠的地方,有一段高聳城牆,城牆上燈火通明,有一隊隊士兵巡邏。


    林夕輕聲道,“牛兄,帶我去那裏看看吧。”


    “成。”


    程牛爽快答道,起身拉著林夕,向城牆走去。


    兩人都是修為不淺的修士,腳程很快,僅僅半刻鍾的功夫,便來到的城牆下方。


    壯闊,雄偉!


    高聳的城牆像一條山脈一般,綿延數裏,足足有百丈高。


    一百丈的的高度從遠處看還不明顯,可來到近處,林夕便感覺到一種窒息的壓迫感,鋪麵而來。


    與這座城牆相比,他與程牛兩人,小得像兩隻螞蟻。


    看著有些吃驚的林夕,程牛嘿嘿笑道:“俺第一次瞅見這城牆,也和林兄弟你一樣的表情,這玩意兒忒高了。”


    林夕回過神來,心中有些震撼。


    作為王都,青城的城池也不過幾丈高罷了,可這靜州城的這西側城牆,竟然有如此體量!


    不過心中略一做想,他便明白了緣由。


    青城雖然是王都,可終究很安穩,多年來都沒有什麽戰事,不像這靜州城,依托大澤山,妖靈肆虐。


    這城牆建得如此高,恐怕就是為了抵抗妖靈吧。


    “是挺高的。”林夕答道。


    “嘿嘿。”


    程牛再次嘿嘿一笑,“走,咱去上頭瞅瞅。”


    林夕點了點頭,兩人順著一處石階,向城牆頂端走去。


    石階很陡,可對於修行者來說,和平地沒什麽區別,兩人很快就爬了上去,城牆很是厚重,頂部足足有三四十丈的平整空間。


    上麵,是一隊隊身著鐵甲,手持長刀的士兵在巡邏。


    他們似乎都認識程牛,也沒人盤問,隻是有人微微點頭示意,便繼續巡視。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城牆頂端的風有些大,也有些涼。


    林夕走著不自覺裹了裹衣衫,他覺得有些涼,不是身體上涼,而是心裏有些涼。


    與方才軍營中的歡笑不同,這裏太壓抑了。


    幾乎每一個人都緊繃著神經,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仿佛隨時都會有災難降臨一般。


    就連大大咧咧的程牛,也是安靜了下來,臉色緊繃著。


    兩人在城牆上走著,有些漫無目的,與周邊那些瞭望放哨和帶著刀來回巡視士兵有些格格不入。


    忽然,林夕神色一凝。


    他丹田內那株幼蓮一顫,僅有的一片蓮葉朝著前方,輕輕搖曳。


    林夕抬頭望去,發現前方約幾十丈處,簇擁上百名士兵,人人手裏都提著兩個大桶,向一個孔洞裏傾倒著什麽。


    那孔洞不大,僅僅丈許方圓,裏麵不斷發出猩紅的血光。


    林夕立住了腳步,對程牛說道:“牛兄,走去那邊看一看。”


    說完不等程牛回應,便向那邊走了過去。


    程牛一愣,隨後跟了上去。


    靠近那孔洞數十丈,林夕便隻覺的一股極其刺鼻的血腥味,迎麵而來,同時,他體內那株幼蓮搖曳的幅度,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仿佛帶著某種渴望一般。


    這種感覺,林夕並不陌生。


    他體內這株不知名的幼蓮,很奇怪。


    除了林夕每次想吞噬生靈之力時,會散出那詭異霧靄,其餘時候就安安靜靜的呆在那裏,似乎對什麽都沒有興趣。


    一共也才有兩次動作,一次是自己在林府麵對林川時候,瘋狂搖曳,像是受到了致命的誘惑。


    一次便是現在,雖然很輕,但顯然也有什麽吸引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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