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


    嘩啦的樹葉拍打聲中,兩三百個身穿黑衣,血氣衝天的青年,貓著身子,像一群夜行的野狼,不斷奔襲。


    “那裏有火光!”


    有一人突然指著左前方,低沉道:“似乎是應山驛站的方向。”


    “那人應該是去了應山驛站,蕭然公子,現在怎麽辦?”一人問道。


    蕭然神色一沉,臉色極為難看,“劉山他們應該已經死了!”


    沉吟片刻,蕭然從背後掏出一具漆黑弓弩,“亮弓!”


    一群人齊刷刷的取出身後弓弩,一枚枚弩箭在月光下泛起幽幽銀光,格外紮眼。


    蕭然轉頭看向身旁幹瘦老者,“靈老,淬毒。”


    “是,公子。”


    老人說著大袖一甩,一縷縷黑色粉末從袖中飄出,極精準的落到了,弩箭之上,弩箭頓時滋滋亂響,不多時便盡數變成青黑之色,冒著毒光。


    “全力衝過去,幹掉他。”


    蕭然低聲一吼,他身後的眾人向著火光處,衝了過去。


    他們手中弓弩都是精心打造的軍隊重器,內含法陣,穿透力極強,外加精心配製的毒藥,尋常修士,碰之既死,蹭之既傷。


    外加靈老這樣丹海境的大毒師坐鎮,此舉必成。


    ‘火光距此處不過三裏,隻要那人呆上一時半刻,等到我們一到,必然能毫不費力,將那人射殺在此地!’


    蕭然將弓弩緊緊握在手中,彎著身子向火光處衝了過去。


    ……


    林夕替那些枉死的客商報了仇,心裏卻沒有半分暢快。


    一把火燒了雜物間,他轉身向馬廄走去,一路上心事重重,滿腦子都是那些死人的慘狀。


    他之前對戈陽人的殘忍就有所了解,但凡南疆被其俘虜的官兵,毫不例外的都被折磨致死,淒慘無比。


    這也是戈陽與南疆仇恨極深的原因之一。


    可盡管如此,他也沒想過那些戈陽人對待手無寸鐵的平民,竟然也如此殘忍!


    這讓他心裏隱約有些擔憂,因為根據劉山的交代,他們是受蕭然指派,占領驛站,截留軍情。


    可想要截留軍情,可不是簡單占領一個驛站就可以的。


    南疆軍情一般由專人騎快馬傳遞,一日至少要行進千裏,中途會在沿途驛站更換兩次馬匹。


    這意味著要想確保截留靜州方向的軍情,戈陽方麵至少要控製方圓幾百裏的驛站。


    林夕隻覺得心中一沉。


    一個應山驛站都慘死了這麽多人,那麽若是方圓幾百裏的驛站都已被戈陽人暗中控製,那造成的後果,簡直恐怖。


    而且若是因為軍情延誤,導致邊疆失利,到時還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去。


    此事事關重大,他必須盡快將消息傳到靜州州府,好早做對策。


    林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來到馬廄後,他解開韁繩,牽出赤焰馬,準備離去。


    臨行前,他朝著之前死人的屋子望了一眼,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幾個慘死少女,和那些腐爛屍體的模樣。


    “哎!”


    沉默片刻,他長歎一聲,“罷了,還是先把她們埋了吧,讓她們入土為安。”


    如此想著,他牽著馬,向那間屋子走去。


    ……


    夜色中。


    蕭然帶著兩三百個手持漆黑弓弩的黑衣青年,來到了驛站門外。


    他一伸手,身後之人立即停了下來,他探頭向院內望去,看到一間房門前,一匹鬢毛如烈火的馬匹站在那裏。


    “赤焰馬!人在那裏!”


    蕭然臉色一肅,大手一揮。


    一群人一擁而上,快速進入驛站,將那間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上。”


    蕭然一聲命令,他身旁的兩名青年立即衝了過去。


    嘭!!


    屋子的大門被他們一腳踹的粉碎,緊接著一群黑衣青年手持弓弩,快步跟上,對準屋內就是一陣急射。


    陡然間。


    無數隻箭羽衝天而起,如同漫天蝗蟲,向屋內疾速竄去。


    數息過後,蕭然手持漆黑弓弩,在靈老的護衛下,向屋內走去。


    “人呢?”


    此時屋內空蕩蕩一片,什麽都沒有,隻有地上幾具穿著驛卒服飾,身上插滿弩箭,如同刺蝟的死屍。


    “都是我們的人,那人已經跑了!”一群黑衣一擁而入,有人翻弄著地上屍體,沉聲答道。


    “廢物!一群廢物!”


    蕭然咆哮間,狠狠一拳砸在牆麵上,屋子一陣顫動,一群黑衣低下頭去,不敢吱聲。


    就在這時,蕭然身旁的靈老忽然走出屋門,摸了摸赤焰馬的馬腹,又敲了敲馬腿,若有所思。


    “靈老,可是有什麽發現?”蕭然問道。


    靈老轉過頭來,沙啞的嗓音從口中傳出,“劉山沒有死在這裏,而且凶手的赤焰馬,馬腹尚空,馬力尚疲。”


    “對於南疆騎軍來說,馬匹十分珍貴,除非遇到萬分緊急的事情,否則絕不會隨意丟下。”


    “如此一來,極有可能是那人從劉山口中得知了我戈陽謀劃,為了快速傳遞消息,所以換乘快馬,傳遞消息去了!”


    “靈老的意思是?”蕭然追問道,他知道靈老絕不會無的放矢。


    “公子,試想一個南疆軍中精銳知道了我戈陽謀劃,會怎麽做?”


    靈老說著看了眼蕭然,見後者仍是一臉不解,心裏暗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自然是第一時間前往州府,將消息傳遞出去,”


    “去州府,活捉他。”


    聽到‘州府’兩字,蕭然霎時猙獰起來,之前林夕殺他手下,已經讓他憤怒,這次又撲了個空,在手下麵前丟盡了臉麵。


    這讓他心裏極為憤怒,“我定然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此時的林夕,已經騎著馬來到了幾裏之外。


    他剛才把幾具少女屍體埋了之後,本想騎著赤焰馬離開的,可當他跨到馬背上的時候,卻發現赤焰馬四肢亂顫,一副無法承受的樣子,顯然還未歇息過來。


    無奈之下,他隻好換了一匹馬,繼續趕路。


    畢竟與在驛站等赤焰馬恢複力氣相比,換一匹尋常馬匹一直跑,要快上一些。


    事態緊急,他耽誤不得。


    林夕用力鞭打著身下馬匹,朝著靜州城的方向急速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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